翌日,余念娘先去了南苑,许是知道卦相馆的事已经张罗好,听见余念娘说要出去,卫老太太一点儿也不惊讶,还问她:“东西都准备好了吗?还有什么需要没有?请了几个伙计……”然后让卫妈妈取了一百两:“你是姑娘家,总不能时时在铺子里,总要伙计打理,趁着今日开张,去请了伙计好好吃一顿,也好让他人忠心为你做事!”
“谢谢老太太。不用了。”余念娘道了谢,笑着拒绝:“一个小铺面而已,并没有请伙计,我会每日带着孙妈妈和玲珑过去的。而且这卦相馆虽已开张,其它事还得慢慢来,先不急。”
一个名不经转的卦师,开张了也不见得有生意!
“那倒是。”卫老太太点头,叮嘱她:“那出去小心些,早些回来。”
“是。”余念娘行了礼,出了南苑。
前些日子卫夫人便将老孙头拨给了余念娘用,出行随时都有马车,也不用再另外找人安排。
坐着马车没一会儿就到槐树街。
之前空荡的铺面外已经挂上紫檀楠木雕刻镶金牌匾,“卦相馆”三个字浑厚苍劲有力!看着十分大气。
进铺子正中位置墙面上挂着一张硕大八卦图,三尺长的柜台立于其下,柜台上摆放着一盆松柏盆栽。
进门左手处摆放着一座玄机格,上面放着一些精致小巧的摆件,玄机格后面挂着一排湘妃竹帘子,帘子后有一张小桌子,乃是余念娘替人卜卦用。
而进门右手边进去便是顾客休息喝茶的地方。侧边立着一个宽三格,高一丈,上面雕着花纹的书柜。而靠里面的两张香樟木小方桌中间则用花鸟屏风隔开,形成两处休息歇脚处,两边各摆了一些花装点景致。
整体看起来除了正中墙面上的八卦图,看了能让人有点明其意的感觉,其它地方装点着完全就像闲暇温馨的看书好去处。
这是大堂!
内堂就较小,只放了一张桌子两张椅子。这里可供有些顾客不方便在外卜卦的时候用。
穿过内堂便是后院。
一进后院,余念娘就看见院中央那棵大银杏树,而大银杏原来栽种的位置还能看见松软,翻新,带着湿润的泥土。
她惊讶的看着卫其宇:“怎么将树移过来了?”
“你不是说那树棵在院墙边不安全吗?移到院子中间来,天气暖和起来的时候,你便可以坐在树下喝茶乘凉!”卫其宇看着她道。
这棵三人环抱的银杏树,树冠很大,树枝相互缠绕,树丫上此时已经长出青嫩的新叶,等到入夏的时候,相信树冠上是绿叶紧密,枝叶繁茂,坐在下面乘凉最适合不过。
不过,这么大一棵树移栽过来可不容易。
“没有问题吗?这么大棵树,树窝挖得可够深?”余念娘担心的道。
“呃……应该没有问题吧。”卫其宇想了想,道:“不过,这树又粗又大,想要真正连根拔起可不容易,下面的根必是断了不少,原来的地方土壤里肯定还有连着的树根,世子爷请的都是专门的花匠,想必成活是没有问题的。”
“是世子爷让人移种的?”余念娘一脸惊讶,然后若有所思的道:“看来这阵子世子爷公事并不繁忙!”
不然怎么这么闲来干这种事!
卫其宇接话不是,不接话也不是。敢出口就损池郎宜的人好像还真只有余念娘。
而且,他的确不知道池郎宜怎么想的。
那日他不过是随口说了说余念娘觉得这棵银杏树在墙角边不好,结果第二日,十一就带了花匠过来挖树!那么大一棵树,花匠们整整挖了一日,手上泡都磨出来了,好不容易才斩断土里的根,移到了院子中央。
院子里除了那棵银杏树,其它的东西原封不动。
厨房还是厨房,耳房还是耳房。三间正屋,中间的是花厅,左侧是内室,右侧是书房。
花厅内摆放着几张黄花梨透雕的玫瑰椅,支架上摆着一对官窖的梅瓶,厅内还有一束银柳,简单不失大气。
而书房正中一张黑漆彭牙的长书案,上面摆放着几张宣纸,旁边两枝上等的狼毫笔。最上面一张宣纸上画了一只金雀。
余念娘拿起来看了看,寥寥几笔便勾勒出一只金雀鸟,可见作画人当时的随性洒脱!
书案不远处有一个矮足长榻,墙角处的是累丝镶红石的熏炉,在雕红漆戏婴博古架上摆放着汝窖天青釉的花觚。墙上挂着一幅名家字画。
整个书房布置得很有书香气息,摆件样样做工精致美观颇有格调。
余念娘出了书房,走进左侧的内室。
一进屋便看见屋内那张大大的镶南木床罩着官绿色的绵纱帐曼,床头摆放着一盏八角玻璃的彩穗宫灯,床尾是一个黑漆木衣架。
还有一个梳妆台,台上摆放累钿铜境,做工精细,边沿花纹漂亮,却没有余念娘上次买的那个巴掌大的镜子清楚。旁边还有一个掐丝珐琅挑盒,余念娘打开看了看,里面是空的,不过,这盒子看起来却是新的,也不知道放在这里是什么意思。梳妆台旁边有一只如意纹的六面开光凳子,另外,屋内还有一个紫檀木的大衣柜和一盆桃花!
整个房间布置温馨,物件挑选贴心,除了夜里睡觉用的被子枕头,梳子贴身使用之物没有外,其它什么都准备好了。
余念娘心里怪怪的。
池郎宜身边除了男的还是男的,那这些东西都是谁选的?
她出了内室,卫其宇正坐在花厅里等她,见她出来,便问:“怎么样?满意吗?”
“还行。”余念娘道,又问:“这些都是谁准备的?”
卫其宇不是女人,怎么会去观察那些,哪知道余念娘问的真正意思,笑呵呵的道:“都是世子爷让布置的,说既然要装点,东西都备齐,免得日后再去麻烦。而且那些摆件样样都是真品,世子爷可费了一番精力。”
“哦。”余念娘道。
两人先后出了内院到了大堂。
照着余念娘的意思,将门打开,若有人进来卜卦接下便是,炮就不用放了,如果没有生意上门也无所谓,里面已经布置好,她们只要今日将门打开,就算开张。
第一日,自然不能早早关了门。卫其宇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余念娘和孙妈妈玲珑留在卦相馆,这条街过往行人少,偶尔有人路过,看到突然开了一个卦相馆,便很好奇的站在门外询问:“这是卖什么的呀?”
孙妈妈和玲珑就笑着告诉对方:“我们这是卦相馆,专门替人占卜推卦。”
然后就先见对方一脸惊讶:“真的啊?”
接着又道一声:“哦”!就离开了。
连着两三人都这种反应。
孙妈妈和玲珑很是不解。
余念娘淡笑道:“这有什么奇怪!天道院是何等有名,别说是京城,整个天朝的人都知道。可是江湖术士骗子也多,再者,我们没有名气,今日才开张,知道的人也少。普通百姓不想花这冤枉银子,富贵人家府中不是供奉了地师,便有相识的占卜人!”
不过,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