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梳妆打扮好,余念娘便去了康氏的院子。
付锦雪早早到了。她今日穿得又不同。不似前几日的艳丽漂亮,而是依清新脱俗为主!
里面淡紫底子折枝辛夷花刺绣,最新的交领袄,外面是hn色撒金褙子。
头发梳了一个垂挂髻:将发从头顶平分两股。结成鬟,垂挂于两侧,额前饰有垂发。头上插了一枝点翠蝴蝶钗。
清淡优雅中透着精致,衬得整个人高雅精致!
康氏很满意。在一群富贵小姐面前比奢华艳丽,那就是自取其辱,好在付锦雪懂得如何扬长避短。清新脱俗在一堆锦衣华服中更为独特!
“今儿这身算是挑对了。”
“都是娘平日教的。”付锦雪一脸喜意,还得在余念娘面前装淡定,拉着康氏的手撒娇。
余念娘穿衣一向很随意,今日穿了一套乳白色百合领桃红袄裙装,外面是一件团花刺绣的对襟褙子。梳了双平髻,戴了一支玉兰花的银簪。
素净清淡,一双眼眸明亮如皓月,神情淡若,有一种娴淑幽静之气。
可因她行为规矩,说话简短,一句话从来不超过三个字。即没有姑娘家的生动活泼,也没有对长辈的孺慕之情。丝毫不懂得如何讨人欢喜。
这样出去若是怠慢了那些贵府太太如何是好?
康氏忍了又忍。
可凭余念娘的姿色若是打扮得太漂亮嘴又讨巧,岂不是盖过付锦雪的风头?
康氏只好勉强的笑道:“你这孩子,穿得也太素了些!平日该多笑笑!”
“是。”余念娘乖乖应道。
转过身依旧面无表情跟在康氏身后。
李府举办的赏花会大多是太太,还有各府姑娘参加,也有一些喜欢吟诗作对的公子会去。
所以,付天谐将康氏一行人送出府便带着管事出去了。
李府这些年生意遍布天朝各地,黄胜久在天道院的地位也越来越高,两家又交往密切,现在,李长青又有了官身,偏管仲清又是个会处事的,这些年李府与太原府各府太太关系还是不错。
管仲清到处购置了各种品种的花,府内又设有一专门的花房,要说太原府内谁家庭完最漂亮,府内装饰得最豪华,李府算是数一数二。
赏花请贴发出去后,管仲清就令府中管事开始精心准备布置。早早将大门打开,只要有人到,便有下人专门领着进去,照顾十分周到细致。
余念娘一行人到时,李府门外已经马车林立。
拿出请贴,有小厮领着余念娘一行人进去,到了二门,又有另一个丫头领路。
李府很大,是个四重进的院落。
院周围粉墙环护,三间垂花门楼,四面抄手游廊,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走出抄手游廊,眼前豁然明亮起来。
中间是个带有喷泉的水池,池内荷叶青绿,荷叶下红鲤成群,欢快的游来游去。一旁假山怪石,造型独特!
喷泉池旁边三条交叉青石路,沿着青石路便可以看见周围各处花团锦簇,繁花似锦,各色花种争相斗艳。
有最常见的素心腊梅,木本的杜鹃,金橘,代代,佛手,还有稀有的一品红,极品君子兰,天堂鸟,四季海棠,马蹄莲等等……
品种繁多,应有尽有。冬季常见的有,四季常开的花种都有不少,连那稀奇难寻的也有!
可见管仲清这次花了不少心思!
沿着抄手游廊,过了喷泉水池,余念娘跟着朝着花厅走去。
花厅内已经坐了不少人。
远远就能看见一个锦衣贵妇,便是那李府当家人管仲清正和气热情的招呼厅内的妇人们。
康氏未语先笑:“各位太太都已经来了啊!我又迟了!”
厅内的太太们纷纷看了过来,露出惊讶之色。
“李太太!”康氏也不管别人什么表情,笑着先招呼管仲清,若不是余念娘让玲珑事先打听过,康氏这样自来熟,她还以为付府和李府是私交呢!
“付太太!”管仲清脸上惊讶一闪而过,然后客气微笑招呼康氏,对下人道:“替付太太上茶!”接着又吩咐小丫头:“姑娘们都在花园里,带付姑娘去花园玩吧。今天不用太拘着,随意些!”
管仲清只有一个大女儿一个儿子,大女儿李湘云已经出嫁,而李二老爷膝下有一女儿也已经出嫁,三老爷的妻子刘氏因为身体不适没有出席赏花会,便由二老爷的大儿子李峰的妻子月氏帮忙在厨房督促准备午膳。
府中没有合适的姑娘陪同,让一个丫头带路也不算怠慢。
付锦雪低眉垂眼向管仲清行礼。知礼,清新脱俗的打扮让她此时显得更为高雅纯洁!
“付姑娘真是越来越标致了。”管仲清由衷的赞叹。结果看见跟在付锦雪身后一身更加素净打扮的余念娘
“这位是?”管仲清道。
“这位是我们家老爷的外甥侄女,从伊州来的,前两日刚到太原府。”康氏笑着道。
伊州战事已平,但战事前许多人从边关携家逃难,到了天朝各地,太原府也来了一些从边关来的人。
“哦,原来是付府的表姑娘,真是稀客,一同去花园玩吧!”管仲清和谒的道,语气丝毫没有怠慢之意。这也是管仲清会处事的表现。
厅内坐着好些太太,所有人亦是很好奇的看向余念娘。
“李太太!”余念娘垂眸规规矩矩的向管仲清行了一礼,然后大大方方的接受管仲清以及众人的打量。
接下来,康氏留在了花厅,余念娘跟着付锦雪,由李府的丫头领路去了花园。
一到花园,付锦雪便将那丫头打发走了。她带着石榴和桂圆两个丫头,婷婷娉娉朝着凉亭里人最多的地方走去,一点也没有要管余念娘的意思。
余念娘本也不想跟着去凑热闹,带着孙妈妈和玲珑寻了一个人少的凉亭走去。
凉亭里坐着两个姑娘,一个穿着泥金撒花褙子,看上去大约十七岁的样子,端端正正的坐在圆桌旁嗑着瓜子。
一个穿着墨绿绣金褙子,年约十四岁的样子,无趣的丢着红漆描金海棠小托盘里的瓜子,撅着嘴一脸闷闷不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