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悦读研那两年平时有空都泡图书馆,因为自觉身体虚弱,有事没事都会找一些中医古书来阅读,中医分科不叫妇科,叫女科,古人说,“宁治十个男子,不愿治一个妇人”,可见妇人病的麻烦。虽然自己读文言文的功底不算差,但涉及很多专业知识,于悦就束手无策了,只能半疑半猜。知道自己得这个病,于悦并没有因恐慌而大失分寸,她毕竟有接触过相关的知识,起码对此症不至于因一无所知而万念俱灰。
坊间流传癌症是现代病,都是工业革命以来环境污染造成的恶果,而事实上,这些年通过影像学技术,科学家对考古发现的古人遗体或动物遗体上进行研究后同样发现了恶性肿瘤的存在,但死因却另有说法,也就是说,很多古人或动物的生命实际上还没等到癌症来终结就已经被其他原因致死了。
“癌”字,是从古代汉字“喦”(yan)字加上一个“疒”字头,是一个典型的形声字,也是一个现代字,《康熙字典》里面是找不到的。喦是岩字的异体字,并与岩同音,直到1950年之前,癌症都是读作我们今天听到的台湾人口中的癌(yan)症。不过,此后咱们大陆为了区别癌症和炎症,将癌字的发音改成了现在的读音。喦字《说文解字》中注:“山崖也。从山,从品。”宋初的徐铉曾经为之做注:“象岩崖连属之形”。直接可以理解成为如同峰峦叠嶂,当然这大自然的险峻之美用在人体里面就没那么美妙了,那意味着无限的延伸,逐级击破。
中医学对乳癌的论述,历代的资料很多。关于癌症的记录在中国古医书上也屡见不鲜,只是表达方式略有差异,比如“乳岩”,”乳痈“,“石瘕”等。癌症也叫恶性肿瘤,既如此,便有了良性肿瘤的分别。癌症,首先是瘤。瘤的定义,据公元610年的《诸病源候论》这本医书的记载,认为是体内“气血的留结”,或者是人体所产生的某些不正常物质的滞留,着重点是留而不去的“留”字,加上病字偏旁就成为肿瘤的“瘤”字。两千多年前的《内经》里就有瘤的分类记载。所提到的“肠覃”。“石瘕”、“积聚”都是指肿瘤。并记述了肿瘤的病因、症状和治疗,而且包括手术切除和药物治疗。《晋书景帝纪》载有割除目瘤、即司马师“目有瘤疾,使医割之。”说明在公元三世纪我国医学家已能割治肿瘤。这在世界文献中也是最早的记载。其后在《诸病源候论》以及诸多医书中都有肿瘤的相关记载:“瘤者,皮肉中忽肿起,初梅李大,渐长大,不痛不痒……”,这一段描述的正是乳腺癌的特征。于悦在孕期四五个月的时候,洗澡过程中无意间摸到的绿豆状硬物,不痛不痒不移动,完全没有感觉,直觉上能知道它从深处长来,癌症是恶病,而大病起于无形,它总是轻轻地来,不知不觉,极易被忽视。
《肘后备急方》指出:“若恶核肿结不肯散”,“痈结肿坚如石,或如大核,色不变,或做石痈不消”,“若发肿至坚而有根者,名日石痈”等描写乳腺癌的石样硬度,成为我国医学文献中乳岩命名的起源。《诸病源候论》记载:“肿而皮强,上如牛领之皮,谓之疽也”,均符合对乳腺癌中橘皮样水肿的描述,成为后世医家对本病认识的基础。《妇人良方》的描述尤为详尽:“若初起,内结小核,若如鳖棋子,不赤不痛,积之岁月渐大,峻岩崩破,如熟石榴,或内溃深洞,血水滴沥……”十分符合乳腺癌的晚期表现。于悦在医院呆了这么久根本没有见过乳腺癌晚期病人,这家医院有个特点,对晚期癌症病人或者年龄较大的(70岁以上的看病人身体情况)一般会采取姑息疗法,即定期复检,不必手术化疗,提倡与癌共存,而且会特别强调病人自我调节心态和家人积极暗示的关怀。于悦对乳腺癌晚期的了解也限于网络图片而非亲眼目睹。
到宋代时出现的《卫济宝书》(1170年),全书有两卷,卷上为痈疽论治,“五发”(癌、瘭、痼、疽)图说,卷下为正药指授散等40首外科方剂及乳痈、软疖的证治等,也是我国古代医籍中最早使用“癌”(古写作品)的病名。他笔下的乳痈,病情描述如下,“乳汁不行而生痈。四十以下,治之多愈;四十以上十愈四五。未成者吸其乳,非乳者下。其已成者,如痈法治之。在乳房而不善治,腐漏者三年而死。”这段话清楚描写了乳癌的发病年龄,以及症状和生存期,也就是说直到“腐漏”这样的晚期癌症,仍然可能还有三年左右的生存期,并且肯定了癌症是一种坏死细胞,即“腐”。于悦三十岁就发病了,若真的跟此书观点一致,完全治愈的可能性是极大的,她马上信心满满起来。
稍后医家杨士瀛著《仁斋直指附遗方论》(1264年)则最早对“癌”的特征作了简明叙述,书中说:“癌者上高下深,岩穴之状”,并且指出它“毒根深藏”,最后会引起昏迷。尽管没有解剖学的支撑,古医者通过实例进行了合理的猜想,说癌症来自“深藏”于自身内部的推测是完全正确的。
公元16l7年的《外科正宗》对乳癌的描述尤其具体,“又忧郁伤肝,思虑伤脾,积想在心,所愿不得志者,致经络痞涩,聚结成核,初如豆大,渐若棋子;半年一年,二载三载,不疼不痒,渐渐而大,始生疼痛,痛则无解,日后肿如堆栗,或如复碗,紫色气秽,渐渐溃烂,深者如岩穴,凸者若泛莲,疼痛连心,出血则臭,其时五脏俱衰,四大不救,名曰乳岩。凡犯此者,百人百必死。如此症知觉若早,只可清肝解郁汤或益气养荣汤,患者再加清心静养、无挂无碍,服药调理只可苟延岁月。……坚硬木痛,近垒垒遍生疙瘩,时痛时痒,诊之脉弦而数,肿皮惨黑不泽,此气血已死,辞不可治”,这个“垒垒遍生疙瘩”颇符合晚期乳腺癌出现的皮肤卫星结节,是一部既阐明病理,又举实例的医学著作。更有甚者,此书还出现了男子乳癌的记载,“一男子年过五旬,因妻丧子不成立,忧郁伤肝,左乳结肿,半年痛甚作腐,肝脉弦数。先以小柴胡汤加青皮、山栀、远志、贝母,数服而肝脉稍平;又以八珍汤仍加前药十余服,其肿渐腐为脓;更服益气养荣汤,庶保收敛。彼为内医所惑,谓郁怒伤肝,肝经有火,不必用补,更服降火、流气、宽中等剂,致食少便秘,发热作渴,复请予治。肝脉复弦,口干作渴,邪火内淫;饮食减少,脾土受伤;便秘发热,阴血竭而为燥为热。已上俱内损症也,辞不治。后月余果死。”此书记载尤为详细,虽然没有解剖学的支持,但合理推断也是符合科学程序的,他分析此病起于心理因素,日积月累的坏情绪积累成毒,毒发而身亡,配药仅为治标,唯一的方式是清心寡欲以延缓生命。
成书于1764年的《沈氏女科辑要》:“乳岩初起,坚硬不作脓;其成也,肌肉叠起,形似山岩。病起抑郁,不治之证。方书云∶桃花开时死,出鲜血者死。余见一妇患此已四年,诊时出鲜血盈盂,以为必死。日服人参钱许,竟不死。明年春桃花大放,仍无恙,直至秋分节候方毙。此妇抑郁不得志,诚是肝病。然不死于春而死于秋,何哉?岂肝病有二∶其太过者死于旺时;其不及者,死于衰时耶!此证本属肝病,缪以坎气补肾而愈,亦理之不可解者。”医者认为乳癌源于肝郁,调理该以疏肝解郁为主,此症虽为不治之症,但绝非速亡之疾。
成书于1817年的另一本妇科学专著《竹林女科证治》中,对乳腺良性肿瘤和恶性肿瘤有专门的分类,且都有相应的对症药方。“其一乳痈:属胆胃二腑热毒瓦斯血壅滞,故初起肿痛发于肌表,肉色赤。其人表热,或憎寒壮热,头痛烦渴,宜栝蒌必效散。若初起结块,宜泽兰汤。外用活鲫鱼一尾捣烂,和腊月饴糖糟一小团研细调敷,肿消即下。如未消再敷。一法以远志去心取肉,米泔浸炒为末,每服三钱,酒一钟澄清饮之。渣敷患处。若脓出寒热如疟,宜解毒散。若脓出虚弱,宜参银花汤;其二为乳岩属肝脾二脏郁怒,气血亏损,故初起小核结于乳内,肉色如故。其人内热夜热,五心发热,肢体倦瘦,月经不调。用加味逍遥散(方见前产门不闭条中)、神效栝蒌散(方见上乳痈条中)、加味归脾汤多服自消。若积久渐大岩色赤出水,内溃深洞为难疗,宜银花汤。未成者消,已成者溃,已溃者收功。”于悦注意到此书作者注意到内分泌与乳腺之间的关系,它不仅肯定了乳癌起于肝郁之积,亦指出乳癌发病与子宫卵巢之间的关系,阴虚内热月经不调的人于此有关。
成书于1826年的《傅青主女科》中亦记载,“乳痈:属足厥阴肝经,乳房属足阳明胃经。若乳房臃肿,结核色红,数日外肿痛溃稠脓,脓尽而愈,此属胆胃热毒,气血壅滞,名日乳痈,易治。若初起内结小核,不红不肿不痛,积之岁月,渐大如巉岩石,破如熟榴,难治。治法:痛肿寒热,宜发表散邪;痛甚,宜疏肝清胃;脓成不溃,用托里;肌肉不生,脓水清稀,宜补脾胃;脓出及溃,恶寒发热,宜补血气;饮食不进,或作呕吐,宜补胃气。乳岩初起,用益气养荣汤加归脾汤,间可内消;若用行气破血之剂,速亡甚矣。”这位医者提醒乳癌患者不宜用行气破血的药方,那么,哪些方子或者药物属于此类呢?譬如沉香,木香,红花,桃仁等,医者考虑乳癌会扩散,考虑到此类药药性较强,属于“发物”,所以提醒后来者慎用。于悦在中肿看过中医,当时那位医生给出的建议是公鸡、鹅肉、辣椒、螃蟹这种比较“发”的食物少吃,而西医的建议是燕窝,蜂王浆这类雌激素含量高的补品少吃,而中西医同样的建议是煎炸烧烤类最好不要沾,于悦猜测这是从食品卫生角度上得出的一致性意见。
诸如此类,可见古医者对此病早有研究,中医认为此病由心理因素起,治疗重在心理调节,认为乳癌属于情志病,古医者在记录病症情状之时不忘分析了这些病患的生活环境和人生遭遇,以此论述乳癌是积聚的毒气,情绪上的“忧郁”,“思虑”,“积怨”等都是导致其发病的主要原因。异常的情志活动超过人体本身的正常生理活动范围,使人体气机紊乱,脏腑阴阳气血失调,百病丛生。正所谓七情过及,才可致病。于悦回想自己这几年的状态,实在是方方面面都符合病起之因。可让人痛心的是,古书上只见延缓之治,没有根治之传统医学都以经验医学为主,最悲观的语气来讲述此病,即凡得此症,百人必百死。但古医者也不忘说明,乳癌虽然属于疑难杂症范畴,但却不是急病,属于慢性病范畴,且病发而亡的时间长短也是因人而异,生死天定而已。
传统医学都以经验医学为主,这一点无论东西方。病例是所有科学分析的基础,每一位伟大的医生都是在研究了众多医案之后得出相关的治疗方案,人类的每一次进步都源于前人长时间积累的经验教训。而现代医学认为,各类癌症有一个共同的基本特征——细胞的异常增长。当人体内机体细胞在其内部或外在致瘤因素的长期作用下,疯狂增生、分化变异之后恶性肿瘤就产生了。
古埃及医学的奠基人印和阗在医学方面的成就,我们可以从现存的《史密斯纸草书》中一探究竟,该书记录了48个外科相关病例,一份排在第四十五个的病例,诊疗建议如此写道“如果你在检查一位因乳房肿物而就诊的患者,你可能发现肿物的界限已经超过乳房本身的范围,当你的手在触诊乳房的病变部位时,你会感到肿物温度低于周围的组织,当你的手在触诊乳房时病变部位没有一点发热,肿物表面没有粗糙感,不含任何液体,亦没有任何液体分泌物,你在触诊的时候会感到肿物隆起,那么你可以对患者做出如下判断:你身体的肿物就是我要治疗的疾病,胸部出现隆起性肿物意味着乳房内存在肿瘤,表现为体积增大,扩张蔓延,质地坚硬,触诊像摸到瓦楞纸,或者可以把他们形容为何曼果,摸上去又硬又凉。纸草书的这一段描写非常接近现代乳腺癌的临床表现,尽管书中对每一个病例都附有简单明了的治疗方案,但是对于这个病例,他的结论是,对于它的治疗反而可能会带来致命的后果。这也是癌症第一次作为一个独立病种出现在人们面前。从中我们可以知晓,恶性肿瘤应该是一种坏死细胞的积累,它本身不是致死因素,而是致死过程中一件证物,真正的元凶在于那个制造肿物的原因,而这个原因至今没有找到。
约於公元前四百年左右,有“西方医学之父”之称的希波克拉底(hippocrates)依据他在临床观察所见,指出人体的肿瘤(或叫赘生瘤)可以大致将他们区分成“无害性”肿瘤以及“危险性”肿瘤这两大类。而他所称的危险性肿瘤的希腊文为“karkoa”,即癌症。“无害性”肿瘤称为“karkos”也是螃蟹「crab」之意。癌症“cancer”一词出现的时间较晚,这个字源出於拉丁文cancru,意亦指是“螃蟹”,与十二星座中的巨蟹座同名。这是形容癌肿的形态和生长方式如同张钳伸爪的螃蟹,四处蔓延、破坏、横行无道,全无章法的为害人体。在希波克拉底的理解里面,认为癌症是因为黑胆汁分泌过盛引起,因此他对癌症的治疗,是尽量不要治疗,争取自我修复。这也就是我们今天癌症治疗中还存在的姑息治疗法。希波拉底就又说:“不了解食物的人怎能知悉疾病?”。这句话与中医”病从口入“的理念是一致的,另外,他还说过,“让食物成为你的药物,而不是让药物成为你的食物。”于悦想起前几年流行的一本产销书:《把吃出来的病吃回去》,两者有异曲同工之妙。
当显微镜出现之后,细胞被发现了,细胞学说诞生了,之后病理学出现,随之,各种关于肿瘤的假说转而从体液学说转变为细胞学说。1858年,德国病理学家魏尔啸(virchow)在其经典著作《细胞病理学》一书中首先指出:“癌是细胞的疾病”、“机体是一个有序的细胞社会,在发育过程中细胞要服从自然的规律,如有些扰乱,就可以产生疾病。”于悦想起爸妈曾经说过的一件事,那是十年前清明扫墓时,家乡有“捡金”的风俗,即对死去几年后的亲人遗骨重新收集放在瓮中进行二次葬,当时爸妈就说过,看到爷爷头颅上裸露的肿瘤,埋在地下几年了,依然还是那么坚韧。爸妈想着这东西害人,想拨开别让它跟着二次葬了,可怎么都扯不开,想来,这东西该就是人体中的物质吧。既然癌细胞本就来自人体,会不会克制它的方法就来自于人本身呢?于悦常有这种一闪而过的念头,尽管她并不是医生,但似乎习惯性推断已成为她的思考习惯。
现代医学采用外力介入的治疗方法受到了广泛的质疑甚至是严厉的批判,但无论如何是一种积极的尝试而不是束手无策的做看官。于悦对化疗这种治疗方式实在反感,但又不得不承认,对患者用药某种程度上也起到了安慰的作用,“嗯,至少我是有救的”,如果医生都不用药了直接叫患者回家,那患者该有多么的失落和寂寞?想到这里,于悦又觉得自己在偷换概念了,事实上是国家对癌症治疗的宣传方向有误,它应该尽可能的广为宣传癌症属于慢性病,提倡病人和家属都要积极阳光的去面对疾病,合理用药,用良好的心态与癌细胞斗争。
古今中外的医者们都在想方设法延续患者的生命,癌症在当今,依然还是不治之症。唯一确定的是癌症来自自身,也许它本身就不是疾病,而是一种糟糕的生活方式,促进了一类人的离世。于悦的生活方式不算特别健康,与大多数80后一样爱美爱享受生活,平时化妆出门,爱吃零食,有时晚睡,偶尔多愁善感,经常焦虑不安,但大失分寸的时候是没有的,几乎滴酒不沾,路边烧烤也是不吃的,弄到现在这样的地步只能怪底子不好,承受能力差,才有机会让坏细胞有机可乘吧。于悦不会坐以待毙,她相信除了外力给自己的安慰,更重要的是要靠自救自愈,尤其是早期阶段,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学会走出迷城方见康庄大道。
有趣的是,中医的用词为“岩”,正是指出了癌症的根深蒂固和无限蔓延。从形态上也把恶性肿瘤看作面目狰狞的病魔,这实在不能不佩服东西文化的共通之处,他们都肯定了癌症不可逆转的发展病程。cancer不是一种摩登时尚的现代疾病,而是“自古以来”所有多细胞生物体共同面对的危难。人体里那数以亿计的细胞,各自为政的生活了大多数正常时期,大多数癌症到晚年才有表演的舞台闪亮登场。中西医无一例外的选择对癌症采取听其自然的态度,于悦看过潘德孚的《天下无癌论》,不能说没有道理,潘医生说,“绝大多数检查所得的数据,是结果而不是原因;绝大多数治疗目标,是结果而不是原因。早期西医的治癌方法只是手术切除癌病灶。任何病灶,都是疾病的结束而不是疾病的原因。”现代化的治疗方案如化学疗法,物理疗法以及生物疗法对患者而言实在是太痛苦,身心都受折磨,尤其是乳腺癌,对女人而言实在是残忍至极。对于女性来讲,乳房不仅是个哺乳器官,而且对使人羡慕的“曲线形”身段,有着“画龙点睛”的作用。可是,乳房又是个多事之“丘”。乳房的切除,残缺的不仅是躯体,心灵上亦受到重创。都说少妇之美在于韵味,以于悦的年龄,本该是最有风韵情致的,但生命之花还没开出就断然枯萎。没有哪个女人会甘心于了此残生,于悦更不能,若身无牵挂,何来不折不挠?
罗斯福总统曾有一句名言:“我们唯一恐惧的就是恐惧本身。”要明白,每个人最终的归宿都是化为成土,没有不朽的身体,只有不朽的精神。换言之,人都会死的,不都好好活着吗?看吧,负能量就是这样,会接二连三的导致人所不能预料的后果祸事。为什么不把负能量终结在不开心的事发生之时呢。现在大多数癌症患者最终不是死于癌症,而是死于治疗或心理恐惧。事实上癌症是慢性病,我们能做的是积极的生活,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和思维习惯,懂得缓解压力释放负面情绪,让它慢一点再慢一点,直到我们本该寿终正寝。癌症患者最该先解决心理问题,有了正确的治疗态度以后在做相应的手术介入。手术有必要,但更必要的是康复治疗,我们要让好的细胞更强大。
曾在文中看过那么一段,描写一男人与他心爱的女人温存,说愿葬在她的乳峰间。文中绝无猥亵之意,句句深情赞美母性之光。没有那个女人不自恋自己身上的乳房,也没有哪个男人不依恋于女人胸前的那些温存,不渴望女人胸前那兔子状的乱跳。现代社会给了女人前所未有的自由,但同时也赋予了女人前所未有的压力。旧时女人只需抚育孩子取悦丈夫即可,用时髦一点的话来说,“你负责赚钱养家,我负责貌美如花”。而如今的女人,旧时代的义务不变,责任却更大了。并非所有的女人都喜欢张牙舞爪的做女强人,如今的情况是,无论男女,都喜欢攀比,比来比去,大家都失了自我。有一篇文章里讲到,女性的癌症患者一般发病之前,都是情绪压抑,或负能量满满。于悦反观自己的生活状态,无一不符合。女人只有在前后生活环境相差巨大的情况下怨气特别的重,如果她不能说服自己接受的话,就会无休止的自怨自艾,世上绝无哪个男人会喜欢怨妇,因为这个“怨”本身就是对男人的一种否定。于是,一旦这个丈夫不肯帮你分担并试图安慰你的时候,他一定会把心里的恨同样赐予你。这样,你不单单要负担自己的“怨”,还得负担来自丈夫的“气”。
重病犹如当头一棒喝醒了于悦。“无人宠溺,你凭什么傲娇?”于悦,你该学会活得平静点,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家人那样无条件的来爱你。但也别强迫自己接受不认可你的家人,总之,一切别再勉强。负能量是一把无形的刀,不知不觉的杀死你身体里积极的细胞,接二连三的导致人所不能预料的后果祸事,一环连一环。癌细胞是个伺机而动的坏分子,别让它再有机可乘了。
很多人都不可思议,不敢相信于悦重病的消息,都说悦看起来哪里像个病人?就是化疗期间那脸色也比一般人好。许多人来问,”有什么感觉啊?痛不痛?怎么发现的?“诸如此类,于悦笑笑不言语,心想,国家在医疗卫生特别是医学常识方面的宣传确实太少了,别说一般市民就连教师公务员这样中层人士对癌症这样的疾病都一无无知。所谓大病于无形,越是要命的可能越是不动声色。这次大病之后,于悦也渐渐明白世上本无完物,要多看事物的另一面。很多东西,看它无声无息,可能早已波涛汹涌;很多人,很他一团和气,可能早已波谲云诡;很多事,看它平淡无奇,可能早已轰轰烈烈。我们有时候总会因为一些表面现象而自我蒙蔽,后知后觉而悔不当初;而有时候却因懵懵懂懂而成就因缘际会。人和人相处,有很多种缘分,做朋友是一种缘,做夫妻是一种缘,做亲人更是一种缘。无须刻意,无形中的气场相惜才成就了一段缘。
有一种爱是刻骨铭心的,但与爱情无关。人到了这个年龄,便会知道什么更重要了。爸妈说,得知噩耗时那种痛苦是肛肠寸断无法形容的,于悦深信不疑,因为,她亦为人母。他们说,他们最在意的就是于悦了,若女儿有何意外,他们会纠结到离世那天。老公说,压力最大的是他,于悦亦笑笑,因为一旦自己有任何意外,孩子尚小,且负担老人的任务也不轻。只有儿子是可怜的,他什么都不懂。于悦能做的,就是带着这个爱他的任务好好活着,母爱无瑕疵,无限量且不求回报,没有任何能代替得了。有幸做了母亲,才成为完整的女人,感谢上帝!
妈妈有时会很悔,悔自己当初没极力要求于悦尽早出外检查,于悦反过来安慰她,凡事都是注定,若在孕期就检查出来,那也就没有榕榕了,你觉得我会有那么大的毅力来面对之后的那些痛苦?妈妈望着女儿,不可思议,但又无法反驳,事实上哪个母爱不是爱呢?于悦说的那些,换成自己何尝不会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