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玄玉转身欲走,孟殷一脸慌却又不失无辜:“玄玉就这么不喜欢跟我说话?别走再多聊两句嘛,我真的很想结交玄玉这样的知己,所以有关你的一个秘密我一直很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一个认识还没七天的人。”玄玉似笑非笑,突然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作为交换,”孟殷一笑:“我先说个有关我的秘密:刚才你所有的猜想都对了,而且,我其实姓赵。”
我其实姓赵……
这句话余音袅袅回荡玄玉的脑海,令玄玉脑海一紧,却仍未正眼看他,孟殷满头黑线笑容却还僵在脸上未转换过来,他绝不是简单人物,她的直觉头一次这般强烈,她已有九成信却佯装不屑道:“我凭什么信你?”“凭良心。”他又笑出一脸纯真。
唉,又来了……玄玉真想把这人狠狠打一顿。“我可不是什么君子,”玄玉依旧笑着,眉宇间是永远看不透的神色:“你跟个江湖女子讲什么良心,你真有表面这么心大?”“江湖亦讲道义,我信玄玉正是此类人,不然不会混到今日。”“我混得很光彩么?噗。”玄玉一脸嘲讽地摇了摇头:“世上多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你可不是祸害,更不是小人,我相信。”孟殷始终一脸阳光:“凭直觉。”“切,”玄玉不耐烦听他鬼扯了,但外表仍很平静的样子,倒好奇他到底想知道什么,试探性问道:“说吧你又想了解什么。”
“玄玉为什么要一身男装闯荡江湖,只因男装方便办事可少惹不必要的麻烦?怯懦妥协不像我认识的你啊。我还是觉得,既是江湖中人,既是离经叛道,踏上反抗命运这条路,为什么不抛下一切顾虑从自身开始。你虽不曾缠脚,却并没勇气完全反抗你反感的极端理学信仰,比起花木兰,穆桂英更大快人心,然而花木兰是替父从军,有诸多无奈,而这些顾虑是你所没有的,为什么不以女子的身份挺直腰杆勇敢走下去,让全天下看到有女子胜于男,女子又怎样。”
玄玉耐心听着孟殷的话,内心又是扶额又是叹气,把孟殷的自以为是吐槽了无数遍,随口而出:“你说完了吗?我只是天生不喜欢麻烦的女装,你想太多了,或许改天我可以做个女装改良版,这不算什么秘密吧?我这是真心话,信不信由你。”
“他想太多了所以你干嘛往心里去……”坐在符中悠闲的某人随意吐槽了句,却不料玄玉无半点反应,他开始觉得不对劲了,依他对那丫头的了解,有的话她的确爱搭不理,但有的话她不可能不还击。玄玉现在这表现反而令他懵了,莫非她……
已经对符咒开启了消音模式……黑下脸的他憋了一肚子火,“喂傻瓜你以为你消音了就堵住我的嘴了?我已经骂你一千遍了你造么?无视我存在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么?”明显几分激动的攸魂强抑着心绪尽量用随意的语气吐槽着:“我能听到你心声你却听不见我骂声,这符咒是闹哪样!”然而吐槽一通依旧没人理会,他自个儿在一角落郁闷着,顿了顿,落寞扭头:“喂别人再跟你说话时无视别人存在很失礼的!”然而就是没回应,因为消音模式……
“啊啊真无聊,”难得情绪波动如此大的帝一脸别扭地扭头:“我为什么会为这种小事生这笨女人的气。”玄玉回房后,二话不说坐床上,盯着指尖的符咒神情凝重。这突然的反应把攸魂吓个半死,他还没怕过什么,但此刻却被盯得心里直发毛。“喂~~~在看什么有什么好盯的么?我有这么吸引人的魅力么?要么放我出来要么该干什么干什么,这样像盯珍宝一样到底什么情况?!”其实玄玉压根没在意他,只是随便盯一处,大脑模式转折,折向半年前的回忆里……
心声、回忆的画面,通过指尖涌向有灵气的符咒,氤氲在符中的空间里,缓缓流向攸魂的脑海,攸魂愣住,瞪大眼,眼前的景太逼真,身临其境,又勾起他一番好奇。这丫头的过去一定很苦吧……抱着看热闹的心平静地走在脑海的情景中,俩人一个在回忆,一个在做梦,内容却是真实存在的。
这是一个小拥挤小热闹的街头巷尾,那是一位青纱缥缈外柔内刚的御姐型妹子,手执玉笛似欲吹响,然而……
随着“噼里啪啦”和熟悉的惨叫声……
“滚!再叫本姑娘看你当众打女人,就废了你的手!”
“你是……是齐玄玉!”
……
“诶……”攸魂一脸黑线笑容僵在脸上,瞪着双死鱼眼愣在一旁,满心嘲讽之意。闹哪样?终于柔情了一回,却让很多人见识到了,玉笛这东西是用来打人的……
“噗!”攸魂整个人是笑醒的,然而很快情景转换,那座再熟悉不过的蜀山吸引了他。
“贫道算出,施主此生悲苦,背负仇恨的重担,却注定为一人惨死,实在令人唏嘘不已。”那道长并不坏,从不妄加猜测,更不可能胡言乱语,这点攸魂心里最清楚。听到道长对玄玉说的这一通,内心不禁一阵揪痛。“莫名其妙,又不是为我而死。”攸魂一脸满不在乎,然而揪痛却未减。
眼前又突然映现一女子,抱着一个极为熟悉的人,满面泪痕地纵身投入滚滚江中……
那个人……不是我么。他瞪大眼,那瞬间他几乎窒息。她是谁?为什么会为我死?我死过么……还是将死?跟齐玄玉又有什么关系,那不是她,不是她……
“注定?”她细眉微皱:“道长这么信命?”“此天道循环,亘古不变,人类只是沧海一粟,何力去破解这其中玄妙?”道长摇了摇头,轻叹口气:“在下修行数十载,参不透天地玄机,却亲眼见证了算出的一切因果循环。要恨,就恨造化,而尘世,却需众生这一场波澜。”
“说得就好像这尘世的一切都是一场棋局,所有天道循环都是一盘棋,而我们只是棋子,以为自己在前进着,却不知下一刻子落何处,操控我们的,是天。”玄玉脸上写满了坚定,毅然道:“我大仇还未得报,我不会为谁死,在乎的人皆离世,没有谁值得我付出任何。”“漫漫长路茫茫难测,”道长眼里忽闪过一丝悲悯:“你的故事还长着。”“谢过道长。”玄玉毕恭毕敬行了个礼,离开了蜀山。
说是不信命,她却在路上耿耿于怀。我不甘心,不甘心什么都没做就死去,不甘心还未为自己想要的奢求点什么,就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