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妖世家?”听完齐玄玉的故事,攸魂虽没有一惊一乍,瞪得比鸡蛋大的双眼却出卖了他,玄玉见状便知准是那帮人作恶多端冤家路窄了,便顺势试探性地问道:“很显然你认识,你不会也跟他们有仇吧?那同我一起宰了他们如何?”“你觉得他们是坏人么?是坏还是守旧迂腐又败絮其中呢?”不料攸魂猛然道出这么一句,玄玉盯着攸魂若有所思的脸,反而一阵不解:“那你的意思是,他们挺好,我是立场问题,你是人品问题?不过你那句‘败絮其中’还算客观。”“人品问题?”攸魂一脸不爽:“说谁呢……”“怎么看你跟他们都不像陌路人,所谓冤家不打不相识,看你这样也不像什么提起好友时应有的反应,那就是敌人喽,若他们人好没惹你,那铁定是你人不好惹了他们。”
“如果我说,”攸魂满是一副无关痛痒的样子,却道出这番话:“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哦?那我就更好奇两只乌鸦怎么彼此拉仇恨了~”随着玄玉这话,攸魂本能地转头看向玄玉,不料映入眼帘的是那货放大的脸和满怀期待的眼神,像在期待什么狗血爆料,事不关己悠闲样儿一只手撑着脸,攸魂看这货是悠闲自在坐一旁倒杯茶看戏的心都有了,若傲娇一把硬是不说吊其胃口绝对作死,于是为了不辜负其雅兴引来不必要的灾难,故作一脸自然不屑的样儿将那些破事儿娓娓道来……居然真可以脸不变色心不跳!
距他们较远的一处屋顶不知何时多了个走动的人影,在月下较为显眼。
近处——
孟殷伸了伸懒腰,一脸懒散闷声闷气随口道:“盛世安稳,岁月静好,江山万里,何来寂寥?前年今日此情此景下,我还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他说又有事耽搁,待择日来看我。来看我……干什么呢?是要亲眼目睹我化成灰吧?而今他如愿以偿,我以死人身份至此,反倒多了分安心,可最危险的地方,也未必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个赌注……代价太大……”随着未完的一声,孟殷瞬间提高警惕,轻功跃起的一瞬,双手聚将来势迅猛的蹴鞠弹开,不料一黑影空翻而起用脚接住那力度加倍的蹴鞠。孟殷望向那身影,并不惊讶,只是松了口气:“你还是一样这么没谱,见面总喜欢莫名其妙突然拉着人被迫陪你玩一把。”
“错了错了,”不料少年开口,竟是这莫名其妙的四字,语气几分悠闲慵懒,那只脚轻轻一动,蹴鞠竟很准地落其手间,少年微微一笑:“又不是第一次玩,怎么还这么外行,要守规则,哥哥说用手接蹴鞠的通通要被剁手。”
眼下这什么气氛?孟殷脸上那一丝正经顿时化成瞪着的死鱼眼:“赵令穰你个蛇精病有屁快放别祸害人还各种装!”“嘘——”赵令穰见状忙捂住孟殷的口,见四处无人,才松了口气:“小似淡定,要低调,引来刺客我可是好怕怕的。”说罢,并无气愤的意思,却故作担忧地夸张皱了皱眉,那瞪着的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得孟殷一阵无语。“真受不了。”于是也提高了警惕,拉着赵令穰从屋顶轻盈落地,又忙奔至丛林深处,方觉保险。
“小似小似你真误会哥哥,他一直当你是最好的兄弟,不可能会要你死,我带你回去跟他解释吧,一定不会有事。”赵令穰也终于直奔主题,又傻傻一笑:“刚说的什么剁手什么的,逗你的,哥哥说的是把手捆起来继续蹴鞠。”“喔,脑子里一天装着什么……”不料结果孟殷并未对他那开门见山作任何反应,只是闷声闷气随口吐槽几句那个百看不顺眼的皇帝,赵令穰自然知他是有意为之,心平气和再淡定不过的他都不禁一脸为难劝道:“这不是重点啦……重点是你要相信我。”“我当然信你,”孟殷毫无顾忌地直言:“知我住处却不暗杀我像你哥邀功,看来是个念情份的性情中人。看得出你并无与皇帝敌对的意思,毕竟兄弟情分在,但也真心想帮我,被夹中间左右为难,所以不解情况瞎搀和。”
“小似你别这样,我可是很清醒的,”赵令穰拉住孟殷,又是一脸心平气和的笑:“不妨信我一次。”“信你大爷!”孟殷终于淡定无能,一把甩开赵令穰,赵令穰依旧一脸平静,这看得孟殷很不爽,不耐烦道:“画画画傻了吧,我当初竟抱幻想指望你当皇帝还真正的盛世太平!”“哎呀,”赵令穰听此言,面露几分忧色:“这玩笑可不敢乱开,本王还想多活几年呢。”
孟殷实在看不下去了,脸上已写满了鄙视:“没出息,真令我失望,你还是该干啥干啥去,画你的画去,这事儿最好再别掺和。”不料赵令穰完全无视孟殷的厌烦,竟淡定悠闲聊家常般闲侃起来:“今夜景致甚美,自然最适合作画,可惜人难静心呐……夜里作画准备麻烦这让本王好生纠结,今天就是赶着来找你,那些画具哪有蹴鞠方便呐,唉,可惜了。”“那你现在就可以滚回去作你的画去!少在我面前暴露平日里悠闲自在王爷那一套!”孟殷捂着耳朵翻着白眼整个人听得几乎晕过去,真想一棒子把眼前这货闷死,省得吵吵些没用的。
“小似,”赵令穰摆出张百般无奈的脸轻轻摇了摇头:“皇兄个性同本王,君知吾心,深爱琴棋书画,迷恋自然之景,又何稀罕号令天下,何苦为政务繁忙所累,皇兄亦如是,当年若非太后……”
“阿穰,”孟殷最终还是打断了赵令穰的好心劝,轻叹口气:“皇帝滥用权力召集道士、集奇石,不务正业又于民间大办蹴鞠赛歌唱赛,对无所不能的权力留恋之甚,又何来不稀罕?不要把什么都推给向太后,他若不想继位,大可拒绝,他不但未拒绝,在那之前还百般讨好向太后,他的目的你不会不清楚吧?你是宁愿最爱的皇兄蛊惑吧。你的皇兄若真这么好,我又何苦今日至此?巧逝今年的宗室之人并非我一人,其中蹊跷你真不知?这般劝我岂不等同索我命?”
“绝非你想的这般,皇兄在母亲去世后,便待向太后若生母,纵使太后偏爱皇兄的理由诸多,也不是皇兄为争皇位有意讨好太后的证据。皇兄听闻尔等死讯,悲痛至极,故出资为尔等风光大葬……”赵令穰脸上终于浮现几丝认真,耐心解释着。
不料却换来孟殷一阵嘲讽:“为我等风光大葬,以慰心虚?何等虚伪。我已无心妄想,与他这高高在上的皇帝,兄弟情如初。”
“小似……若我继位,未必胜皇兄,如今只庆幸无案牍之劳形。”赵令穰再次摇了摇头,终痛下决心般转身:“多保重,少你这知己,若少皇兄,红尘寂寥。”话音落时,赵令穰头也不回地远去。
“酸死……”孟殷不禁抖落一身鸡皮疙瘩:“最看不起这文人骚客两下子,没实用。”更是憋了一肚子槽点:不愧是好兄弟,真心像,感情用事一生糊涂!转身回去的路上,心里暗暗念叨着:希望以后别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