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部争权夺利的宗派斗争,看来现在开始出现复杂的白热化阶段了,以我爹为首的官僚集团,大多大多出身于世家大族,门第显赫,他们往往依靠父祖的高官地位而进人官场,称为“门荫”出身。李自为首的维新派大多是科举出身,属于庶族地主,门第卑微,靠寒窗苦读考取进士,获得官职。
从表面看,二李双争似乎是庶族官僚与士族官僚之间的权力斗争,实际上两党在政治上也有深刻的分歧。两党分歧的焦点主要有两个:一是通过什么途径来选拔官僚。李自一党多科举出身,主张通过科举取士;李党多门荫出身,主张门荫入仕。二是如何对待藩镇。李自主张对不听朝廷命令的藩镇用兵,以加强中央的地位,我爹那一派则主张姑息迁就。
两党除了政治上的分歧外,还牵扯进个人的恩怨。两党在具体问题上各有是非,李自先师苏詹因评论时政,得罪了右谏议大夫冯天照,曾遭到贬斥,因李自为苏詹爱徒,因此双方结怨甚深。
刘挷看着我,问道我说,“你是怎么看待这件事情的?”
我莞尔一笑,近几日天渐渐的开始热了起来,金铃将冰盆拿了进来,我指着盆里的冰说道,“这冰,冬天的时候,会觉得它十分的冷,甚至会觉得很让人讨厌,可是夏天到了,我又巴不得屋子里多放上几块。”
“现在是夏天,的确是能用的到的时候……”刘珩望着那几块坚冰,有些若有所思的说道。
“我并不清楚这两党之间的恩怨,可是听说,嵩山书院的许多文豪都为此愤愤不平,天下的读书人,嘴上说着淡泊名利,可最后苦读入仕,还不是为了那所谓的名利?”金铃拿来了一壶酸梅汤,我倒下一杯,将原来的清水推到一旁,递给刘挷,“今日我爹派人给我修来了书信,可是我并不想按照他的意愿。”
“况且,我听说那群书生已经跪了好几日,此时若不给他们一个交代,恐怕很难应对以后……”
刘挷接过酸梅汤,很大口的喝了下去,他手指微动,似乎在思考着些什么。
他权利虽大,可真正代表的还是皇家的利益,去贼易,去朝中朋党难,此事也让他看出了平日里最然都无动作的士族官僚,在抵抗外敌面前可是空前的团结一致,还有各方的藩镇,他和刘珩本来打算进一步削减他们手中的权利,如今看来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见他不再说话,我又接着说,“水至清则无鱼,既然原本就是一团乱子,不妨让他们互相乱起来先!我听说前几日有个姓张的学子,因为在昭阳门拦住了冯天照大人,被人打了顿板子……”
点到即止,刘挷望着我,呢喃自语,“你果然变得不同以往了……”
听闻,我嘴角不自然的动了动,“我听说,皇上打算将瑞洵派往藩镇驻扎,我能做的,大概就只有这些了……”我想让刘珩的江山乱起来,可是唇亡齿寒,藩王的势力已久,迟早有野心的人会同朝廷起冲突,若是起了战乱,第一个被派上战场的便是瑞洵,我不想他有事。
他笑了,笑得那样苦涩难耐,“果然,还是为了他……”为什么,一直就看不到我呢……我也一直在你的身边,一直看着你,守护着你……
我思绪回转,“王爷,英阁谢谢你……”一直以来他都默默守护在我的身边,说起来他并未曾伤害过我,我的腿也是他天炽才医治好的,只是,我的人生早已经狼狈不堪,于他,我很羞愧,也只能利用……
“为何叫我王爷,那段时间,你不是一直叫我焃宣……”刘挷适才发觉,刚刚喝下的酸梅汤在嘴角开始酸涩起来,犹如他此时的心情,“时辰已经早了,我……本王,便不逗留了,皇嫂保重身体……”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目光驻留良久,才在心底默然一句,“焃宣,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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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珩对着那个孩子,并不知太在意的样子,每每乳娘将小皇子抱来,他都是不耐烦的寥寥看几眼便让乳娘又抱了下去。
“皇上看起来似乎并不是很喜欢小皇子!”我有些疑惑的对着他说,按理说这是他的第一个子嗣,他不可能这般不上心,难道他知道了这不是他的儿子?突然之间有些害怕,一切都还未布置好,若是此时暴露……
他笑了,将我拉入怀中,“并不是不喜欢,只是我不是你我二人的孩子,虽有血缘,可总觉得亲近不起来,况且,他的生母曾那样对待于你!”
他说完理由倒是让我吃了一惊,看着我惊讶的样子,他又说道,“你的身子正在渐渐恢复,待为朕产下皇子,朕即刻封他当太子!”
我急忙说道,“皇上万万不可如此草率的决定储君,更何况臣妾……”话说到一半,他食指将我的嘴唇堵住,“你是朕的皇后,你生下的孩子那就是朕的嫡子,如何当不得!”
他又将手抚上我的小腹,似有憧憬一半幻想着,我看着他的样子,不知如何,心弦突然撩动了下,亡了他的江山,我是不是做错了,可是想到在我身上发生的一切,我对他又开始矛盾的怨恨起来,那种恨意弥漫周身,我的双手不自觉的握紧,我要让你付出代价……
想起正事,我收起情绪,“听说皇上这几天还在为我爹他们的事情烦恼?”
他回过神来,有些无奈的应答,“地动的事情还未解决,灾民无家可归,还有四处打劫的流匪,让朕是在头疼的很……”
我抚上他紧蹙的眉头,安慰道:“只可惜我一介女流,不能为皇上做些什么事情!”
他抓住我的手,亲吻道,“朝堂上的事情,自然是朕应该烦恼的,阁儿你不必自责!”他又接着说,“我听说皇弟最近来过,不知他给你带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书又?”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面上不动声色的浮起微笑,“哪里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不过他知道你最近为朝臣之事烦恼,不能抽出时间照料我,来教训我让我别给你添乱罢了!”
他摇摇头,有些欣慰般笑了,“朕这个弟弟,可是肆意的很,阁儿莫不要放在心上……”
我笑着说,“那是你的亲弟,臣妾哪里敢!”又说起从前的许多事,他渐渐的才展开了欢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