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涵哭得累了,便靠在酹月的肩头沉沉地睡了过去,披散的头发有些凌乱,遮住了她满是泪痕的脸庞。璼殩璨伤
酹月依旧缓缓地轻抚着她的背,总觉得这样就会让语涵觉得好受一些。
“要不先让语涵到我们那儿住吧,衍希?她这样醉醺醺的回宁家,而宁伯父宁伯母不在家,钧彦哥也不在家,我不放心……”语涵虽然平时是个很独立自主的女人,但是现在这个时候,其实是她最需要安慰和鼓励的时候,酹月是着实不放心就这样送她回去。
宋衍希没有答应,但也没有开口拒绝。
就这样,他们将语涵带回了姑苏园珂。
别墅里的客房里一直都备有新的浴袍和洗漱用品,每天都会有终点阿姨过来负责更换整理。酹月曾问过衍希,问他为什么不直接找一名家政而是天天叫钟点工,他说,他不喜欢和陌生人待在一个屋子里。的确也是这样的,就连今天老奶奶过来,衍希看起来也是非常不高兴的。而宋衍希同语涵虽然是从小一块长大的发小,却也仍旧不被他归入可以随随便便进出他家的那一类,所以今晚上宋衍希肯同意酹月的意见,是非常非常难得了。
酹月耐心地帮语涵用冰毛巾敷了敷脸,而后又帮她换了衣服。语涵睡得很沉,这么久的时间里也只说过两次梦话,都是在叫一个名字,是“钧彦”!
叹了口气,酹月帮她盖好了空调被,才轻声地出了客房滞。
她回了主卧。
推门进去,房间里的没有开灯,只有床头的那盏台灯亮着,昏黄的光线折射出一道道暗黄的光,散落在这个房间的各个角落。宋衍希立在落地窗边,背对着她站着,像是在欣赏阳台外面的景色。他的手里夹了一支烟,晦暗之中那一点红色的芒悬在半空之中,幽幽地亮着,似黑夜里的一颗星辰,只是这光线太弱太弱,几乎可以让人忽略不见。而昏黄的光打在他的背影上,让他的背影如同撒上了一层细碎的金粉,那么抢眼,让人移不开视线。
突然之间,酹月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怎么还不去洗澡,衍希?”她故意放轻松了声音,笑着走了过去。
听到她的声音,衍希这才微微转过身去,手指轻轻一拧,将烟熄灭了。他并不想在卧室吸烟的,但这一刻是真的没能忍住。
她额上一层微汗,显然是刚才为了照顾语涵费了不少力气。
他皱着眉,依旧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酹月很不喜欢看到他皱眉,她主动凑近,不由自主地伸手,抚在他的眉心。她想把自己的手变成一只熨斗,这样,她就可以熨平衍希额间的那个“川”字了。
她的手被他捉住,宋衍希顺势拉她入怀,抱紧了她。他的下巴搁在她的头顶,酹月蹭了蹭,而后靠在了他的肩头。她听到了他细微的叹息声,这声音,如同一盆凉水浇在她身上,连心里也跟着发凉。酹月伸出双手环住他的腰,唤他,“衍希!”这个名字,她像永远总也觉得叫不够,每一次的呼唤,都是一次最深的悸动。
“我已经叫子长订了下个月飞巴黎的机票,到时候我们可以好好地走一走,你想去哪里逛,我们就去哪里!”
她忽然想到自己买的那本书,《普罗旺斯的一年》,她都还没来得及翻看。
“我要去南部,去普罗旺斯!”她带着无限的期待,如果能和衍希手牵着手,行走在普罗旺斯的某个城市里,在一个陌生的国度里寻找着爱情的永恒,那一定是件非常幸福的事情吧?
“好,只要你喜欢!”衍希默默地想着,下个月,普罗旺斯的薰衣草也该开得正灿烂了吧?
次日。
语涵起床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一点钟,期间酹月想去叫她,但想一想语涵最不喜欢睡懒觉的时候被别人叫醒,所以她还是做了罢。宿醉本就是一件极难受的事情,所以酹月看到语涵起床后的模样,几乎被吓到了。她的双眼肿得厉害,面色也非常苍白,跟以往那个光鲜明丽的知名女记者完全搭不上边。酹月赶紧去厨房煮了两颗鸡蛋,用来帮语涵减轻双眼的浮肿。
对着镜子,语涵看到自己简直跟个刚进化成人形的妖魔鬼怪似的。
她哭笑不得,“我不是被毁容了吧,宝贝?”坐在沙发上,语涵忍不住担忧。
酹月用毛巾将一颗鸡蛋包好了,“我给你用热鸡蛋敷一下,保证待会儿你又是漂亮的大记者了!”酹月笑着。
酹月小心翼翼地帮她揉着,生怕语涵会觉得难受。语涵也不动,任由酹月帮她,其实她还有些头晕,但意识已经完全清醒了。昨晚上醉了之后的做的事情说的话,她几乎都不记得了,只隐隐知道自己像是唱了首英文歌,至于是哪首英文歌,她也忘记了。
“我昨晚上……没有做什么很过分的事情吧?”语涵试探性地问,她几乎从来没喝得像昨晚那样酩酊大醉,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己醉酒之后会是个什么样子。
酹月手上一滞,随后立刻笑着点头,“当然有,你都醉得放声高歌了呢!不过我不得不表扬你,因为你唱得真的很好听!”她故意捡好的事情说。
语涵讶异,“我唱了什么歌?”
她果真是醉得糊涂了,而且还将自己醉酒之后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酹月没想到万能完美的董语涵小姐,竟会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你唱了《soonelikeyou》!”
“是吗?”语涵还在努力地回忆。
许是真的想不起来,她也就不再纠结这一点,而是将目光转向了酹月,酹月依旧在帮她敷眼袋,眼神里透露着浓浓的关心。她怔了怔,“谢谢你,宝贝!”语涵这辈子最能交心的朋友,除了酹月,再没有别的人了,似乎从小就是这样的。如果真要追究一个原因,连语涵自己都不知道,或许是因为酹月的没心没肺,又或许,是因为她的一根筋。按照常理说,她和莎莎是姑嫂的关系,彼此间应该更无话不谈才是,但事实却恰恰相反,她不喜欢在莎莎面前聊心事,本能地就不想。
“昨晚上为了照顾我,累坏了吧?”
“不累不累!”酹月否认。
“天底下还是你对我最好!”
“真肉麻!”她嗤笑。转而又想起都这个点了,语涵还没有吃过东西,一定该饿坏了!“你一定饿了,我帮你叫外卖好不好?想吃什么?”衍希不在家,她做的饭菜又不能吃,所以也只有外卖这一个办法最可行了。
于是,酹月叫了两份披萨。
当两人一边吃着热腾腾的披萨一边聊天的时候,只觉得前所未有的满足。
“什么?你说每天都是宋衍希下班回家做饭给你吃?”语涵突然被震惊到了,她睁大了双眼,不敢相信,而因为眼睛是肿起来的,这样一睁便显得格外滑稽。
“那个……”她是真的不会做嘛!
“要是不亲自听你说,我一定不会相信的!宋衍希他竟然……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说着,语涵紧紧地握住了酹月的手,“宝贝,听我说,要是一个男人肯这么对你,千万千万不要放过,知道吗?不管是死皮赖脸还是死缠烂打,都不要放过他!”
这样的话,像是从语涵口中说出来的吗?
语涵正常的反应应该是淡淡地一笑,然后说一句:“还不错!”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劝她,这话不是没有道理,而是酹月下意识地觉得语涵根本就不会说这样的话出来,他应该是不屑的,这才像她的作风,死缠烂打的东西,她一贯来是最鄙视的。
语涵苦涩地叹了口气,“其实我现在才发现,原来从前我并不懂什么是爱情!”她低头,“我不喜欢做一个依附于男人的女人,所以对于钧彦来说,我是亏欠了他的。结婚之后,我慢慢地发现这样是不对的,我在试着改变,毕竟我已经为人妻,将来还要为人母,我应该舍弃一些不该坚持的,做一个好妻子,可是,上帝好像并没有给我这个机会……”
酹月以前不知道是在哪里看到过一句话,她觉得特别适合语涵现在的心情:当你喜欢我的时候,我不喜欢你;当你爱上我的时候,我喜欢上你;当你离开我的时候,我却爱上你!爱与不爱,只有在分开之后才显得特别深刻,这一刻,语涵是如此深情地爱着钧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