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将军府逗留一日,白七羽姐妹三人在午后乘马车回了白府,先去雅园给白筠堂夫妇请安。
白筠堂不在府中,只有白夫人独自在小佛堂礼佛。
文慧轻手轻脚的去禀了白夫人,不一会儿又出来,“夫人说三姑奶奶和六小姐和七小姐坐了许久马车,想必也累了,不如各自回去歇着,明日早晨再来请安。”
汪妈妈便送了几人出雅园,白三月回凌霜阁,白柳芸回柳园,白七羽也带着文英回了依云阁。
秋水却是匆匆忙忙的迎上来,叫了一声“小姐”,欲言又止。白七羽心下一咯噔,淡淡瞥她一眼,“我也乏了,先去洗漱一下,”又唤了园子里的一个丫鬟,“去跟顾妈妈说一声,一会儿我想喝梅子汤。”
丫鬟应声而去,白七羽一边往屋里走,一边低声道,“可是出什么事了?”
秋水急急道,“晌午前,袭人坊的冬蝉姑娘来传话说,今日有一个年轻妇人小产了,找上咱们袭人坊,非说是用了咱们的香露造成的,阮卿姑姑已经想办法找人去探查了,到这会儿还没有消息传来,奴婢急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文英听着吓了一跳,白七羽闻言也是一惊,也有些吓到了,脚步顿了一顿,忽而又淡定起来,安慰秋水道,“先别慌,有阮卿姑姑在,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乱子的,更何况,这根本就是恶意陷害,只要仔细查一查就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哼,我倒想看看,是谁这么无耻,竟然用这种卑鄙的手段”
被白七羽几句话一说,秋水莫名就冷静了下来,说话也没那么慌张了,“小姐说的是,冬蝉姑娘也说这些都是能查清楚的,还说阮卿姑姑或许能请到宋公子帮忙,就更不用担心了。”
白七羽疑惑道,“宋公子?哪个宋公子?”白七羽心下不经意就想到了一个人,难道是宋澈?
秋水摇头,“奴婢也不知道,只是听冬蝉姑娘的意思,宋公子与阮卿姑姑相熟,还曾在袭人坊里买了许多的香露脂粉送给家中的亲眷,至于究竟何人,冬蝉姑娘也没说。”
白七羽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心底却浮现出当日自己从水下“醒来”被救起的那一幕,那时候,她嗅到一股很特别的味道,纯澈清幽,如山涧清冽的泉水,又如深谷淡雅的寒兰,那种味道,她迄今为止二十多年的生命里,只闻过一次,只一次,再没闻到过,却也再没忘掉。
她忽然很想知道,那是什么香。宋澈,又是什么人。
“既然冬蝉说了让静候消息,那就别急,先等等吧。”白七羽洗漱完,去了宴息处,刚坐下,小丫鬟便端了一碗梅子汤进来。
白七羽如往常一般悠闲的拿了一本书看,一边喝着微酸的梅子汤,秋水和文英也不打扰,拿了小箩筐接着做绣活。
午后有风吹进敞开的雕花格子窗,白七羽惬意的斜靠在大迎枕上,捧着一本书都快打起了盹儿。
忽然窗子边传来“梆梆”的敲击声,白七羽下意识的牛头看去,差点吓了一跳,惊讶的望着窗外笑眯眯的冬蝉,轻呼道,“你怎么在这里?没有被人发现吧?”
白七羽将窗户完全打开,冬蝉身形一闪,便跃进了屋子里,白七羽惊喜道,“原来你还会功夫!你的身手竟然这么好?”
冬蝉愕然,她以为白七羽一定会追问她是什么人竟然会功夫,却没想到看到的却是白七羽满脸的惊喜,像是发现了什么很有趣的事一般,不由有些傻眼,这白七小姐果然与众不同
秋水和文英都有些惊呆了,文英更是看着冬蝉满脸的好奇,恨不得上去好好追问一番,一个姑娘家竟然会一身好功夫,来去这般自由
白七羽回过神来才想起冬蝉来这里的目的,不好意思的笑着请她坐下,“我差点忘了你是为了正事来的,快说说看,事情怎么样了?”
一旁的秋水两人也好奇的望着她,一副期待的神情。
冬蝉笑道,“七小姐这样子,哪里有半点担心的模样啊?”
白七羽笑,“原本是有点担心的,可看到你有这么好的身手,我就一点都不担心了,有你们四位姑娘,还有阮卿姑姑坐镇,能有多大的麻烦是解决不了的?更何况我还听说阮卿姑姑能请到一位宋公子帮忙呢想必那宋公子也是位神通广大的吧?不知道究竟是谁呢?”
“是姑姑的一位旧友,也是袭人坊的大主顾,”冬蝉并未明说,只笑道,“七小姐果然有胆识,遇到这样大的麻烦也能冷静的候着,您说的没错,阮卿姑姑请了宋公子帮忙,找了衙门的关系来纠察,终于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接着冬蝉将这场闹剧从头到尾仔细的道来—————
清早的袭人坊还没用多少客人,及至巳初时分,客人渐渐多了起来,也正是这个时候,阮卿听到门外街上一阵喧哗,还隐隐听到怒骂袭人坊的话语,阮卿便吩咐春雪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片刻春雪回来,低声道,“一个自称是王大人府上奶妈的人带着两个婆子在外面撒泼哭喊,说咱们袭人坊的香露都是,害他们家奶奶流产了”
已经有许多人围观了,袭人坊里的客人也都跟风出去看热闹,阮卿眉眼微凛,冷冷道,“走,先去看看再说。”留了秋杏和冬婵看店铺,带着春雪与夏冰出去。
刚站到门楣下的石阶上,正在门前街上哭骂的妇人便跳起来指着她们骂,“你们这些天杀的黑心货,害的我家奶奶好端端的就没了儿子啊!我跟你们拼了!”另外两个婆子也骂声不迭。
那妇人不管不顾一往王阮卿身上撞来,阮卿暗暗在袖中屈指轻弹,不动神色的后退了两步,看起来正好避开了冲撞,那妇人却脚下一个踉跄,扑倒在了石阶上,摔得连连痛呼,春雪上前扶她,“这位大婶小心一点,可别摔坏了,有话好好说,不是还有这么多街坊邻居看着嘛,我们不是不讲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