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当时她过去看的时候，水面上就是一片风平浪静，连影都没有的。
吴氏的心沉了沉，瞄了林薇弱一眼，这次二小姐侥幸不死，下一次要动手，怕是不太容易。
如此，她如何向那人交代。
“小姐”吴氏举起手，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
林薇弱心有不满，但还是慢慢平静下来。
“小姐”她看看左右，附耳道“我们还有机会，不急一时。”
林薇弱缓下来，细细一想，到底是有几分不甘，她以为她这次能处理掉林夙月，就剩下一个林夙殷，不过是个软柿子，想捏就捏，不堪一击
却没想那小贱人命太好。
“奶娘，这事我也知急不得，”她轻声道，语气焦急“可是奶娘，我们好不容易才把薇柔那个笨蛋拿来当枪使。下一次，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机会了。”
她忽的揪住她的衣服，眼神有些癫狂“奶娘，你可还有什么计谋，能赶紧除了林夙月的。”
一想到林夙月还活着，还要继续霸占她的嫡女位置，享受本该属于她的一切，她就恨不得直接冲到她面前杀了她。
看见林薇弱眼里的恨意和杀意，吴氏嘴角微微上扬，面上带着宽慰的笑，道“小姐，我们不要急，小姐都忍了这么多年了，再忍一会又何妨，等这事过了，我们再从长计议也不迟”
“好”林薇弱咬了咬牙，带着不甘道。
见她点头，吴氏笑了笑，一脸放心的模样，心里却万分不屑。
愚蠢无知。
难怪被小姐玩弄于股掌之中。
……
不同于竹园房内的肃杀气氛，小厨房里此刻倒是一片寂静。
厨娘们各自忙着自己手里的活儿，不时交谈几句八卦。
其中一个道“你们听说了吗？今日二小姐和四小姐起了一趟老夫人的院子，二小姐是哭着出来的。”
“这不是习以为常的事情吗？哪一次二小姐去老夫人的院子里，不是哭着出来的。”
众人皆笑。
其中有一个笑完了道“可是据说这次二小姐是被夫人领着出来的，莫不是夫人这次要拿回府里的权了”
“哪有那么容易的事，老夫人怕是不肯吧”另一人压低声音，几不可闻。
“再说了，”她提高了一点音量“你们见着没有，四小姐今日后面跟着柳嬷嬷。”
听到这个名字，众人脸色皆是一变，年纪老些，知道些什么的一脸怜悯，年纪轻的姑娘们却是一脸惊惧。
毫无例外，都是因为她脸上的伤。
“你们说”其中一个年纪轻的开了口，低声道“柳嬷嬷长的这么丑陋，老夫人为什么还把她留在身边。”
“柳嬷嬷优秀呗”一个年约三十岁的厨娘道，她的语气中含着妒意。
微有些嘲讽和取笑的意思。
毕竟，她破了相，却能呆在老夫人身边，干着一份还差事，难免不让人嫉妒。
不过，就算是拿着好的工钱，却也因为那副样貌，老夫人不曾带她出府过。
怕是嫌丢脸，那人微微一笑，略微得意。
虽然她没有那么好的差事，但幸运的是，她还有一张完好无缺的脸。
“许是报恩吧”一个老厨娘开了口，声音嘶哑。
“这怎么说”众人皆看向她。
不由一惊。
一脸的不可思议。
“原来是袁嬷嬷，这些年来，袁嬷嬷一直不说话，奴婢还以为袁嬷嬷哑巴了呢。”
她的话带着讽意。
挑衅的看着她。
是个四十岁左右的老女人。
袁愫抬头看了她一眼，不搭话。
明明是在看她，可她的眼里，却是空洞一片，似是在看着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
那人见她不语，倒是有些上了火。
这些年来，她没少刺激袁愫，可是袁愫从来不理。
她觉得无趣，可实在是不想放弃取笑她的机会。
“我倒忘了，几年前我在这儿当厨娘的时候，袁嬷嬷还是老夫人身边的一把手，与柳嬷嬷的系甚好，相必对柳嬷嬷的事情也极为了解。”
袁愫又看了她一眼，轻笑。
眼神里是说不清的怜悯同情。
还夹杂着复杂的情绪。
她想，当年的她，是不是也如此丑陋不堪。
空气有些凝集，见她还是不语，一个年约十一岁，扎着辫子的小丫鬟按耐不住，抢先在那人面前开口，“袁嬷嬷，你说说，为什么老夫人会报恩啊。”
报恩？
袁愫心中一怔，手指几乎掐进肉里。
怎么会是报恩呢？老夫人那个人，是永远也学不会报恩的。
她低下头，掩住眼中的暗涛汹涌。
“因为老夫人欠了那人太多。”
她想这样说，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苦笑一声。
她果然还是跟当年一样，胆小怕事。
不够那人勇敢，难怪，她会输得这么彻底。
被老夫人赶到这个院子里来。
不过，她笑，像是有些得意。
就算柳妍赢了又如何，她于老夫人，不过是个奴婢罢了。
又笑，微苦。
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在老夫人眼里，她们做再多，亦是理所当然的。
而今，老夫人留下那人的原因，恐怕只有一个吧，她有利用价值。
亦能成为她拉拢人心的好手段。
她抬起头，直视着那人“是我多嘴想错了，老夫人的心思，我这个下人如何得知，你们便当没听见吧。”
“我们可是听见了”年约四十的女人打断她的话。
脸上堆笑。
“袁嬷嬷这么说老夫人，难道不怕？”
袁愫看也不看她一眼，忽然呵呵一笑“为什么要怕，毕竟碎嘴要罚的，是这小厨房里的每一个人。”
众人脸色都涮涮变白，倒不敢追问下去了。
于是气氛又冷凝了。
众人各自赶起手中的活来。
不再有人敢逼问她。
绿翘抬起脚，把握紧的拳头一点点松开，脸上已没了冷漠，缓存笑意盈盈。
她迈进不大不小的厨房里。
不动声色的盯着袁愫看了一眼。
在她察觉前移开视线。
“二小姐的午膳可做好了？”
众人一惊，抬头，见是她，已有人迎了上来。
“是绿翘姑娘啊”
来人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厨娘，她看着她，笑得格外的谄媚。
肥嘟嘟的大手上还沾着油渍。
绿翘的身子往外一闪，躲过她扑来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