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伟不仅禁了我的足,还派人进行二十四小时全天候的监视。按照无天的话讲,我这叫命悬一线,要不是有严伟护着早就被人弄去喂了山里的野兽了。
趁酸枣不在的功夫,他还建议我说,是不是应该考虑恢复女人的身份,这样,问题就能迎刃而解。还说以我的年纪,再扮男人下去就真的剩下了。
我呵呵一笑,“那没关系,不是还有你吗!”
刚才还牙尖嘴利的少年,马上就红着脸跑开了。本来是应该得意的笑的,我却心酸的红了眼眶。前路对于我这个异乡人来说,实在是太渺茫了。
我想着要是能跟月老问清楚说不定就能找到回去的方法,最起码也能把身体要回来。可自从在大湖村喝酒见过他一次之后,他就再也没出现了,就算是上次跟王猛喝的不省人事,也没看见他。
王猛几乎是天天都来,有时候一天还要来好几趟,事无巨细他总要向我请教一番才能下手去做。
想起初见时他那一副邋遢的样子,再看如今这张干净俊朗的脸庞,总有种令人难以置信的感觉。
跟他相处的时间久了,我们的关系就越来越融洽,谈得话题越来越广,闲话也就越说越多。
我以为像他这样的青年英雄应该是红粉遍天下,债一身,问了下才知道这完全是我的幻想,人家的感情世界单纯着呢!
王猛说,“以前是没想过,像我们这样做刀口上营生的人,今日不知明日事,不敢耽误人家姑娘。如今我又是这样一副样子,哪儿有好姑娘看的上我。”
看着他眼里流露出的自卑,我就给他讲了古龙笔下的傅红雪,因为他们两个在身体的残疾上如出一辙,而且是我喜欢的一个人物。
借着经由我美化改编的故事,我想告诉王猛的是,即使是个跛子也能成为英雄,也会得到别人的敬仰,也会有美人喜欢。
王猛的性格沉稳老练,本来就不是个会轻易流露感情的人,所以他听了傅红雪的故事之后,只是简单的赞赏了两句。可是那微微颤抖的眸子却像是饱含着感动。
我问他,“你看孟筱雅姑娘怎么样?”
他愣了一下说,“孟姑娘是谪仙的人物,不是我们这些人能肖想的。”
我玩笑似的说了句,“如果,你能救出她的弟弟,她会以身相许也说不定的。”
王猛的脸色沉下来,严肃的有些难看说,“白兄弟难道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连第一庄的大门都不能出吗?孟筱雅是你我沾不得的人,以后最好连提都不要提。”
“是小弟说话不经过大脑,鲁莽了,多谢王大哥的提醒。”孟筱雅跟白头山匪首辛诚之间的纠葛,我已经知道了。想想王猛作为严伟的手下,也不可能去淌这样的混水,我真的是提都不应该提。
他说,“我们都承着公子的情,万事须以他的利益为先。”
“是!是!”我连声应着,以后再没主动在他面前提过孟筱雅这个名字。
孟筱雅又来过第一庄几次,也给我送过几次帖子,却都被严伟挡住了。
这些事我知道后又感到心疼又感到无奈,心疼的是,一个无所依仗的女子,凭借着自身的毅力,不懈的寻找着一个能帮她的人,过了这么多年却依旧没有放弃。
无奈的却是自己真的没有能力帮她。既然这样,严伟替我挡回去了也好。这样她就不会再在我身上花心思,转而找其他人帮忙。也许有一天,她终能找到一个能帮她的人也说不定。
孟筱雅见求我无门了,没过几日就又去找了王猛。王猛不是那种会为了美色,出卖主子的人,所以他严辞厉色的拒绝了孟筱雅。这之后,她就再没出现过。
我每天都会去问严伟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自由之身,可他总会告诉我让我再等等。因为辛诚这个人向来是睚眦必报的,就是他一时半会的没有动作,也不能保证他就不打算有动作了。
这段日子里,我又给望江楼开发了几个新菜,有红烧肉,蒜蓉粉丝蒸扇贝,水晶肘子,糖醋排骨等。我自己做了之后,将步骤跟作料的分量都记录下来,做成菜谱交给王猛,让他拿去给望江楼的厨子照做,做好成品之后,再拿回来给我试吃,来来回回的折腾麻烦透了。
我是觉得烦,倒是便宜了无天那小子。一天三顿跟着我蹭饭,还直嚷嚷着让我教教酸枣。我决定要把无天往老婆奴的路上带领,就跟他说,“你想的美!想吃,就自己学着做,以后做给我家酸枣吃。”
酸枣不明所以,撅着嘴说,“你们说话怎么老扯上我?”
无天就翻白眼,“君子远庖厨,男子汉大丈夫做这个不合适。”
我就看着蓝天上飘着的两朵小云彩笑,觉得这样的日子惬意而又温馨。
日子过得飞快地,转眼就到了五月初六,望江楼再次开业的日子。白天张灯结彩的固然热闹,可重头戏全在晚上,那一夜江畔的烟花照亮了孟州的夜空,让天空闪亮的繁星失了光彩。
这一切都是我编排的,我本来该在现场亲眼见证的。可惜的是,我却只能在第一庄的花园里,听着那时有时无的爆炸声,看着天空期盼着能有一朵烟花落入我的眼中。
严伟就在不远处的亭子里坐着,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好,可我就是觉得无比失落,失落到根本不想跟他说话。
这些日子以来,我的所作所为他知道得一清二楚。知道的越多却越觉得疑惑,看不清,所以他问吴源,“你觉得一个足不出户的人会有这样超常的见识吗?”
吴源答不出来,他就又说,“我总觉得她跟我们是不一样的,就像天上的繁星一样遥不可及。”
烟花之声还没谢幕的时候,王猛却急匆匆的过来了,他这会儿应该在望江楼招呼客人才对。看他的脸色我就知道望江楼那边一定是出了什么变故了,心里不自觉地就联想到烟花炸伤了人了。
我跟在他的身后问他,“王大哥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走,到公子面前再说。”王猛没住脚,直奔着亭子去。
到了严伟跟前,王猛施了礼,叫了声,“公子!“
严伟就淡淡的问了句,“怎么了?”
王猛说,“回公子,我们前些日子请的乐师,伶人,今夜全部莫名失踪了。属下来请示该如何处理。”
严伟冷冷的一笑说,“辛诚也就会耍这些小手段了。”
辛诚这是存心要让望江楼,第一庄难看了。料想,再去请其他的人,也一定还是一样的结果。
“今晚,望江楼来了不少达官显贵,要是看不到这些人献艺,以后望江楼的声威难振不说,恐怕还会有损公子的声誉。”
王猛一脸的忧心。
严伟很冷淡的说,“不过是些虚名,由它去吧!”
我说,“那不行,我为了望江楼重出江湖付出了这么多,绝对不能因为这么点小事功亏一篑。”
王猛惊喜的看过来说,“白兄弟,你有办法吗?”
我点点头说,“我自然有办法。不过,公子得让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