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之后,皇帝对皇后极为宠爱,事事都以她的喜恶为主。
皇后爱花,他便在皇宫每一处角落都种上花,春天到来之际,皇宫毅然化作一座花城。
春天,他派人制作一架花车,送给皇后,让她可以坐在车上游览皇宫花的美景。
夏天,皇后怕热,他便命人建造一座水宫,宫殿四周是巨大的水车,会不断运送水上屋顶,整座宫殿都是清凉无比。
秋天,皇后喜爱天气的舒爽,高兴时,就在御花园的亭子里偏偏起舞,皇帝见了,迷恋她的舞姿。
又在皇宫中建造了一处高露台,豢养了许多乐师,专供皇后跳舞所用。
冬季,日子无趣,皇宫里面没有可以消遣的地方,皇帝便特意举办了冰湖上的比赛,带着皇后去观赏。
因为皇后得宠,沙家整个家族一步登天,成为人人巴结的权贵,即使没有实权,可是只要皇后一句话,再难的事情,皇帝都会应允。
皇帝用尽心思,将世间能得到最好的一切,全都给了皇后,只是,皇后心里依旧没有皇帝。
每天与皇帝相处,她都感到一丝煎熬,明明不爱他,却还要装出一副柔顺的模样,乖巧地依附他。
明明不想与他接触,却不得不与他肌肤相亲,每一次完事,她都要去清洗身子,洗的全身通红,才觉得洗去他的气味。
不仅如此,她还得面对其他女人的嫉妒,尽管疼爱她,可皇帝依旧又册封了几位妃子。
皇帝跟她解释,是因为四妃之位空缺,总是不妥,册封那些女子,也不过是要笼络朝臣。
她听完,表面笑着表示理解,心里,早已厌恶的要死,一切都是借口,却说的那么好听。
后来,皇后跟舒妃都怀孕了,可惜,舒妃莫名流产,而她虽生下了皇子,却病恹恹的,太医冒死说出孩子活不久的话。
她心中悲痛万分,终日抱着孩子不肯撒手,心里将这一切都怪罪到了皇帝身上。
她抱着孩子,第一次失控,对他怒吼着自己嫁给他之后的所有不满,不管不顾,将所有的假面撕破,不想再与他虚伪的演戏。
皇帝站在那里,年轻的面庞上是心碎的神色,他是天子,这世间没有什么是他得不到的了。
可那一刻,他才发现,他一直以为自己拥有的东西,从来都没有属于过他。
皇后发泄过后,别过脸不去看他,只是抱着虚弱的孩子哭泣。他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皇后原本以为,他会治自己的罪,最少也会至此冷落她。
可没想到的是,他在朝堂上,不顾众位大臣的反对,执意立她的皇儿为太子,明明孩子根本活不过成年了。
得知消息,她一时间是愣住的,她不明白他的用意,不是应该从此冷落她,转而宠爱别的女人吗?
他还年轻,还会有很多孩子,可他偏偏立了一个身体有顽疾的孩子。
她还没来得及想明白,祸事紧接而来,不知为何,竟有人告密,说是她陷害舒妃没了孩子。
而皇子会身体虚弱,完全是因为被她吸取了精气,有人还揪住她的身世说事。
说她从小乡野长大,之前完全没有她的任何事迹透露,说她其实是山中妖狐所化,迷惑了沙家主,这才成为了沙家大小姐。
明明如此天方夜谭的事情,可偏偏谣言越传越厉害,以至于,不明真相的百姓信了谣言。
而且,那时候有几个地方遭了天灾,所有矛头都指向皇后,说她是妖女,所以才会导致天怒。
一时间,皇后成了众矢之的,甚至有大臣在朝堂上直接提出,要废黜皇后的后位,和太子的太子之位。
皇后看了父亲寄来的书信,才知道外头的情况有多糟糕。事情原比她想象的要糟糕。
皇帝那边,一直盯着所有的压力,就是不肯同意罢黜皇后,而且,谁要是拿皇后说事,皇帝是直接毫不留情地处置掉。
皇帝的保护,激怒了平民百姓,他们在皇宫外头声讨,还有些迂腐的文人,趁此散发一些诗作,质疑皇帝的所作所为。
甚至,某些地方多了许多反叛军,以此为理由,要让皇帝禅位。
皇帝陷入了两难境地,终日在御书房忙得焦头烂额,脾气暴躁的不行,许多宫人都在那里战战兢兢地伺候着。
皇后说不感动,是骗人的,明明只要把皇后交出去,一切事情就都解决了,可他宁愿与天下人为敌,也要护着她。
皇后的心,有那么一刻沦陷了,她感激他的这份情,也不想他成为史官笔下的昏君。
将皇儿安顿好,她亲自去御书房请命,请求皇帝将她交出去,以平息天下人之怒。
只要皇帝有一丝松动,她便会毫不犹豫地走出这座皇宫,任由外面的百姓,将她千刀万剐。
可是,出乎她意料的是,他并没有同意,而是走下座位,走到她跟前一把拽起她,抓着她的肩膀怒吼道:
“你是朕的女人,只有朕才可以决定你的生死,作为一个皇帝,连自己最爱的女人都护不住,将来如何护住这天下苍生。”
最后,皇后被皇帝命人看押起来,不准她离开寝宫半步,侍卫也安排了一半守卫着那边。
之后,皇帝开始整顿一系列事件,舒妃的事情并不复杂,只不过是被人当作一个引子,引出这后面的一切而已。
为此,皇帝做出抉择,决定御驾亲征,去亲自平定叛乱。随后,还让户部打开国库,用最大的财力,使灾民度过难关。
皇帝御驾亲征平定叛乱,使百姓们都惊讶不已,又听闻,发生天灾的地方,皇帝已经派人去安顿了。
所有这一切,将有利的局面又拉回了皇帝这边。这件事,最大的关键,无非是议论皇帝究竟有没有作为一个明君的自觉。
皇帝用自己的行动,证明给天下的百姓看,他们所拥戴的皇帝,绝对不是什么贪恋美色的昏君。
而侵犯皇威者,也绝对得不到好下场,最后,造谣的敌国细作被揪出,细作的尸首被绑于马后,拖着绕行京城数十圈。
事情明了,百姓无一不拍手称快,事情的危机也被解除,再也没有人敢质疑皇帝,也无人敢诟病皇后。
皇帝平定叛乱回宫那一天,皇后一身大红盛装,亲自带领百官站在城门口迎接。
街道两旁站满了百姓,一见到皇帝的军队,全都高声欢呼,大呼陛下万岁之语。
皇帝看见了站在城门口的皇后,激动地快速下马,朝皇后快步走去。
皇后终是忍不住落如雨落,直接提起裙摆,向他跑去。最后,二人在所有臣民面前,热烈地相拥在一起。
皇后不顾皇帝一身的血污,紧紧拥抱着他,哭着说道:
“陛下若是因为臣妾出了任何事,臣妾也不能独活了。”
“别哭,朕不是平安无事回来了嘛!”
“陛下,往日都是臣妾鬼迷心窍,看不懂陛下的好,如今,一切还能否重来。”
“能,朕一直等着你,只要皇后愿意,朕等多久都无所谓。”
皇后抱着皇帝失声痛哭,皇帝一把将她抱起,一起骑上马,一同进城接受万民臣服膜拜,彼此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从此,帝后真正恩爱有加,一起经历风雨,携手同舟走过几十年的风风雨雨。
只是,岁月太漫长了,人心经不住考验,曾经有多情深,现在就伤的有多深。
皇后的心一如既往,可皇帝的心,已经被那些花花世界迷惑了,早已不记得年少之时许下的承诺。
想起过往的一切,皇后又是一阵心伤,泪水忍不住落下,又怕被苏沫儿看去,忙用手拭去。
结果,侧过头,却看见苏沫儿已经熟睡,皇后眼含泪光,失笑出声。心想:
“这个小丫头,还说什么最喜欢听老故事,结果还不是受不住睡着了。”
不忍吵醒她,皇后伸手给她牵了牵被子,伸手搭在她的背上,一下一下地轻拍着,慢慢地,她也陷入了梦乡。
梦里,她回到了过往的美好时光,那里,她很快乐,没有那么多的纷扰,那时候,那个男人还单纯只是她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