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沫儿脱下披风,开门跟着沙公公去了皇后屋内,里面点着熏香,满屋子都是草药淡淡的药香,让人心生安宁。
苏沫儿走到皇后床边,看着纱帐下面容憔悴的女人,不由地就想起了家中的母亲,心中对皇后生起一丝心疼之意,皇后娘娘对人宽厚,至少很多事情上,她很愿意相信自己。
皇后察觉到有人靠近睁开了眼睛,见是苏沫儿她缓缓坐起身来,苏沫儿赶忙上前扶起她,拿了大靠枕放在她背后,然后坐在床头,手不自觉地就握住了皇后苍白枯瘦的手。
皇后愣愣地看着她娇艳的容颜,然后又低头看了看那双握住自己的小手,眼泪不停地掉落,她失声痛哭:
“那孩子怎么就变成这样了,那不是本宫的婳翎啊!”
“皇后娘娘不能再哭了,身子重要。婳翎公主定是被歹人蛊惑了,您忘了皇上中蛊毒的事了吗?”
皇后一听眼神里绽放出了光,她不住地点头道:
“对对对,婳翎是本宫的孩子,她怎么会那么对本宫呢!定是那国师做了手脚,苏司药,本宫托付于你,你定要好好的查。”
“是,谨遵娘娘圣旨,那娘娘也一定要打起精神来,不可再消沉下去。国师定是要击垮你,然后让皇上与太子殿下离心,你怎么能着了他的道呢!”
皇后瞬间惊醒,对啊!她还要护着太子的,若是自己出了事,太子也会受牵连,她怎么能任由国师对她的孩儿下手呢!
见皇后振作起来了,苏沫儿松了一口气,只要皇后不倒,她才有希望扳倒安玄清和国师,想着她决定还是去拜访一下太子好了,免得他忽视了后宫的阴险。
苏沫儿从皇后宫中出来回了自己的院子,进到院子看到落叶在院子里跪着,她不由地头疼起来,这一回来怎么就这么多事啊!
她面色阴郁地走过落叶身边,让她跟自己进屋,落叶赶忙站起身跟上,因为跪久了脚麻,但她强忍着不说,硬是跟了上去。
苏沫儿坐在软榻上,落叶赶紧又下跪到她面前,苏沫儿忍下火气,冷声道:
“说吧!为什么要闹性子,你知不知道这事若是拖下去,这后宫之主都要换了。”
其实这是苏沫儿说出来吓唬落叶的,毕竟落叶刚刚学会懂事不少,结果一有事情竟然还是拗着性子闹,不给点教训,依旧不长记性。
“奴婢该死,奴婢……奴婢只是生气傅安大人与皇后娘娘宫中的宫女亲近。”
说完落叶羞愧地掩面哭泣,当时只是一时怒火上头,根本没想那么多,现在想来,若是拖累了小姐,她万死难辞其咎。
苏沫儿无奈叹息,她懂,毕竟陷入的女子都是不理智的,就连自己前世不也是这样,才害的那么多人陪葬嘛!
她站起身拉起跪在地上的落叶,拍拍她的手劝慰她不要再哭了,她懂的!落叶一听哭的更是伤心,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道:
“都是……奴婢不好……若是出了事……奴婢……奴婢都不知有何颜面见小姐……呜呜呜……”
“好啦!傻丫头,我都说不怪你了,你要是觉得他有负于你,你就当面找他对峙清楚,若真是如此,也好叫咱们趁早死了心,天下好男儿何其多,不缺他一个。”
落叶一个劲地点头,小姐是对她最好的人,她说的绝对是为了她好。说做就做,落叶第二天就去找了傅安。
虽说昨夜想了许多,甚至是什么语气和神态都想好了,可一见到傅安,落叶的眼睛又红了,很不争气地想到:
“小姐,奴婢有负你的期望,奴婢还是舍不得他啊!”
傅安本来见着了落叶很高兴的,一见落叶突然红了眼,心都疼死了,赶紧上前拉着她的手问道:
“落叶,你怎么了,是不是哪不舒服啊!还是谁欺负你了。”
看着他满脸的担忧,眼里真情实意的心疼,落叶只是一个劲地摇头,泪珠稀里哗啦地往下落,真是急死个人啊!
傅安也不管是不是会突然来人看到,直接拥她入怀,拍着她的背无声地安慰着。埋首在他宽阔的胸膛间,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如此的近,落叶的心突然安定了下来。
想着自己前几日那没由来的嫉妒和委屈,觉得甚是可笑,也不好再问那日傅安究竟跟那宫女在说什么,说的那样笑容满面。反倒是傅安搂着她,高兴地跟她说了一件事:
“落叶,我找到了我一个亲人,是我的姑姑,我爷爷最小的一个孩子,她现在在皇后娘娘宫里当差,小时候,我五六岁见过她,那时她也只有十二三岁的样子,没想到十几年了,我竟然又遇见了她。”
落叶总算知道了那个宫女的身份,更是羞愧的无地自容,躲在傅安怀里都不敢抬头,但她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不用抬头看也知道傅安定也是一脸的高兴,毕竟能在深宫中遇到自己的亲人,是多么有缘的一件事啊!傅安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道:
“落叶,你能帮我传话给小姐一趟吗?”
“你说,我听着。”
“我知道皇后娘娘很看重小姐,能不能请小姐将我姑姑要过来,她今年快三十了,可还没有出宫嫁人,姑姑受了那么多的苦,我既然遇见了她,就不能让她在苦难下去了。”
“可以啊!你不说我也会跟小姐说的。”
落叶本来很高兴地应着话,突然觉到这样说好想有些偏心了,毕竟苏沫儿才是她主子,这样向着情郎,要是小姐生气了怎么办?但她绝对不会忍心拒绝傅安的。
落叶又与傅安互诉了相思之意,随后依依不舍地回了院落,正好苏沫儿穿戴整齐走出门来,身上背了一个药箱,落叶赶忙上前接过药箱:
“小姐这是要去皇后娘娘的宫中吗?”
“对,你可以先去御药房整理一下药材,差不多午膳时分我就会回来。”
落叶想起了傅安跟她说的事,于是鼓起勇气对苏沫儿道:
“小姐,你能带奴婢一块去吗?”
“怎么,你想见识一下皇后的寝宫是何模样吗?”
“不是的,是这样的……”
落叶一五一十地将傅安对她说的,又对苏沫儿说了一遍,苏沫儿心下有了计较,她对落叶点点头说道:
“你跟我去也好,看看那女子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若是攀权附势之人,你少来往为妙,傅安那边也提醒一下,要他不管那女子是不可能的。不让他们过分亲近也是好的。”
落叶高兴应是,背着药箱跟着苏沫儿去了皇后寝宫,在凤仪殿外等候片刻,沙公公亲自领着二人进了里面,皇后精神头已经好多了,正坐在那里用点心。
二人跪下齐声给皇后请安,皇后淡笑着让二人起身,苏沫儿谢了恩站起身对皇后道:
“娘娘今日气色不错,请容微臣为娘娘把一把脉。”
其实苏沫儿也不懂什么把脉,只不过是仗着自己有仙露,不管什么病都可以药到病除,把脉什么的也就是做做样子。
皇后点点头,宫女搬来一张凳子让苏沫儿坐下,落叶从药箱中取出软枕递给她。她手搭在皇后的手腕上,静默一阵子,道:
“皇后娘娘凤体已无大碍,就是气血有所亏损,待微臣开了药方给娘娘调养一番便好。”
“有劳苏药司了,本宫有你在身边,心中很是踏实。”
“多谢娘娘抬爱,这都是微臣应该做的,娘娘这几日吃的清淡些,闲时多去御花园走动一下,娘娘不是种了很多花草吗!看看那些自己亲自料理的花花草草,心情也会好些。”
皇后笑着应下了,又与苏沫儿闲聊了起来:
“你初入宫时,说你跟着师父长大,不知你师承何处。”
“回娘娘,家师从小并不愿意透露师门是何处,只知道是一个世承门派,家师是掌门师祖的大弟子,徒孙也只有微臣一个而已。”
“那你岂不是学艺精湛了得。”
“让娘娘笑话了,微臣愚钝,现在也只学会了师父一些皮毛,反倒是师父,不仅能耐了得,而且是经商能手,那京城中最有名的酒楼月烟茗阁便是我师父名下产业。”
“如此了得之人,教出的弟子也不会太差,你还年轻,要学的还很多,不必气馁。”
“多谢娘娘鼓励,微臣定当铭记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