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多尔沙皇其实是个苦逼的娃。他爹并不是个励精图治的主,他本身也不是什么天才。他的身体并不好,下面还有能干的弟弟妹妹虎视眈眈。沙俄虽然面积大,可也有相当大的地方是不毛之地,别说有赋税了,就连养活人都困难。再时不时的闹些自然灾害,就连莫斯科也喜欢玩玩雪灾。因此,他上任以后为了筹钱是焦头烂额,恨不得自己能够拥有点石成金的法术。结果,土尔扈特部还要闹回归。他在接到大清外交部的正式函件后,简直就是出离愤怒了。
他对土尔扈特部多好啊!伏尔加河的下游,那是一片多么富饶美丽的土地,他都借给这帮人安营扎寨,这就是他拥有海一般胸怀的体现!可现在呢?这帮人得寸进尺!不就是问他们借了一些人打了几个仗嘛,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他自己的士兵还牺牲了不少呢,偏偏他们有这么大的意见,还跑去找撑腰的了,这不是一般的过分!大清更不是东西,直接提出要买地。费多尔沙皇骨子里还是和众多老百姓一样的:头可断血可流,我家的地不能丢!
费多尔都想直接把函件砸到使臣索额图脑袋上了,还好他还保留着一丝冷静,现在的大清不是这么好惹的,那个大清的皇帝没事做还要找些事情出来希望别人打仗他来赚钱,自己要是真的冲动了,大清皇帝绝对会好开心找到了一个新的机会。
“既然你们诚心要买,也行,不过要给个合适的价格。”费多尔几乎是咬着牙冒出这几个字的,“至于具体多少嘛,我还要和大臣们商量商量,才能告诉你们。”——一定要开一个无法想象的天价出来,不然对不起自己受的气!
索额图很无所谓的答应下来,一副“爷很有钱随你们报价”的纨绔样,心里却在不停的盘算。他被派来是有原因的,这家伙多才多艺又上进,俄语说得很溜,又会蒙语,不管是沙俄还是土尔扈特部,都轻易忽悠不了他。因此,他也憋足了劲想要办好这个差事,要知道,这可是太子督办的,办好了不仅仅是立功,还会在下一代领导人面前留下能干的好印象,一举两得啊。等到自己的位置够之后,再想方设法让老爹平反,他的人生就完美了!
幻想着未来的索额图决定,在沙俄磨下去了,一定要圆满的超额完成任务,皇帝给的底限是三千两租金一年,他一定要把这个数字砍到两千两以下!
此时远在北京的福临也不轻松。英格兰在战后火速崛起,就跟坐火箭一样,快得让全世界都为之侧目,福临也不例外。东印度公司是纯正的做生意的,哪里有钱哪里去,英格兰也开始在里面参股,现在还是试运行阶段,可是广东海关已经发现了好几起英格兰商人夹带鸦片走私的情况。这种一边叫着“中英友好”一边又在背后插刀子的行为实在是太可耻了!福临打算再捉到类似的情况,就将这些商人驱逐出境,永久不许他们再进来,不料却遭到了朝廷上下一致的反对。
中国人一向以“天朝上国”“泱泱大国”自居。这也不怪大家,至少在汉唐时期,中国绝对是可以笑傲全球的,骨子里的骄傲就这样代代流传下来,现在也不例外。
在朝臣的眼里,现在的大清已经是够富强的了。要赚钱有商路,要打仗有枪杆子,最近老天还很赏脸的没有降下什么大的自然灾害,大家都有些心满意足。不错,英格兰是崛起了,可是,这么一个巴掌大小的地方,能闹出什么花来?而且,每年大清令人吃惊的贸易顺差不是摆着玩的,自己吃肉,总不能不让别人喝汤吧?弄到国际上众叛亲离可就糟糕了。大国嘛,就要有点大国的风范。
福临都快无语了。他总不能告诉大家,如果不加以控制,鸦片会蔓延大清,使人民变得虚弱吧?如果真的说出来了,就算他是皇帝,估计大伙儿都会请萨满或者哭太庙。没有办法,他只好再次动用皇帝说一不二的专利,不管大臣们“皇上你才好了几天怎么又开始了啊”的控诉眼光,表示他是皇帝他说了算。
海关严格执行了皇帝的命令,永久的驱逐了两个携带鸦片进关的英格兰商人,其中一个却是贵族,由于有着头疼的毛病,鸦片是自己带着做药的。
太冤枉了!英格兰开始用这个作为借口,不停的控诉,而福临也感受到了朝堂上不一样的气氛,大家嘴上不说,眼里却是在默默的表示着反对:皇上,不听我们的,怎么样,别人闹起来了吧?
在这种时刻,福临却将此事完全丢给了外交部,让他苦命的哥哥去忙——这倒不是他推卸责任,而是在他看来,此时天底下所有的事情都不如慈宁宫重要,布木布泰病倒了。
说实话,福临根本就没有料到一向康健的太后会生病。历史上这个太后就是出名的长寿,他也不记得具体的时间,不过他总觉得,自己的额娘是不会生病的,是会健健康康的在慈宁宫,等着他去问安,对着他笑。
俗话说,平时身体越好的人,生起病来就会越发的严重,布木布泰就是这样。她一向保养得很好,儿孙孝顺,也没有什么烦心事,唯一不满的就是儿子的女人少了些。不过少就少点吧,至少人少了,后宫也不像当初皇太极的一般乌烟瘴气,也好,省得心累。
于是,在这样的轻松之下,布木布泰渐渐的没有了以前的锐气,反而越来越像一个普通的老太太,享受着儿子儿媳孙子孙女的孝顺,现在她连重孙子重孙女都有了,日子更是缓慢而重复,简单却快乐。
她本来并无事,只是那天福全的福晋以及太子妃联袂抱着孩子来觐见,两个孩子差不多年纪,福全的女儿稍微大些,拉着弟弟的手在炕上学走,然后一个不小心滚成一团,看上去分外可爱。她便拿桌上的果子去逗孩子们,自己也贪嘴多吃了两个,晚上便起来上了两趟厕所,第二天便躺在了床上。
一种莫名的恐慌顿时攥住了福临的心,他不停的给太医院加压力,同时恨不得时时刻刻守在布木布泰床前。
“傻孩子。”布木布泰笑笑,“都是皇帝了,还这么任性。额娘没事的,这里有仁娜就可以了,你还是忙你的国事去。”
仁娜也劝他:“是啊表哥,有我在,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不是不放心,是不想再错过。福临嘴上答应她们,却依然每天往慈宁宫钻,甚至还下旨,让自己两个远嫁蒙古的姐姐统统回来伺疾。
没错,他不想再错过了。在前一世,他就不停的在想着,如果他更懂事一点更会撒娇一点,妈妈在冲动跳楼之前会不会想到他,会不会停下脚步?而且,在妈妈去世之前没几天,还因为他上课的时候偷看课外书而被老师叫到学校去过。
在这一世,他依旧在不停的想着:如果他再懂得退让一点,再温和一点,叔父是不是就不会这么劳心劳力,就不会病得这么厉害?或者他干脆早一点去和叔父摊牌,那么叔父是不是就可以和额娘一起,安稳的度过晚年?
人生是没有如果的。他不想再让额娘出任何的事情,更不想在事后去思考那无数的“如果”。
雅图和阿图从蒙古几乎是快马加鞭的赶了过来。这件事是瞒着布木布泰的,在看到多年未见的女儿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饶是她也不由得泪流满面。
“额娘,朕只是想让您开心的,您看看,这样一来,朕反而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一样。”福临大把年纪忽然撒娇,倒是冲散了多年未见的姐弟几人中间的隔阂。
雅图用帕子拭了拭泪:“皇上,你都有白发了。”
“那又怎么样,朕是男人。姐姐们不变就好。”雅图和阿图依旧黑发亮丽,完全看不出来是当了奶奶的人。
布木布泰笑了:“难得回来一趟,一定要多住些日子。若是你们夫家有意见,让他们尽管来找哀家,哀家这个老太婆跟他们说去!”
不得不说,有了女儿的照顾就是不一样。雅图、阿图和仁娜相处了几日,发现脾气相投,很快就要好了起来,几个人一起尽心尽力的伺候,再加上心情好,布木布泰的病一天比一天好转,已经能下床走上两步了。
福临这才松了一口气,重新把心思放到朝政上来。雅图不是白来的,她还带来了一个消息:在科尔沁,已经大半个蒙古,最有权威的并不是亲王,更不是皇帝,而是活/佛。
蒙古人信藏传佛教,已经到了一个接近走火入魔的地步。活/佛的地位高得吓人。他们不但拥有大量的财产,还拥有极大的权力。据说,有的喇/嘛甚至以“传福”的方式,专门去找漂亮女人下手,而那些漂亮女人的家人,则是欢天喜地的将自己的女儿/老婆/儿媳送上喇/嘛的床
难怪历史上的康熙要用控制活/佛的方法来控制蒙古。福临却觉得,这种方式无疑于纵容。他要反其道而行之,一方面给甜枣,一方面则要开启蒙古的智慧以及商路。
陈总舵主,又到了你发光发亮的时刻了!
作者有话要说:
钻到钱眼里的某溪回来了!
礼拜天接了一个活,六十几页纸的中译英,礼拜三就要交货,做得我是昏天暗地,终于完成了,第一时间赶来写文。因为实在觉得对不住大家啊鞠躬!
另外,太后的盒饭在后面一两章,某溪正在精心搭配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