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身体不适,所以像陈紫楠告了几天假。
陈紫楠吃了暗亏,自然也不会过分要求,而王氏还特地让人顿了燕窝粥,给她送过去。
末了,还叮嘱道,好好养身,伺候楠姑娘的事,还有其他人,不着急。
清芷怎么会听不懂王氏这话里的意思,前不久王氏自己病倒了,也不敢让陈紫楠进屋看望,生怕传染了宝贝女儿,如今一个奴婢染了风寒,更是不可能靠近她女儿半步。
她也好借着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休息。
要知道卖身为奴的丫环,可是全年无休的。
除了喜儿按时按点让她喝褐色浓稠发苦的药汁以外,这几天算是过的舒坦。
齐姥姥的医术不低,所以尽管药汁难喝,清芷还是捏着鼻子,就着甜梅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咽下去,难喝的程度让她一度怀疑,是不是那晚的态度不好,所以齐姥姥给她一点小教训。
但身体是她的,再细微的变化也能察觉出来,喝了几次这难喝如毒·药的药汁以后,时不时发虚的难受感,还真消退不少。
难道幼翠在误打误撞下,给遇到了神医不成?
除了这一日三餐定时的药汁以外,令清芷烦恼的,还有一个人。
那就是陈家齐。
知道清芷病了,他可是不辞劳苦,一天三餐准时出现在倒座。
可是倒座这里住的都是丫头,虽说大白天都去干活了,也就只有晚上才回来,可是谁也说不准,那个丫环回来拿东西或者换衣裳,万一撞见,可就麻烦了。
“清芷,你见见我吧。”
陈家齐站在门外,大有不见到人不肯走的意思。
陈匡的几个儿子,性格都不尽相同,陈家坤和陈家胜是风·流种,王氏这般犀利的人,也按捺不住他纳了妾,生了一个女儿叫陈紫糜,这名字是王氏取得。
紫是这一辈女孩儿的讳字,那糜字意取糜烂,陈家坤知道王氏的性格,加上是一个女儿,便由着她。
而小妾小娄氏不敢多说什么,只好认了。
但是陈家鼎和陈家齐倒成了痴情种,认定一个人就是一个人,无论如何都不移情。
这专情原本是好事,可是清芷觉得发生在自己身上,就算不得是好事。
陈家齐见清芷不应答她,索性也不顾不管了,径自坐在台阶上,双手杵着下巴,大声说道:“你要是不见我,我就不走。”
清芷背靠门后,听到他这么说,冷汗簌簌的落下。
陈家齐这人,说不走还真的就是不走。
但是她不想出去见他,感情这种东西,实在是不好琢磨,虽然她不太懂如何对待感情,但是一些基本应该遵循的道德还是明白的;那就是如果真的没兴趣的话,就不要藕断丝连,拖拖拉拉浪费两个人的时间,还让对方误会。
因此对于拒绝陈家齐,她还是挺干脆的。
可惜对痴情种来说,并不算有效的方法。
反而让陈家齐认为,这是对真爱的考验。
“清芷,上次我被爹打的时候,你给我带药还有甜柿子,所以我也要为你做点什么。小安说,身边的时候,喜欢吃甜甜酸酸的东西,我特地去买了糖葫芦,想拿给你。”
小安是陈家齐的随从,和陈家齐同岁。
他说着,从怀里拿出包裹好的糖葫芦,一串五个,新鲜的山楂裹着甜腻腻的红糖,特别好看。
只是区区糖葫芦,也想打动清芷,想得太多简单了吧。
见门还是没开,陈家齐只好把糖葫芦放在窗户上,又回到台阶上坐着,也不管清芷是否有在听,继续说道:“清芷,你是不是生气我要娶亲的事,我心里只有你,不管以后娶了谁,都不会变的。”
清芷坐在凳子上,手里拿着刺绣用的绣绷,细细揉着丝线。
反正这些天她身体还是不大舒服,软软无力的,外面的风吹来也渐凉,可是她又是呆不住的人,窝在房间里无聊,就刺绣来打发时间。
至于陈家齐在外面说的话,她根本没花心思听。
“前日,爹找我去谈了,说得特严重,什么我要是不娶,咱家就危险了。我觉得真奇怪,怎么就危险了呢,这可是国丈府,当今皇后的娘家,怎么就有危险了呢,爹为了让我娶那姜家姑娘,什么胡话都能瞎掰出来。”
原本清芷只当他是一只恼人的苍蝇,说累了自然会离开。
可是说到这里,她不得不抬起头,神情有些诧异。
先前她透过各种蛛丝马迹,已经有所怀疑,但是正如陈家齐所说的那样,国丈府可是当今皇后的娘家,也是当今太子的外家,不管怎么样,也不会瞬间倒塌。
除非是,皇上想费掉太子。
可是太子秉性乖巧顺从,虽然说没有多大的功绩,可是也并无过错,哪能随便换。
如今从陈家齐嘴里听到这话,看来怀疑倒成真了。
她放下手中的绣绷,站了起来,马上又停住。
总不能为了打听事情,就贸然开门吧。
况且,她不觉得能从陈家齐嘴里挖出多少有用的消息,充其量也就只是再确定当初的怀疑而已。
想到这里,她重新坐回凳子上,一张好看的俏脸,因为心事重重,而变得愁苦起来。
陈家齐见她还是没有任何回应,双手杵着下巴,把嘴嘟得老长,一副不等到人誓不罢休的样子。
他是府上的少爷,虽然说是庶出,可是因为是老幺儿的关系,所以国丈爷一向很宠着他,可是说从小到大,要什么就有什么;那种“只要我想得到,就一定会得到”的观念,在他的脑海里根深蒂固。
可是,才一小会的时间,什么都变了。
他喜欢的清芷,不理他了,一向宠爱他的爹,也逼着他娶亲。
“这不是小叔吗,你怎么在这里?”
赵遐瑜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花楹,她还没走近,就看到陈家齐坐在台阶上。
一个少爷,坐在倒座丫环屋外的台阶上,实在不像话。
陈家齐抬起头,眼底闪过一时慌乱,连忙站起来,语调不稳的答道:“四嫂嫂好。”
“都是女儿家的地方,小叔来这里找人吗?”
赵遐瑜看了他一眼,心底早已明澄,不过是故意问了一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