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喜儿帮我擦药,就不痛了。”
采兰笑着说,她性格恬静,像个小媳妇似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芍园的丫环里,陈紫楠最喜欢打骂她。
看来气场弱的人,到哪都会吸引施暴者。
“是吗,我那么厉害吗?”
喜儿咧开嘴,笑得很开心,然后抬起头,对上清芷含笑的眼睛,越发的欢愉起来。
“嗯,喜儿最厉害了。”
采兰笑着点头,然后压低声音,带些小狡黠说道:“今天厨房做了很多糕点,待会我拿点给你。”
“真的吗,谢谢采兰姐姐。”
喜儿欣喜叫到,她最喜欢吃了,吃美食是她努力工作的动力。
清芷坐在一旁看着两人笑聊,站起来说道:“晚膳也差不多结束了,我先走了。”
“清姐姐。”
喜儿见她要走,连忙喊了一句,圆圆的小脸满满的都是担忧。
“嗯?”
清芷顿住脚步,看着喜儿,以为她有什么话要说。
“你要小心啊,我觉得,楠姑娘就是一个疯子。”
喜儿涨红了脸,在国丈府,她最喜欢的人就是清芷了,要是清芷受了什么伤害,她比谁都难过。
虽然知道这话是担心她,但是清芷脸上却不见一丝笑意,反而变得凌厉起来。
“若是下次,我再在你的嘴里,听到这种言语,就不是简单的警告。”
说完以后,她不理会涨红脸的喜儿,转身离开。
身为一个贱籍丫环,在国丈府里原本就如履薄冰,况且她还要顶着贱籍丫环的身份,算计所有人,更是一步错,就坠入万丈深渊。
单单是过好每一天,都几乎要花光她所有的力气。
实在是不想再去一个个的教那些丫头们,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
真想作死的,就作呗。
她是打心里疼爱如同白纸一般的喜儿,才会做出警告。
这小笨蛋丫头,再这样口无遮拦,哪天惹了脾气急躁的主,就有苦头吃了。
刚回到堂厅,她顺手接过其他丫环手中的果盘,捧在手里走进去,放在夜誉之手旁的茶几上,虽然没有刻意去看,也能察觉到夜誉之的视线在自己身上停留了一会。
无端端被人在背后恶意揣度一番,很难若无其事吧。
她放下的果盘,夜誉之并没有动,而是抬起头,看着国丈爷也陈家坤说道:“已叨扰略久,不敢再误诸位休息,甫名先行离开。”
来国丈府做客,也有几个时辰了,如今什么关系都没确定下来,留久了,自然就招人口舌了。
所以礼到即止,他不想多做停留。
听闻他说要走,陈紫楠马上抬起头,可是又不能说什么。
女孩子呀,到底还是要保持矜持。
“殿下也累了,是该早些歇息,我命人送殿下出去。”
陈家坤站起来,眼底都是笑意,他对这文质彬彬的未来女婿,甚是满意。
陈紫楠是女眷,自然不能出门相送,但是又不想让夜誉之觉得她一点心思都没有,于是招手让清芷过来,低声说道:“你帮我去送送誉哥哥,然后顺带说一些我的好话,懂吗?”
“是。”
清芷虽然点头,可是打心底不愿意。
明知道自己在对方的心目中,早就黑如墨汁,她凑上去做什么。
只是身为丫环,没资格说不。
她跟在夜誉之的身后,一直来到府门前才停下来。
夜誉之和陈家坤等人略略客气了一番,就准备上轿子,清芷上前几步,仰起头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说道:“殿下今天来访,姑娘很开心。”
“那你开心吗?”
夜誉之低头看着她,尽管清芷长得高挑,但还是十六岁的丫头,比起已成年的夜誉之,矮了将近一个头。
“主子开心,就是我们的开心。”
清芷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只能用最万全的答案来回答。
“我今天好好的想了一下,似乎也没有在什么地方开罪了你,不知道那句脾气暴躁,一言不合就挥拳打人,从何人来。”
糟了,兴师问罪了。
她觉得风水轮流转这句话还是挺有道理的,算计别人多了,总有被石头砸脚的那一天。
“胡话而已,望殿下别当真。”
清芷压低头,小声的说着。
但是她并不害怕。
夜誉之如果真的有心迁怒于她,一句话的事儿,不需要拖到现在。
“楠妹妹率性纯良,却有你这么一个莲蓬心眼的奴婢,真是太可怕了。”
夜誉之的语气有些嫌恶,在他看来,清芷不仅好吃懒做爱偷懒,还秉性恶劣,兼不知悔改。
“让殿下讨厌,真是见笑了。”
清芷淡淡的说着,也不为自己辩解,她实在是不需要有人喜欢。
“你这丫头!”
夜誉之被她这无所谓的语气呛到,不等他继续说,身后响起了声音。
“七哥,你在这里啊。”
是夜锦容的声音,他今天穿了一件宝蓝色的便服,腰间是素白的腰带,仅佩一枚玉袂,身后也只有一随从,怎么看都没有皇子的架势。
夜誉之回过头,看了他一眼,皱眉问道:“你怎么来了。”
“四哥请我们喝酒,在你府上没找到人,下人说来这了,四哥让我来撵你过去。”
夜锦容说完,看了站在一旁的清芷一眼,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四皇子让九皇子过来撵着七皇子一同喝酒,看来几兄弟的关系不错。
真是意外啊。
兄友弟爱本是好事,但是对清芷来说,就不是一件好事了。
四分五裂的兄弟比团结友爱的兄弟,更加难以挑唆。
“九殿下。”
她来不及思考,抬起头叫住夜锦容。
夜锦容顿住脚步,侧身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完全转过身来,可以看得出来,夜锦容对一个奴婢,根本没上心。
“那日在钦安殿,多谢。”
不管怎么样,受人恩惠,最起码的道谢还是要有的。
夜锦容又看了她一眼,继续往前走,似乎根本没放在心上。
清芷也不纠结,该道谢的道谢,该算计的算计,毫不含糊。
夜誉之也不坐轿子,挥手让轿夫先回去,徒步跟在夜锦容身旁,只带一个随从。
“刚才,那个丫环,对你道谢?”
夜誉之奇怪的问道,一个自己嫌恶的人,竟然会说出多谢二字,实在是有些违和。
“我给了她一块手帕。”
夜锦容简单的回了一句,相比起其他人,他算得上是沉默寡言。
“为什么?”
夜誉之笑了起来,他记得这个九弟,不是为美~色垂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