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太后虽然还是头疼不已,但一想着班正淳那老东西还在外面候着,也只能勉强起来简单梳洗更衣后匆匆出来了。
“班大人早啊。”无精打采的抬眼望了一下立在大厅中间的班正淳,哼,这老东西还有闲情逸致欣赏我厅中悬挂的千鹤送寿图。
班正淳原本看得及其出神,根本没注意到文太后同他讲话。
“这班大人的架子果然大得出奇,见了太后也不行礼。”锦绣小声嘀咕着,并走上前去,故意放大了嗓门,朝着班正淳的耳边大声说道。“班大人,太后娘娘问您话呢。”
“哦?”班正淳这才回过神来。
但他确实有些自高自大,转过身来不但不行礼,反而第一句话就是,“不知太后娘娘可否将此画赠于我?”
“这。”文太后眉毛向上一挑,心里实在不痛快。好你个老家伙,张口就是向我讨东西。还真把皇宫当做自己家里了。
虽然心里十二个不乐意,但脸上始终还是保持着笑容。
“这幅画是姜太傅画了送我的,原本就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我不过是看他意境还不错,就随手拿出来挂挂而已。”
“哦?这居然是姜太傅的亲笔。”班正淳捋着胡子,又饶有兴趣的仔细看了一遍。“果然名不虚传啊,画得惟妙惟肖,厉害,厉害。恳请太后一定要将此画赏给老夫。”
文太后并不接他的话茬,说实话,姜太傅呕心沥血亲自画了千只形态各异的仙鹤,就是为了给太后祝寿。如果随随便便就送了班正淳,那岂不是白费了姜太傅一番好意。而且,这班正淳不知是眼力劲儿还是太嚣张了,连祝太后长寿的好意头也要夺了去。
见太后只顾喝茶并不说话,他知道太后心中不舍,可他是辅佐皇上登基的功臣,又是皇上的老丈人,这么一副画都舍不得,可见皇家还是没把他当做自己人呐。
于是轻咳了两声,在太后下方的位置坐了。
“你规矩点,都是娶了九房夫人的人了,还那么爱毛手毛脚。”看着他借锦绣奉茶之际想揩锦绣的油,文太后实在忍不住说了他两句。“锦绣,你退下去吧。”
“这丫头真水灵,不如······”班正淳歪着脑袋目送锦绣出去,一脸的老色狼模样。
“没门!”谁料文太后竟然十分生气,像是自己女儿被人调戏了一样。“锦绣是我贴身丫鬟,你休想打主意。”
“不过区区一个丫鬟而已嘛,太后何必动怒呢。”
“呵。”文太后也不多解释原因,只在心里默默的冷笑,这老东西真是色心不改,当你知道锦绣的真实身份后,你就该后悔自己的言行了!
“你来后宫找我到底有何事?如果只是为了向我索要丫鬟和画作的话,对不起,请回吧。”
“不,下官正是有要事需要请太后批准。”
“讲吧。”
“皇后娘娘无故暴病身亡······”
“班大人,你想说什么!”文太后紧张起来,她怕的就是班正淳找麻烦。
“我想说国不可一日无后啊。”班正淳是武官出身,说话向来直接。
“霜儿今年应该有二八了吧。”文太后冷冷一问。
“正是啊。”班正淳嘴上浮出笑来,一点也不像是刚死了女儿的样子。“其实,我正想向太后说小女霜儿的事情呢。”
“如太后所知,荷儿是我大女儿,霜儿是我小女儿。如今荷儿命薄,一命归西了。那么皇后之位置理应让我们霜儿来坐。”班正淳这话的口气中没有半点的商量。
“荷儿是个好孩子,贤良淑德,性子也温和。这么年轻就走了,我这个做婆婆的是挺舍不得的。”好你个班正淳,你女儿死了我尚且还有三分惋惜,你竟然立马就想把你家小女儿推进宫来。真是毫无父母怜子之心,满腹都是仕途官道。
“我想霜儿还年幼,未必想要入宫为后。”文太后喝了一口茶,“立后之事还是从长计议吧。我还得去问问天儿是什么意思,哦,当然,我会在天儿面前举荐你的小女儿班媚霜的。”
文太后话已至此,恐怕谁都能听出这是在委婉的逐客了。可偏偏就是这班正淳装听不懂,也不想听懂,他今天既然来了就不能空手而归。
“皇上驾到——”
太监拖着长长的尾音,还没报完,擎天就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
“孩儿给母后请安。”
“天儿来了,快起来吧。”
擎天瞥了一眼坐在旁边的班正淳,用鼻子轻蔑的吭声冷笑一声。
“班大人所为何事,如此早就来了?”
“这,”班正淳见了擎天也不起身行礼,仍旧坐在凳上。“禀报皇上,老臣所来是有要事和太后商量。”
“哦?有何要事不是同朕商量,而是和太后商量?”擎天讽刺的看了自己母后一眼,其实在他心中早就冒起一团火。这班正淳老家伙傲慢无礼不说,还想缠着自己母后不放。
文太后嗅出了一股火药味,为了保护儿子,她只能委屈了自己,出来充当调解剂。
“锦绣,把这幅千鹤送寿图给班大人包好送到府上去。”班正淳这老家伙现在手中握有兵权,连文太后都只能忍痛割爱了。
“回去吧,香荷的后事我会亲自盯着奴才们办好的。”
班正淳看到太后连自己心爱的千鹤送寿图都让出来,说明这老女人还是明大理的。嗯,那小女儿的事她自然不敢怠慢。于是起身笑着道谢“有劳太后事事为老臣想得周全,老臣这就告辞了。”
见得班正淳走远了,文太后这才松下一口气来。
“天儿,你可知刚才有多险。”
“多险孩儿倒不曾见到,多软弱孩子倒是领教了。”擎tc文太后冷冷一笑。“这老东西到底把你怎么了?你要如此事事迁就他?难道母后真如宫中所传,和这老东西有见不得光的关系!”
“放肆!母后不许你说这些。”文太后大怒,一把摔了桌上的茶杯。
可擎天偏也是个喜欢硬碰硬的人。“有何不可说?除非母后是在心虚?”
“逆子!”文太后也有些惊讶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大概是这么多年独自抚养三个儿子长大,争夺皇位,这个中的幸酸和委屈只有自己才能体会吧。
“这个宫中的所有人都会死,但只有流言一朝一代永远都在。你是乾朝堂堂正正的皇帝,这话我不想听到是从你口中说出。”
“只是自欺欺人罢了。”擎天一口认定她的母亲和班正淳有染,否则皇帝这个位置母后如何抢得过来给他?
文太后倒吸一口冷气,眼前的这个人还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