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庆前夜
六本木是东京港区内有名的销金窟。节次鳞比的高级俱乐部里有顶尖的男、女公关各自坐镇。每到夜晚便灯火通明的街道也着实不会辜负“不夜城”的美名,客人们挥金如土的行事做派为六本木这条习惯日夜颠倒的街道徒增一分奢靡的气息。
就是这般的虚度岁月,醉生梦死却恰好符合花泽类的心境,是以,自从他秘密从巴黎返国之后便成为某家俱乐部的常客。又是乌云满天的夜晚,又是一个需要依靠酒精麻痹自己的日子。花泽类被风情各异的几位女公关簇拥着坐在高级皮质沙发上,他醉眼迷离地去取茶几上放置的玻璃杯。有人从旁边伸手按住他的手背,柔声地劝慰:
“花泽少爷,酒多伤身。”
酒多伤身,他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若不依靠酒精的帮助进入浅眠,他就又要在漆黑寂静的夜里思念那个远在巴黎的人,辗转反侧直至天明了。面上掠过苦涩的笑意,他转头看向身旁一脸担忧的女公关---据说是这家俱乐部的1。繁复华丽的水晶吊灯折射出七彩的流光,落进他空洞的眼眸,花泽类只觉得眼前这人与藤堂静渐渐重合起来。
彼时,他还以为能在巴黎那座浪漫的城市与藤堂静谱写一段绮丽的爱情故事,可谁知自年少时便倾慕的藤堂静居然挽着另一个人的手臂,告诉他:
“类,这是我的恋人。”
身旁陪坐的女公关忽地交头接耳起来,花泽类不管不顾。他慵懒地靠着沙发,先前那几杯香槟的劲道上来,此刻的花泽类正是昏昏欲睡的时候。1的女公关偏偏不让花泽好眠,她唤了花泽类一声,随即指了指俱乐部的大门。
“花泽少爷,那是您的熟人吧?”
脑袋一片混沌,花泽类眯眼打量来人一番。过了好久,终于略显傻气地招呼道:
“阿司,来陪我一起喝酒。”
那个怒气冲冲靠近花泽类的少年,不是道明寺司又能是谁?
看着花泽类醉意滔天的模样,道明寺司就气不打一处来。
要不是牧野杉菜前些时日偶然在临近这家俱乐部的街道碰见醉倒在路边的花泽类,他都不知道这家伙提前回国了。
道明寺司记起牧野杉菜忧心忡忡的神色,又记起西门给自己的那本八卦杂志上乱七八糟的描述,心中的怒火一触即发。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啊,是杉菜告诉你的吧,她可真是碍事,呵呵。”
花泽类嘴里说着胡话,又要去拿茶几上灌满酒的玻璃杯。
“跟我走!”
道明寺司喝退了那些个看着就惹人厌烦的女公关,三两步来到花泽身边,二话不说便要拽花泽的胳膊。
花泽类不依,毫不留情地甩开道明寺的手。道明寺司不防,狼狈地后退几步,撞上另一桌的茶几,只听“哐嘡”一声,茶几上的玻璃杯坠落在地。随即便迸发出一阵尖细的惊叫。
道明寺司不管身后客人的骂骂咧咧,他扶着茶几站稳,眼里的不耐再也掩饰不住,道明寺快速地朝花泽类冲去,拽起花泽类衬衫的衣领,向着他的侧脸就是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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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庆当日
英德学院平日里最缺的就是聊以消遣的八卦乐闻。
因此,当某杂志言之凿凿地指出花泽类情场失意,已经秘密返回日本时,英德学子身体里蛰伏的八卦细胞沸腾了。
花泽少爷风度翩翩万般好,奈何藤堂小姐钟情外国佬?
闻此八卦,英德的少男少女们不由长吁短叹,如此关键的时候,作为花泽少爷死党的道明寺少爷怎么偏偏失踪了呢!
有好事者脑筋一转想起被遗忘许久的牧野杉菜,须知,这位不起眼的牧野同学可是道明寺少爷的新晋恋人---自从有栖川家的幺女来访之后,这个消息便众人皆知。
当好事者的提问碰上牧野君呆滞的脸孔,他们的热情被极大程度地浇灭了。好吧,牧野杉菜还是那个和他们身处不同世界的杂草平民。
打发了班级里那些蠢蠢欲动的同学,牧野杉菜独自来到走廊,第五次拨打道明寺司的手机,与前几次无人接听不同,这一次,道明寺的手机索性关机了。
牧野杉菜攥紧了手机,深深地觉得没有阻止道明寺司冒失地冲去花泽类所在的俱乐部是她的失误。正检讨着,一抬头,她看见走廊那端西门总二郎匆匆而来,牧野刚想与他打个招呼,谁知还没张嘴,只感觉身边一阵疾风吹过。再定睛看去,西门的背影已经消失在楼梯拐角处。
大家……今天都好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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堪堪挂断电话,从隔间走出的有栖川润对忍足侑士刚才暴躁又无奈的声音记忆犹新。
这家伙好像对自己怨念颇深?
有栖川润挑唇而笑,俨然开始思考起如何犒劳忍足侑士这件事。送他一张某纯爱电影首映礼的票子?这应该是个不错的决定。
对着洗手间的镜子细致地补妆,最后抿了抿嘴,让水润的唇蜜均匀地涂抹在唇上。有栖川润拍了拍肩膀沾染上的灰尘,举手投足间一派从容。
哪怕英德的替补者能否准时前来还是未知。
哪怕学术研讨会即将开始。
但此时此刻,她也只能相信自己所托非人。
有栖川润挺直背脊,缓步走出洗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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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九点五十分,学术研讨会的相关人员陆续进场完毕。
备有先进设施的多媒体教室内,窗帘紧闭,一片昏暗的景象。
大概是得益于此,坐在最前排的冰帝理事长光顾着与身边的须王让寒暄客套,竟没能发现英德的学生代表尚未到席。
然而,熟知事实的有栖川润依旧提着一颗心,她时不时把视线投向这个空置的座位,又偶尔瞥向紧闭的教室门。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距离活动开场仅剩两分钟。
或许是高速公路还堵着车,又或许是西门总二郎压根没把她的威胁当一回事,眼见秒针兢兢业业地移动,有栖川的耳边似乎能听见钟表特有的机械声,不知怎么的,这细小的声响在周围嘈杂的环境里格外清晰。
有栖川润沉静的面容破裂出一道口子,她交握着置于膝盖上的双手微微有些潮湿。
脸上忽地出现释然的笑容,即便是极其不合时宜的,在她做来,却像是理所当然。
有栖川想起自从认识道明寺司开始,两人就没有一次能够安稳地相处。她曾笃定地认为道明寺少爷的雕虫小技不能伤她分毫,如今看来,倒是自己小瞧了他。
道明寺少爷这次不就棋高一着吗?可见他是个大智若愚的角色。
有栖川润抚平裙摆的褶皱,刚要款款地起身,去承担自己该负的责任。教室的门突然从外面被推开。
温暖的阳光从走廊的落地窗户照射进教室,驱逐了室内原本如沉珂一般的黑暗。渐渐习惯昏暗环境的双眼经受不住突如其来的阳光,有栖川润反射性地把眼睛眯成线状,目光自然随着大流,落在门口处闯入的两人身上。
教室门口,两名少年并肩而立。
坐在最前排的冰帝理事长看得清楚,这两个人额际不同程度地被汗水浸润,身上的衣衫也湿了大片,甚至还有汗水源源不断地从头发上滴落。他们分明是狂奔而至。
虽然站在左边的那个他不认识,右边那个可算得上高等部三年级的风云人物之一---正是素有天才之名的忍足侑士。
眉宇紧蹙,连同脸上的皱纹也凑做一堆。
他沉声问道:
“怎么回事?”
忍足侑士扶了扶鼻梁上下滑的眼睛,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身边上气不接下气的西门总二郎。
他乖乖地弯了腰道歉:
“我与英德的学生代表聊得投机,忘了活动时间。真的……十分抱歉。”
聊得投机,忘了时间?
哼,看看,这就是天才做出的事,可真够给冰帝长脸的!
理事长在心里恨恨地啐了一口。
忍足侑士保持着弯腰的姿势几乎长达一分钟,才听见理事长厉声的呵斥:
“丢人现眼,还不快带着人家进来!”
座位靠前的凤镜夜侧目看见冰帝理事长怒目圆睁的样子,不禁挑起左眉,他记得门口的眼镜少年前些时候还陪着自己和同伴参观学校来着,怎么一转眼就变成负责接待英德学生的人了?
心里闪过一丝疑惑,望向忍足侑士的眼睛也带上几分露骨的探究。
然而,凤镜夜没能从忍足的表情上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因为他保持着弯腰的动作没有改变过。
气氛僵持,又事关自己学校的学生,英德的真野渡理事长也不好一直默不作声地充当旁观者,是以他出声笑了笑,成功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之后,和善地活起了稀泥。
“这事最主要得怪我校的学生缺乏时间观念,贵校学生只管作陪罢了,哪里有错呢。说到底,还是我教导无方啊。”
真野渡这话初听像是把罪责全数揽到自己身上,其实拐弯抹角地把忍足侑士一道拖下了水。
他说“贵校的学生只管作陪”,不就是隐射冰帝的学生木讷、没有主见吗?否则怎么会任由学生代表耽误了时间呢。
冰帝的理事长自是听出了真野渡的弦外之意,可现在着实不是反唇相讥的时候,他只得把这口恶气转嫁到忍足头上。
等到西门总二郎就坐,他便冲着门口的忍足说道:
“在我的办公室等着我,好了,你可以走了。”
忍足侑士的脸部几不可见地抽搐了一下,他旋而又恢复到最初谨小慎微的模样,甚至适时地挤出几分忏悔的意思。
自从就读冰帝以来,他还没被理事长先生亲切“问候”过呢。
想必,理事长先生能够引经据典,触类旁通,长篇大论到他的耳朵起茧子……
哎,他的未来是一片黑暗啊。
只希望理事长先生没有老眼昏花得错过他的“忏悔”。
虽是思绪万千,忍足侑士仍旧平静地关门退出了多媒体教室。
有栖川润愣愣地看着教室里回归至混暗的状态。
她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唇角紧抿,兀自垂头。
口腔里莫名地弥漫起些许苦涩,她看见自己刚才无意识紧握成拳的右手,用力过猛,这会儿再摊开便有些麻木了。入目所及是掌心里淡红的划痕,她出神地望着,眼前好似飘过某人温柔的笑颜。
那是忍足侑士的杰作。
忍足在按照理事长的吩咐关上门的刹那,抬起了眼眸,视线定格在有栖川润所在的方向。
尽管室内座无虚席,有栖川润却觉得他一定发现了自己。
有栖川润不知道彼时落在忍足瞳仁里的自己是什么摸样,故作沉静的面具是否终究抵抗不住内心肆意泛滥的愧疚,以至于这深切的愧疚一度成为她脸部表情的主旋律?
有栖川润只知道,在看见忍足临转身之前的那抹微笑时,她几乎要被负罪感淹没了。
侑士,被成为冰帝天才的忍足侑士,曾几何时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丢脸?而这个丢脸的角色原本应该由自己来扮演才对。
对于忍足侑士的袒护,有栖川润不是不感激的。
然而,她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忍足背负莫须有的罪名。
一旦忍足的形象败落,那些被贴上“忍足侑士”标签的周边产品岂不是要价格大减?须知,忍足君的那个天才名号总是能让一年级新生趋之若鹜呢。
通过贩卖周边赚取的利润是冰帝后援会经济的主要来源,她还指望着用这些钱给迹部会长支付玫瑰花的邮递费---从保加利亚空运的。
会后,当她出声拦住走廊里准备离去的理事长时,有栖川润如是想到。
她一定是看不得利润锐减,才费心不让忍足的名誉受损,才不识好歹地拒绝他的好意,才……
眼巴巴地凑上去被理事长一通训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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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帝理事长办公室
恭敬地退出,悄声关上理事长办公室的房门,忍足侑士压抑着在走廊里走了一段路才终于如释重负地长叹一口气。
原以为要面临理事长先生的一顿臭骂,谁知现实与他的设想大相径庭。
在等到腿脚酸软之后,推门而入的理事长看见他,只是面无表情地冷哼了一句:
“以后想要做替罪羊之前,先问问别人领不领情!”
在走廊里缓步前行的忍足侑士冥思苦想了小半会儿,忽然茅塞顿开。
他的嘴角勾勒出一抹无奈的弧度,随即掏出手机,拨弄出一串烂熟于心的号码。
短暂的忙音之后,电话那头传出一阵无感情的女声。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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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综合医院
推开附有“道明寺先生”铭牌的302病房,有栖川润跟在西门总二郎身后进入房间。
病房里是与外面走廊一般无二的消毒水味。应该说,整座医院都充斥着这股刺鼻的味道。有栖川润甫一进门就看见缠着绷带的道明寺少爷坐卧在病床上,他那躁动的模样好像随时准备起来与谁干一架。
有栖川润认为自己能充分理解道明寺少爷脸上难以忍受的表情。
毕竟她这个家里经营医疗业的人都无法对难闻的消毒水味习以为常,更别提一向挑剔的道明寺少爷了。
不过……
原来道明寺少爷的洁癖还没有严重到要每日与消毒水为伍的地步吗?
否则,他早不是这幅眉头紧锁,苦大仇深的样子了。
听闻响动,床上的道明寺司应声抬头,他龇牙咧嘴地冲着前面的西门总二郎打了个招呼,而后毫无准备地撞进有栖川润的眼里。
道明寺大少爷很不爽,这是有栖川润通过他面部的抽搐程度猜测而得的。
果不其然,没等有栖川亲切地慰问道明寺少爷的伤势如何,后者就不耐地开口道:
“西门,谁让你带这个女人来的!”
西门的脚步停滞几秒,转而解释说:
“有栖川小姐听说你被……嗯,发烧了,特地来看望一下。”
“看望?看笑话是吧。”
有栖川润恍若未闻,她挂着友好的笑容,走了几步绕到道明寺床边,把手里装着水果的袋子放在床头柜上,轻声说道:
“听说道明寺少爷最近火气有些大,我便买了些水果给你降降火。”
“你……嘶。”
道明寺司的眼里闪烁着愤怒,巴不得抬手撕碎眼前这张伪善的面孔。他的情绪被有栖川撩拨得过于激动,言语时牵扯到嘴角的伤,这才倒吸一口冷气,不甘地作罢。然而,他的瞳孔深处仍旧有一簇火焰灼灼燃着,势要把有栖川烧成灰烬。
可惜这股狠劲没能持续多久,道明寺少爷就被熟悉的晕眩感侵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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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昨夜道明寺少爷前往六本木某俱乐部寻觅流连忘返的花泽类,两人一言不合在俱乐部厅堂打了一架。
酒醉的花泽类与怒气值封顶的道明寺司实力不相上下,战况十分激烈,连原本陪伴花泽左右的女公关们也纷纷退避三舍……
事后,俱乐部的负责人亲自出面,不仅态度强硬地要求两人赔偿被损坏的酒杯、茶几等财物,还把趁乱逃走的那些客人的账目一并算到两人头上。
花泽类的父亲在得知儿子沉迷俱乐部之后便一声不吭地冻结了他信用卡里的资金,道明寺司出门的时候心急火燎,钱包搁在家里的茶几上忘了拿。
两人身上的钱甚至够不上账单的一个零头。
俱乐部负责人心知此两人不能打,忍气吞声地把他们赶出了门。
至于损失的费用……只要匿名向杂志爆料一番,就说某两位富家公子为俱乐部里的女公关大打出手,还怕不能从慕名前来的人里赚回本?
躺在病床上的道明寺司自然不知道俱乐部负责人的龌蹉心思。
昨晚和类打了一架,出了俱乐部又碰上突降大雨。
扶着花泽类龟速地走了一路,倒霉的他刚一回到家就发起了高烧,然后被大惊小怪的姐姐强逼着住进医院。
真是好生把他折腾了一番。
此刻的道明寺司药劲上来,精神不济地闭眼假寐,心里唯一的期盼就是有栖川润能趁早地滚蛋。
有栖川润看他脸上淤青未褪,整个人呈现出一种病怏怏的感觉,与几分钟前简直判若两人。
她难得和颜悦色地说道:
“你好好休养,我先走了。”
道明寺司悄悄将右眼睁开一条缝,果真看见有栖川润走出房门的身影。他心里雀跃不已,却冷不丁碰上有栖川润回转的目光。
他一愣,欲盖弥彰地闭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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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走廊
有栖川润与西门总二郎并肩走着。
严格说起来,有栖川润虽然和身旁的男人有合作,彼此的了解却停留在相当浅薄的层面。尽管如此,对于西门总二郎的帮助,有栖川还是很感谢的。
“西门君,今天真的很谢谢你。”
有栖川润说着,停下脚步,微微朝着西门总二郎鞠了一躬。
头顶传来一阵轻笑,而后是西门总二郎心有余悸的声音:
“有栖川小姐这话说的,你都威胁我要把我们合作开赌局的事情告诉阿司了,我哪里敢不帮啊!”
有栖川润抬起头,看见西门夸张的神色,不由轻笑出声。
西门总二郎见状,眯眼打量了有栖川一番,评判道:
“有栖川小姐这样的美女,是很投我胃口的,就是害怕哪天被你莫名其妙算计进去,算了算了,我还是不把你当做我狩猎的目标了。”
西门少爷喜欢“一期一会”的行事作风,她也略有耳闻。此时听他把企图心娓娓道来,有栖川润倒有些惊讶。这样坦然的人,真的会成为游戏情场的老手?
“哎,不知道什么时候类才能从静的阴影里走出来。”
藤堂静和花泽类的花边新闻早就满天飞,西门总二郎眼见和有栖川润没什么好聊,竟主动提起这等尴尬的事情作为谈资。
“西门君认为,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就一定幸福吗?”
如果真心相对却换来欺骗,应当如何自处呢?
有栖川润想到道明寺司的姐姐,自己的嫂子道明寺椿,和藤堂静相类似的遭遇,同等的勇气,却是不同的结局。
西门总二郎语塞,他不敢断言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就一定幸福。
然而他知道自己不幸福,自从失去日向更开始。
“我知道有栖川小姐一定比我幸福,因为有人心甘情愿为你受过。”
西门总二郎是号称f4中智囊的人物,与有栖川润的唇舌之争也比道明寺司高明不少。
一出手就准确得把握住有栖川润的软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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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医院,重新开启手机上显示有数个来自忍足侑士的未接来电。
按在键盘上的手停顿片刻,有栖川润思及西门的那句“有栖川小姐一定比我幸福。”
不知怎么的,心里平白生出一分胆怯。
电话那头,忍足侑士慵懒的声音传来:
“小润,我好惨啊,理事长把我一顿臭骂,你都不来安慰我。”
有栖川润听出他故作的可怜兮兮,刻意询问道:
“可我都把实情告诉理事长了呢,他怎么还会苛责你?”
“哦,别提了。他告诉我什么,以后想做替罪羊之前,先问问别人领不领情。小润,你怎么就不领情呢?”
有栖川润愣了愣,回答:
“大概是因为我不喜欢自己的过错推到别人身上。”
那端的忍足侑士静默一会儿,语气里似有宠溺,又像是有些倦怠,他笑开:
“别傻了。你以为我会免费为你顶罪?记得欠我一顿饭,对了,别再让我付钱!”
经过青春期蜕变后的声线,低沉且带着青涩的性感,直能教人生出些许遐思,仿佛此刻说话的人是对自己倾心相恋的。
尽管忍足侑士所说的话和“旖旎”两字八竿子也打不到。
有栖川润的心跳失了节奏,变得紊乱不堪。
这是她面对校庆突发状况时也不曾有的。
忍足侑士挂了电话,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他的嘴边噙着一丝笑意。
又成功骗了有栖川润一顿饭。
又成功多了一次见她的机会。
可见,理事长这顿讽刺也不是毫无价值的嘛。
只是,他亲爱的小润什么时候才能察觉呢。
忍足侑士并不是伟大到甘愿替任何人背黑锅的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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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综合医院302病房
病房的门再次被推开,昏昏欲睡的道明寺司睁开惺忪的眼眸,看见入了门的姐姐以及……
讨人厌的有栖川旬。
“怎么又是你!”
道明寺椿看着道明寺司对有栖川旬无理,颇有些尴尬。
她的嘴唇嗫嚅几下,没什么威慑力地训斥道:
“阿司好好说话,旬是我的丈夫。”
有栖川旬抬手放在道明寺椿的肩膀上,适时地制止了她的话。
他不甚在意地笑了笑,问道:
“身体好些了吗?”
言语间竟丝毫不提及他为道明寺司善后的事情。
若不是有栖川旬亲自去道明寺司闹事的俱乐部半是威吓半是施恩,那篇添油加醋的报道恐怕明天就得公诸于众了。
谁知道明寺司并不领情,他冷冷地哼了一声。
过了半晌才说道:
“你妹妹刚才来过了。”
“你没告诉小润我回来的消息吧,我还想给她个惊喜呢。”
道明寺司闭上眼睛,不欲多说。
他心想:
本大爷才没这么多管闲事呢,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