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整,林遥在身体酸痛的不适中张开了眼睛。身边的男人还在酣睡,林遥凑过去轻轻吻了他的脸颊,并没有因为他下午的暴行而气恼。愿赌服输,被压也是应该的。只是,纾解了身体上的需要,恼人的案子始终让他心绪不宁。
打开台灯,林遥倚着床头坐起身来。回想着这一天来都干了什么。他发现,除了萧辛伦那点口供外,他几乎是一无所获。工作进展的就像蜗牛散步,慢的令人抓狂。
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打开抽屉拿出平板,一条条的线索重新排列,一件件证物反复研究。过去一个多小时,还是毫无收获。他的头隐隐作疼,心情也开始憋闷起来。
或许是自己的第六感。林遥总觉得,当他们即将抓住某个有力的线索时,当他们即将找到案件的突破口时,就会有一股力量悄无声息地堵死走出迷宫的路。不管是呼机里的地址还是天传公司的隐情,他们只是得到了问题,遍寻不到答案。好不容易揪住一个萧辛伦,却被文秘书要走。这不得不让林遥开始怀疑……
忽然间,林遥意识到一个新的问题。在他们的调查工作进展缓慢的时候,是叶慈发现了一个女孩跟于砚府有关系,是叶慈查到了那家医药公司以前跟军方有关系,也是叶慈绑架了萧辛伦,才让他得了时机问出些有用的线索。
基本上,有用的东西都是叶慈查出来的。林遥不认为叶慈本次出山忽然就涨了技能,也不可能是自己跟司徒水平下落。因为叶慈是局外人,是一把隐藏起来的利刃。时至今日,知道叶慈出山的只有四个人。司徒、自己、小唐和组长。换句话说,对手是不知道叶慈的!
想到这里,林遥坐不住了。轻手轻脚地下了床,给司徒掖好被子悄悄离开卧室。
林遥去了三楼的露天阳台,让微冷的风吹醒昏沉的脑袋。他给叶慈打了电话,对方很久才接听。
“忙不忙?”林遥问道。
叶慈说:“现在不忙。什么事?”
“你找了那个女孩?怎么说?”
此刻的叶慈刚把车门关好,通过倒车镜看了眼后面浑身发抖,脸色苍白的女孩。他没有回避女孩,直接对林遥说:“按照我得到的线索分析,于砚府很早之前就去过我的饭店。他曾经招待过潜了魏奕的客户在我的饭店吃饭。那时候,姚志还没死,叶剑羽在国外。好像只有那么一次。”
说到他的大堂经理是怎么跟于砚府有了联系,这也纯属是一个巧合。叶慈是个念旧感恩的人。以前帮过他的,现在又落魄了的,叶慈都伸手帮了一把。愿意来我饭店工作,我给你们优厚待遇。故此,不少当年道上的风云人物都投到他的名下。其中有一个做了大厨的男人。这个男人是个瘸子,还瞎了一只眼。可能是上天垂怜,让他在一个古墓里淘腾出一本久远的菜谱。凭着这个菜谱,男人在扣豆角成了主厨。
那一次于砚府带人来吃饭,客人无意间提起一道菜,一道谁都没听说过的菜。大堂经理就问主厨你听过吗?主厨二话不说愣是给做了出来。那位客人点名要见主厨,要见老板。赶巧,那天叶慈不在。
主厨只有一只眼,就这一眼边看出客人身份不俗。扛过枪、杀过人、浑身的血腥味儿。主厨偷偷跟大堂经理说:以后这帮人再来,不要惊动叶老板,不要让他见到这帮人。大堂经理追问了几句,主厨只是多叮嘱,这帮人不是一般有钱有势的人,伺候好了,财源滚滚;伺候不好,死无全尸。
大堂经理动了心思,主动巴结于砚府,只盼着他多带这样的人来。一来二去的,于砚府跟大堂经理有了点私下的交易分成。都是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叶慈叫大堂经理为“丫头”简单好记。他说:“于砚府在我饭店里定菜走外卖,每次都是丫头送的。丫头知道点他的事儿。差不多一年半的时间,于砚府给了丫头将近五十万的封口费,这些钱都是从天传公司走的账,算是于砚府贪的。于砚府出了事,怕查到丫头身上,所以在跑路之前准备跟丫头谈谈。”
丫头给于砚府送餐,每次都是同一个地方。她进不去,把菜交给保镖模样的人就回来。但是,从于砚府定的菜色和菜量来看,每一次至少是四个人。叶慈分析:如果那个地方是魏奕被潜的老窝,那就是聚众那什么了。
“地址你问出来没有?”林遥问。
“当然,等会我发你短信里。”叶慈已经把车开起来,谨慎地留意后面有没有被跟踪,“我必须把丫头转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不要去特案组。”林遥赶忙说,“你自己选地方,只要不送特案组就可以。还有,不要跟小唐以外的人多联系,包括我跟司徒。尽量每天去扣豆角露一面。”
叶慈马上明白了林遥的意图,当下只嗯了一声。随即,俩人都挂了电话。
丫头胆战心惊地看着叶慈,怯怯地开口,“叶大哥……”
“我保不住你。”叶慈说,“我会跟你舅舅打声招呼,公事公办。”
丫头抿抿嘴,呜呜地哭了起来。
几分钟后,林遥收到叶慈的短信。上面的地址并不难找,至少林遥知道那个地方。他匆匆返回屋里,正要回卧室换衣服,就见司徒穿戴整齐走了出来。俩人一照面儿,司徒乐了。
“跟叶慈谈完了?”
好嘛,爷们倒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林遥笑着摇晃手机,“先生,愿意跟我去探险吗?”
司徒走过去,温柔地托起林遥的手,吻在手背上,“荣幸之至。”
夜晚的初冬已经有了很深的寒意,酒吧间里的客人不多,许是因为这该死的天气,热闹的酒吧有些寂寥。霍亮坐在靠近吧台的桌子后面,习东平坐在他左手边,彼此离的很远,像是刻意回避着什么。一瓶红酒快见了底,霍亮仍是话不多,他只是听着习东平谈这几年出国的事,谈过去校园里的事。
两个人从见面到现在,也有两个小时了。习东平始终没说找霍亮出来究竟要谈什么,他只是天南海北地聊着。霍亮偶尔说句话,不疼不痒,不触及任何实质性的关键。
“你那老毛病好了没有?”霍亮又拿起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
习东平点点头,“在国外的时候找了个专家,算是根治了。”
“恭喜。”
再然后,谁都没了动静。
习东平还是有些紧张的,他偷偷看了霍亮几眼,才说:“最近几年你怎么样?有,有朋友了吗?”
闻言,霍亮噗嗤一笑,“你觉得我是那种清心寡欲的人吗?没有固定的,我这个工作性质也没法固定。”
心里酸了又酸。明知道这几年里霍亮一定会找情人,可听他亲口说出来,还是难受的不愿意面对。习东平觉得自己很苦。苦苦想了他三年,他却始终不肯正视自己一眼。难道说,这段感情中,只有自己固守着一份坚持?
习东平怏怏地问:“你还恨我吗?”
“你误会了。”霍亮放下了酒杯,“我从来恨你,咱俩之间谈不上这个。我承认当时很生气,都过去这么多年了,生气的事我也忘了。我现在挺好,并不后悔跟你分手。”
我能说,我后悔了吗?习东平咬着牙,死活说不出这句话来。
霍亮第一次正眼看他,今晚的第一次。他的眼神很坦率,直视着习东平,说:“你现在不是也很好。留学回来接手你爸的公司,前途光明。愿意找,再找个男的,想要个家就找个女的。但是你得跟人家女孩说明你的问题,咱不能骗人家是吧?”
“你果然还在怨我。”
他可以肯定习东平想多了。可他也知道,就习东平这个性格,越跟他解释他越容易钻牛角尖。现在,他当他是同学是朋友,他没这个义务耐心地梳理他的心态。摆清俩人的关系,看到习东平借酒浇愁,霍亮都没去劝劝。
我劝你?我是你的谁?你是我的谁?当年你逼我做出选择,我能放着父母的仇不报跟你出国吗?我家就是再穷,能用你爸的钱吗?
有件事,霍亮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当初,习荣找过霍亮,说:我儿子想带你走,我顾及到他的病情只能答应。毕竟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你们俩想在一起,我反对也没用。但是,将来东平肯定是要结婚的。我肯定是要抱孙子的。你出国留学的钱我可以给你,你要觉得自己是个男人就答应我两个条件。一,不准再跟司徒那帮人有任何联系;二,以后不能妨碍东平结婚。
当时的霍亮没跟习荣争辩,直接给习东平打了电话,说你出来谈谈咱俩分手的事。
不是霍亮不珍惜,不争取。现实摆在他面前,父母的仇,习荣的鄙视。但凡是个爷们,都会选择司徒那条路。
对于习东平,霍亮只能把他当成前男友。他不恨他,这是实打实的。就算是习荣,霍亮也没恨他。谁家的爹不为儿子着想?习荣就是脾气暴躁了点,手段恶劣了点。至于以后的事,霍亮没想那么多。日子该怎么过怎么过,不是说你习东平回来了,我就得换个活法。
一肚子的心事霍亮心里明白,他不愿意跟别人唠叨自己感情这点事。但是习东平要比他想的多,想要的、想挽回的,太多的渴望交织在一起,得不到回应,把自己陷进了沼泽。到最后,习东平喝醉了,霍亮只好任命把他带走。准备扔到哪个酒店房间,赶紧脱身走人。
房间开了,人也安置在床上。霍亮帮着把鞋子和外衣外裤脱下来,从头到尾,习东平都很老实。
看了看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半。霍亮惦记着家里的日记本和小孩儿,给习东平盖了被子,转身朝房门走。
走都走了,却鬼使神差地回了头,看了一眼。
习东平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浓密的睫毛下滑过一滴泪水……
霍亮的心疼了一下,狠狠心,还是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妖从昨天开始放假了,我码字的时间不多。所以今天的数字比较少。
在新年的一年里祝愿大家幸福快乐、财源滚滚、万事如意。最重要的是身体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