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蓁更睡不着了，她趴在床上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通话时长一分一秒在跳，她的心也就似乎跟着跳，莫名地就有些紧张。
语音通话啊，就像打电话一样，跟发语音完全不同。
这种奇妙的感觉让齐蓁觉得就像他要从虚幻的二次元走出来，真真实实站在她面前一样。
这样一想似乎更紧张了。
她咽了咽口水却半晌发不出声。
此时正是黎明前最深的黑暗，宿舍内一片寂静，有微弱均匀的呼吸声，齐蓁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吵到了熟睡的室友。
“蓁蓁？”他轻唤她一声，尾音稍稍上扬。
可能是深夜寂静的缘故也可能是他有意要将声音放轻，低低的，沉沉的，三分宠溺七分温柔。
特别是“蓁蓁”二字一瞬间就将齐蓁的心暖化了。
她好像要彻彻底底沦为声控了……
齐蓁伸手将被子拉过头顶，整个人钻到里面，“嗯”了一声，不由自主就放轻了声音。
对面似乎在笑。
低低的，却格外有磁性。
齐蓁被笑红了脸。
这样近距离听他的声音似乎更好听了。
“做了噩梦？”他尾音带着笑意，却是宠溺。
齐蓁觉得耳朵都有些烫了，还是“嗯”一声，“吵到你了吗？”。她有些不好意思，在这样的深夜打扰到他。
“没有，刚好这个点醒了”他却还是笑，听不出是真话还是安慰。
齐蓁又“哦”一声，然后就沉默了。她翻了个身，背朝上趴在床上，静得只能听到自己清晰的心跳声。
“我唱歌给你听？”通话时长跳到三分钟的时候他才微带着笑意开了口。
齐蓁愣了两秒，“方便吗？会吵到你室友的吧？”
他却笑，“我没有室友”
“……”
没等齐蓁应声耳畔已经传来他三分宠溺的温柔嗓音，“想听什么？演员？或者是绅士？”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轻咳一声，微带着暖人笑意，“还是盛世回首？”
凉烟一下抛出这么多歌单让她选，齐蓁有些措手不及，她“额”了一声，“娘娘你随便哼点什么就行”
其实她突然发现只要是他的声音就行，唱的是什么也并不是那么重要。
但凉烟却只低笑一声，并不想让她这么蒙混过关，“都不喜欢？还是比较想听上邪？”
“不是不是，上邪那么高现在怎么……唱……”齐蓁急忙解释，待意识到自己不由自主提高的嗓门儿后赶紧压低声音，以至于说到后面跟气球泄了气似的，有些好笑。
“所以你想听什么？”他似笑非笑。
齐蓁有些无奈但还是认真地想了想，“娘娘，要不你就唱盛世回首吧，挺应景的”
说不定她听着这首歌一会儿就睡着了。
而且……他唱这首歌的时候真的很像那个人。
凉烟“嗯”一声。
然后就是几秒的沉默，齐蓁也不催，安安静静等他开口。
“我不好找伴奏，清唱了”寂静的夜里只有他的声音，很轻，在跟这样的声音对话时齐蓁也就下意识放柔了声音。
他只轻笑一声便开始哼唱。
明明让他随便哼一哼的可他一出声已是惊艳，齐蓁攥着手机小心翼翼又往被子里钻了钻，然后闭上眼。
距离上一次听他唱这首歌已经有多久了？
好像几个月了吧。
似乎又和那一次有些微的不一样，幽静如流水，轻柔似月光，却似带着他特有的独一无二的宠溺嗓音。
微风不燥，岁月静好。齐蓁莫名就想起这句话。
可是还是很像啊。
像那个人的声音。
像她头一次遇见他声音的时候。唯一句可形容，春日杏花吹满头，谁家年少足风流。
齐蓁本以为这首歌唱完她说不定就睡着了，可直到凉烟突然顿声她还没回过神来。
她甚至有些恍惚地唤一声他的名字，却在他含笑应答的时候半晌只吐出一句“娘娘”，还是戛然而止了。
凉烟却并不在意，他只是笑，“还睡不着？”
“那再给你唱个晚安曲吧”他的声音很低像情人间亲昵的耳语。
齐蓁“嗯”一声，趁他沉默的几秒空闲扒开被子深呼吸一口，然后才蒙住头。这样深的夜只有他陪着她，这样静的夜只有她听到他的声音。
他开始轻轻哼唱。
齐蓁听出来了，是贝加尔湖畔。
的确很适合作晚安曲。
“你给我唱一首吧”他突然轻笑着停了下来。
齐蓁愣了一下，又觉得耳朵有点热了，“我不会啊”。
他还是笑，“随便哼点就行”
“……”这似乎是她说过的话。
“我记得上一回你也是这么拒绝的”趁齐蓁沉默他又道，还是笑。
齐蓁有些受不住，他这话说的有点幽怨的感觉，可她并不是要故意拒绝他的啊。
尴尬地红了脸，“可我真的唱的不好”
“你那次也是这么说的”
“……”
齐蓁语塞。
最后她还是没耍赖蒙混过去，只好把那首盛世回首哼了一下，然后她就后悔了。
对比有些明显。
“挺不错的啊”他笑，也不知有几分真意。
但齐蓁还未来得及说话他又继续道，“牵丝戏，倾尽天下也不错”
齐蓁还在想他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却听他稍稍停顿一下，笑得蛊惑人心，“不过下次想听想你想你”
齐蓁有些懵。
下次……
凉烟没再理她自顾自哼起来，越到最后他的声音越轻，唱了什么齐蓁都不知道了，她似乎迷迷糊糊中听他很轻地唤了一声她名字，她懒洋洋“嗯”一声。
他笑，好像又问了她是不是困了。
之后她就不记得了，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回答他，就再次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被室友喊醒的，因为早上只有三四两节课她这一睡就睡到了九点半。
她翻出了通话记录，时长是二十一分钟。
收拾好东西坐到了教室齐蓁才掏出手机翻到了凉烟的头像，有一条未读信息，她立即点开。
果然只有两个字，却不是“晚安”而是“好梦”。
发送时间刚好是凌晨四点五十二分。
齐蓁不由自主勾起嘴角。
还是先发了个早安。
两分钟后还是没人回。
“娘娘，在上班吗？”她果然还是觉得不好意思，特别是想到她今天早上还能睡几个小时而他可能一大早就要工作了。
可她又觉得怎么说都不妥，想了想又发了个微笑的表情。
却没想到他的头像突然跳动，回复已经来了。“今天早上不上班”隔了两秒钟又蹦出来一条，“我再睡会，你好好上课”
齐蓁先是有些诧异他居然知道她在上课，可她转念一想其实也不难知道，她在公屏里似乎说过好几回。
这么一想便笑着回复，“好，那娘娘你继续睡吧，不打扰你了”。
凉烟回了个斜眼看她的表情。
接着才是“好”。
齐蓁还想回可她想了好半晌也不知道还能回复什么，于是犹豫了会儿还是放弃了。
像很多个手机党一样齐蓁习惯性的过一会儿就要打开手机翻出联系人瞧瞧，即使她知道凉烟不会再回复也应该不会主动再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