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质问
嘉和帝松开周雨蝶，嫌恶地用帕子擦了擦手指，似乎她是什么脏东西，碰一下都嫌恶心。
“陪你作了这么多年的戏，朕早就腻烦了，好在晋儿已长大成人，上马能战下马能治，这江山交给他，朕很放心，所以这场游戏，也是时候结束了。”
“朕不会杀你，杀你岂不是脏了朕的手？朕会让你好好活着，活着看周家如何覆灭，看你最疼爱的一双儿女如何受尽折磨而死……”
嘉和帝说完，扔掉手中的帕子，也不再看周雨蝶，转身便朝殿外走去。
谁知身后忽然传来笑声，那笑声起初低低的，随后越来越大。
嘉和帝下意识地转身，发现周雨蝶低着头，双肩耸动笑个不停，好像听到了什么特别可笑的事情似的。
嘉和帝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下一瞬，周雨蝶突然抬头，脸上透着一种近乎疯狂的表情，可是眼神却写满了怨毒。
“都说帝王无情，谁能想到你夏琰竟是个痴情的，为了一个兰贵妃，竟能隐忍着陪另外一个女人做戏，这戏一做就是十多年，看来你果然是爱她入骨，只可惜，她早就死了，被你的无情自私害死了，哈哈哈哈哈……”
“真是难为陛下了，都已经知道臣妾与别人私通，还生下了不是陛下血脉的孩子，竟还能面不改色的宠爱臣妾，甜言蜜语哄着臣妾，让臣妾生下永宁公主，陛下的这份忍耐和演技，臣妾自叹弗如！”
“陛下，你宠爱臣妾的时候，是不是觉得很难受？明明觉得臣妾是个贱人，但是为了把臣妾竖成靶子，好去保护你心爱的兰贵妃和晋王，却又不得不与臣妾虚与委蛇，哈哈哈哈哈，夏琰，你就是个可怜虫……”
嘉和帝面无表情的看着周雨蝶。
“你以为朕知道了你和你那位表哥做下的事情，还会碰你吗？”
他嗤笑一声，不紧不慢地继续道：“朕每回宣你侍寝，都会在寝宫的香炉里加点料，心情好了，便让你自己昏睡一晚，心情不好，便把你赏给暗卫玩弄。”
“你不是喜欢侍卫吗，朕身边的暗卫可比那潘良强多了，对了，那晚朕叫了五六个暗卫轮了你，至于永宁是谁的种，朕也不清楚。既然你喜欢生野种，朕自然要成全你，左右这宫中已经有一个了，再多一个也不怕，而且太医诊脉的时候说是个女胎，朕便想着这女孩生下来，娇生惯养着，待她长大了，那用处可大多了，哈哈哈哈……”
嘉和帝说完，大笑着扬长而去。
周雨蝶眼中的疯狂消散，变的空洞而又麻木。
嘉和帝的话让她不寒而栗。
原来这些年她每回侍寝，竟是被那些暗卫糟蹋，就连她的宝贝女儿永宁，也是个父不详的。
嘉和帝之所以留着永宁，是因为一开始就知道她肚子里怀的是个女胎，而且打算等永宁长大后，拿她派上用场。
一个青春貌美，花朵一般的女人，能派上什么用场，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
和亲，赏赐给权臣，又或者是……
周雨蝶不敢继续想下去。
嘉和帝有多狠毒，她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以他的心性，留着永宁，只怕也没打什么好主意。
周雨蝶心中一片寒凉，整个人趴在地上缩成一团，控制不住的发抖。
一团阴影忽然从头顶将她罩住。
周雨蝶下意识地抬头，映入眼帘的是安王那张熟悉的脸。
“你们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吗？”
安王怔怔地望着周雨蝶，脸上的神情既痛苦又愤怒。
周雨蝶微微一愣，随后满脸震惊，露出不可置信地神情。
嘉和帝真的是好狠地手段，不仅一字一句地告诉她真相，还残忍的让安王也全部都听见了。
“安儿……”
周雨蝶下意识地抬手，可是安王却后退一步，避开了。
今日他被人从天牢带到上阳宫的偏殿，正闹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呢，却突然听到父皇和母妃说话的声音。
他顺着声音找过去，发现墙壁上有个机关，可以清楚的听到隔壁的声音。
接下来他听到的一切，让他心惊肉跳，粉碎三观。
他不停的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直到嘉和帝离开，他控制不住的跑来正殿，要向母妃问个清楚。
可是看到周雨蝶的反应，一瞬间他心里什么都明白了。
哪怕他再不愿意接受，再自欺欺人，也知道嘉和帝说的那些全都是真的。
“安儿，你听娘说……”
周雨蝶的心慌乱极了，眼泪簌簌落下。
她最担心的就是安王知道自己的身世，本以为这个秘密会被她带进棺材里，没想到不仅嘉和帝知道，他还设计让安王听到了一切。
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然而她最疼爱，为他百般谋划的儿子，此时却用一种仇恨的目光看着她。
“你别碰我！我没有你这样的母妃，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那般下贱，那般的不要脸，你是父皇的妃子，却和侍卫私通，真是不知廉耻，你这样的女人，就该一根白绫勒死……”
“你说什么？”
周雨蝶怔在原地，觉得眼前的儿子陌生极了，好似从不认识，更不了解他。
“你骂娘下贱？不知廉耻？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谁？还不都是为了你？”
“你当初为什么要生下我？为什么不一碗堕胎药把我打了？”安王红着眼睛质问道。
周雨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忍不住脚下一个踉跄，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上。
当初她不是没想过堕胎，可是药都端到嘴边了，最后却还是被她砸了。
她舍不得。
哪怕当时那只是一块肉，可是一想到这是她和表哥的孩子，她就下不了那个狠心。
她摸着肚子，最终决定留下他。
为了这个孩子，她百般谋划，殚精竭虑，不惜一切。
谁知忙碌半生，却被儿子指着鼻子骂她下贱，不知廉耻，还问她为什么要生下他？
周雨蝶突然间泪如雨下。
她费尽心思，算计半生，究竟是为了什么？
早知道会有今日，当初她就该狠心一碗药打掉肚子里的那块肉，也就不会落到今日这般凄惨的下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