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倚身靠墙,一手环胸,一手轻推鼻梁上的镜框,美玉雕成的俊脸上带着一抹雍雅而闲适的浅笑,就那么意态悠闲的立在那儿,举手投足间美态尽现。
此刻,若是他的后援团看到他的样子,眼中必定似见到天神一般冒着爱慕的光芒吧。
终于,少年将目光转了过来,云夕只觉心口“咚”的一跳。他的眼神太魅人了,仿佛直直的滑入心底,令人不由心颤。
“都快一个小时了,你总算出来了!”只见他嘴角含笑的抱怨道,脸上的神情似乎十分愉快,比起方才又多了一丝什么。
云夕眨了眨眼,迷糊不解的道:“忍足君在等我?不是跟大爷他们去聚餐了吗?”
忍足走近了几步,轻轻一笑,“他们先去了,我在这等你一起!事情办完了?”
“嗯我记得说过不去的,你们怎么?”云夕点点头,又觉得不对,抬眸望向忍足。
“你上回还吵着什么时候再去那家餐厅呢,大家自然是要等你了。”忍足轻轻笑笑,目光落在云夕的脸上,忽然笑容一敛,抬手扳下她用手帕敷住脸蛋的手,却见那如玉般雪嫩的肌肤上划伤了一道食指长的红痕,眸光一紧,沉声道:“怎么回事?”
“什什么?”云夕呆呆的看着近在身前的人,他的气息淡淡的传入鼻中,不由错开脸,这样的感觉太尴尬了。
可忍足似不愿放过她,清凉的指尖极为怜惜的抚过她脸上伤痕的边缘,冷冷的叹了一句,“她们找你麻烦!”
“啊?”云夕有些惊到了,大步一退,淡淡的道:“无聊的人而已!”
忍足那蓝玉眸中划过一丝无奈,她似乎不喜欢别人的触碰呢,若换做其他女生,或许一早就扑上来了,她果然很特别“先上车吧,车上有药箱!”
话音一落,也不顾云夕的反对,接过她手中的书包,拉着她往校门外走去。
这时,云夕才发现迹部的专用车停在不远处,看来是他们到了地方让车子回来接的吧,还算够哥们!
“为什么不跟我们说一声?”忍足直直的盯着云夕,有些生气的说道。
云夕闻言一愣,才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意思,手指抚触着贴上两条创可贴的伤口,有一下没一下的蹭着,“没必要,只是一些无聊的人,我自己可以处理!”
忍足见她这样不冷不淡的样子,心中莫名的升起一股闷气,对她,网球部大家从起初带有兴趣,有欣赏到如今认可,交心虽然只有短短的两个月,但她算是第一个让他们主动交往的女生,但现在,怎么感觉他们对她的担忧,到底没能入她的眼了,不免气愤,说话的声音也高了几分,“可以处理还能把自己弄伤?是哪些女生太厉害了,还是你便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强?”
“说了都是一些无聊的人,忍足君管的太多了!”
被这突然的厉声吓住了,俊眉微皱,云夕冷了一张脸,别过头去,搞不清楚他为什么生气,但是竟然质疑自己的能力,本来就因为大意被西园寺明莎甩了一鞭子而有些恼意,现在又被提了上来,更是没有好脸色。
一瞬间,车内安静的只剩下呼吸,忍足叹了口气,不明白怎么就失控了,那种只有在球场上才会有的情况,似乎每次对上她都会变的不一样。侧头看着气鼓鼓的人,哪里还是往日里如风似云的少女,鼓起的脸蛋,微微翘起的红唇,或许她自己都不知道此刻的模样是多么的诱人。
忍足抬手轻轻推了下眼镜,不由的勾起了嘴角,“对不起,刚才是我失态了,但是我只是觉得你把大家的关心不当一回事而生气,你该知道的吧,大家是把你当作朋友的。”
云夕抿了抿嘴,身子往后一靠,心中回转,自己似乎越来越融入他们的生活了,才会因为忍足的一句话,而如此有血有肉的置气。说来自己从没有好好的把他们当作普通人看待,而一直将他们挂在王子的高度,现在听他这么一说,倒是自己不用心了,“我也有错,不过这次的事情就算了吧,不是每一次都要回应他们的游戏,这样太掉价了,只要不是太过分就行,不过是一些小孩子把戏。”况且,那个白痴还是奈雪的妹妹,自己也不好让她为难,不是吗?
“扑哧——抱歉,我只是觉得纪你说话的口气有点像大人。”
“我?”本来就比你们大,云夕嘴角浅笑,“还别说我,你们网球部的除了慈郎岳人越活越年轻,其他的人都很老成呢,尤其是大爷和你。像忍足君这样的,将兄弟是手足女人是衣服发挥的淋漓尽致的人,该是尝尽时间爱恨情仇了才是,不过都是女人对你的爱恨情仇,而你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哈哈”说完,云夕忽然大笑了起来,豪爽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你有那让女人飞蛾扑火的资本!”
“呵!那纪呢!”忍足闻言先是愕然,随后扬起迷倒万千少女的笑意绵绵,蓝玉般的眸中含着一丝温情,向旁边贴近几分,伸出修长的手抬起云夕的下巴,轻轻磨蹭了几下,声音低低的、磁磁的,带着某种惑人的魅力,“有没有兴趣和我试试!”
目光似柔网一般将心魂网住,那样的笑容让人不能有丝毫违逆,耳边回荡着沉沉磁性的嗓音,似大提琴感性的低鸣,似在前头牵引着,云夕不由自主的点头,“嗯!”
“呵呵”忍足笑意更浓,目光留恋在眼前白晢的脸上,或许因为贴上了伤药,有了一点瑕疵,反而看上去鲜活了起来。此刻茫然不知的模样,令人忍不住多看几眼,真是可爱极了。
云夕听到轻笑,恍然一震,才知道自己方才干了什么蠢事,暗狠自己没出息,竟然被他戏弄了。抬眼对上他暧昧的眼神,云夕翻了个白眼,“我刚才有说什么吗?没有吧!忍足君!”
忍足眨眨眼,好笑的道:“纪忘记了吗,那还真是可惜了!不过,我们可以不用敬语的呢!”
“好啊,那忍足也叫我名字吧,君长君短,纪来纪去的听着也怪。”云夕本对日本人的称呼用语不大习惯,既然人家这么说了,自己也就懒得矫情。
“云夕~”
“不要叫的这么渗人,要不你还是叫纪吧!”云夕搓了搓手臂。
“反悔可不好哦!”
“”
若干分钟后,车子停在了豪华餐厅门前,此时这里可谓车如流水,行人若龙。玫瑰花束环绕,瑰红气球高昂,长长似赤龙摆尾,华丽至极!
二人在服务生的带领下走进了二楼的豪华大包间,推开门,芳香扑鼻,仿若来自香海花林的幽香,抬眸望去,一瞬间,云夕感觉来到了传说中的男公关部,以玫瑰花鲜、清雅乐音为景,长长的沙发上,灰紫发少年优雅的翘着腿,单手枕着下巴,似闭目养神,似悠眠浅思,嘴角那自信的弧度,彰显他与生俱来的气场。
一步开外,面容清秀的少年安静地侧躺在软塌上,淡金色的灯光照射下,似笼罩在一个华美的光环之中,纯净而美好。
右侧,一架钢琴独立,温和少年微微闭目,修长的手指拂过琴键,一曲雅音淡淡而出。他的身侧,少年戴着蓝色的帽子,俊容上依旧是那么的冷酷,坚毅!
红发少年倒立在墙边,双手不断交替摆弄着玩得不亦乐乎,秀气的脸庞笑容洋溢。一旁,时不时吐出一句以下克上的少年,双腿盘起,托着侧脸,沉静中蕴含着武者的气息。
中央茶几边,另一位少年有着修剪得整齐美观的发型以及魅人的笑靥,素手摆弄着面前的花束,下一刻,花瓶中的花儿似绽放开来了一般,姿态优美,娇艳欲滴。
“当!”包间内侧的一扇门打开了,高挺呆然的少年,手中托着几杯花茶走了出来,弯腰将杯子轻轻有序的摆在桌上,然后抬头朝走进来的二人微微点点头,若是没有仔细观察,绝然发现不了那微妙的动作。
云夕自若而然的端起一杯茶,一口入腹,顿时唇齿清新。
“你这女人,竟然让本大爷等了这么久?”迹部轻挑起眉头,目光落在云夕身上,当触及她脸上的伤时,眸中暗了暗,“真是不华丽,把自己弄成这样!”
“啊,这个啊,我不小心”
“云夕,是不是长濑美杏?我看那女人好几次找你麻烦!要不是看你不愿意跟她计较,我才不管她是不是女生,早揍她了”
话还未说完,宍户担忧的走了过来,微微眯起的眸中凌光一闪。
云夕愕然,看着宍户气愤难当,心中一暖,但他这似下一刻就要跑出去揍人的样子,还是不能要的,轻轻笑道:“亮哥,放轻松!放轻松!这回真不是她,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蹭破皮了。”
说着还不忘拿脚踢了踢忍足,希望他不要多嘴,而这样的小动作自然逃不过迹部华丽的洞察力,心中多少有了分明了。
“天呐,小夕你没事吧,你不会跟慈郎一样,走着走着就睡着了吧,不然怎么会摔倒呢?”向日蹦跶着跑过来,担忧的说道。
“岳人,你瞎说,慈郎睡着了也不会摔倒的。!”慈郎不服气的哼哼,见云夕摸着自己的脑袋,舒服的蹭了蹭,然后扬起脸嘟着红唇,泪汪汪着水眸,“慈郎,肚子好饿,小夕不来,大家都不让吃东西!”
“抱歉抱歉,慈郎,还有大家,让你们久等了!明天我会卖力的给网球部打工!”云夕双手合掌,朝众人微微弯身。
“啊嗯!本大爷只希望你打球的时候不要进入‘睡我境界’就行了!”
众人赞同的点点头,对于迹部口中的‘睡我境界’是深有体会,那可是无我中的忘我,还真有人能在打球过程中睡着了,还能凭着潜意识回球,若不是最后那一击重力球,直接把她打飞了去,估计还没人知道她是梦周公去了
想着想着,望向云夕的眼神一致带上了叹服的色彩,史无前例的网球奇葩!
“嘻嘻”
“真是不华丽的女人!开饭!”迹部嘴角抽了几下,扬手敲了敲处于傻笑状态的某人,率先走进了里面的房间。
不愧是豪华包间,房间里面还有房间,一张长长的矮桌,桌上摆着三个火锅,按理说,夏日吃火锅有点不大明智,但这里的火锅却是四季都火热,只因味美汤鲜,更有清凉舒适的用餐环境。
众人分坐两侧,不多时,几名服务生端着一盘盘菜走了进来,尔后训练有素的退了出去,转眼,各色各样的生食将桌子挤得满满当当。
门一合上,无论是矜持的还是装矜持的,当下,筷子翻飞,只见锅里的东西噌噌噌往上冒,桌角的空盘嗖嗖嗖往上叠。
云夕看似泰然自若,其实动则若飞,端直着身子,手下一扫,我夹我夹我夹夹夹!面前的盘子眨眼间上升了一个高度,宍户、泷、日吉见状,微微一顿,眸光齐闪,然后素手轻扬,继而一挥,秋风扫落叶,三人碗中堆叠如山。
慈郎、向日大惊,瞬间挤作了一团,埋头苦干!旁边的迹部吃得眼皮直跳,忍足镜光一闪,性感唇齿一开一合,优雅自如,不时邪恶的从抢食的二人手中顺过落网之食。凤拼命的往锅里倒菜,作为‘三好’学弟,尽心尽力为前辈们服务,抽空时,擦了擦额际豆大的汗水,怎么看怎么苦逼!
终于,云夕看不下去了,将盘子里的菜给凤拨了一些过去,“凤,别忙活了,再不吃都没了!”
“没关系的,我不是很饿,云夕你吃吧!”
因为刚刚忍足唤了她一声云夕,让众人拉起了八卦的触角,所以干脆大家都去了敬语,直呼名字!
“怎么会不饿呢,本来就迟了晚饭,你多吃点,让气饱了的迹部来添菜吧!”云夕拍了拍他的肩膀,眸光扫了眼迹部,抿嘴笑道。
“咳咳——”众人闻言,一口菜卡在了喉咙,抬眸望向迹部,果真是气饱了,迹部铁青着脸,一副抱臂上观、君临天下的样子。
“迹部,吃菜吃菜!这么多年了,都习惯了!”忍足叹息一声,好心人的将本要夹到碗里的羊肉,转到迹部面前的盘子。迹部抖了抖嘴角,白了忍足一眼,随后,一个电话拨往前台,又让人上来加菜。
众人感激得朝迹部眨了眨眼,嘴下一刻不停,真可谓食场如战场,更堪比网球场!
“慈郎,这是我的丸子!”
“这是最后一个丸子,是慈郎的!”
“不是是不是是”二人同时夹住一粒丸子,你扯过去,我拉回来,一时间,展开了拉锯战。
“啊!”忽然,向日一个重心不稳,向后倒去,慈郎手下一个惯性,丸子被大力甩了出去,在空中连续翻滚。
众人的目光随着丸子的抛物线转动,吧嗒!最后落在了一口碗里,而碗的主人正是泰山压顶,照样淡定的桦地少年。
“呼~~”慈郎、向日松了口气,“还好没掉地上,“桦地,丸子我们夹回来了!”
说着,二人作势伸出了手可还没得他们够到碗
只听“嗖!”的一声,
桦地飞快的将碗中的丸子纳入口中,面无表情的细嚼慢咽起来。
啪嗒——
筷子掉了
抢食的二人定住了,吃食的几人手停下了,云夕抖了抖手,地上躺着已经牺牲了的一双筷子!
自己看错了吧,刚刚怎么会看到桦地眸中一闪而过的笑意呢,幻觉吧?对,一定是幻觉!
“啊桦地你好狡猾!”
桦地侧头看了二人一眼,淡淡的道:“whi!”
“噗——”
云夕一口汤喷了出去,果然是自己不正常了吧,怎么突然觉得桦地这么幽默呢。
最后,一顿饭在热火朝天的抢食中,直到天色大黑,才散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