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j□j的时候,剑尖还带着血。
西门吹雪轻轻地吹了吹,鲜血就一连串从剑尖上滴落下来。
西门吹雪冷冷道,“你既然也是学剑的,为什么不来找我?”
却原来,西门吹雪听到了花满楼跟苏少英所说的话,显然,西门吹雪对于峨眉闻名已久的剑法起了兴趣。
西门吹雪道,“传言中峨嵋剑法独秀蜀中,莫非只不过是徒有虚名而已。”
花弄影无奈地叹气,小声在花满楼耳边嘀咕道,“七哥哥,你看,阿雪那家伙又在耍心眼了,想看人家峨眉剑法就直说嘛,犯得着这么得罪人么?”
花满楼笑了出来。
西门吹雪很明显听到了花弄影的话,剑锋似的眼神冷冷扫了过去,花弄影硬是笑意盈盈地扛住了,神色丝毫不变,好像压根就没觉察到西门吹雪惊人的冷气。
陆小凤打了个寒颤,心里直腹诽,人人都说他陆小凤胆大包天,其实真正胆大包天的应该是她花弄影才对,一般人哪敢这么撩拨西门吹雪?连他见到西门吹雪都得小心别惹了西门吹雪被他干脆拔剑砍了呢,她倒好,还跑去招惹他!
苏少英咬了咬牙,霍然转身,正看见最后一滴鲜血从西门吹雪的剑尖淌落。
陆小凤和霍天青还是互相凝视着,静静地坐在那里,好象都在等着对方先动。
苏少英的脚步还是很稳定,只不过苍日的脸上,已全无血色。
西门吹雪冷冷地看着他,冷冷道,“你用的是什么剑?”
苏少英也冷笑道,“只要是能杀人的剑,我都能用。”
西门吹雪道,“很好,地上有剑,你选一柄。”
地上有两柄剑,剑在血泊中,一柄剑窄长锋利,一柄剑宽厚沉重。
苏少英微微迟疑,足尖轻挑,一柄剑就已凭空弹起落在他手里。
峨眉剑法本以轻灵变化见长,他选的却是较重的一柄。这少年竟想凭他年轻人的臂力,用沉猛刚烈的剑法,来克制西门吹雪锋锐犀利的剑路。
这选择本来是正确的。可是这一次他却错了,他根本就不该举起任何一柄剑。
西门吹雪凝视着他,忽然道,“再过二十年。你剑法或可有成。”
苏少英道,“哦?”
西门吹雪道,“所以现在我不想杀你。再过二十年,你再来找我吧。”
苏少英突然大声道,“二十年太长了,我等不及!”
花弄影翻了个白眼,等不及送死?难得西门吹雪那个冷血无情的家伙发了善心,苏少英这个笨蛋不赶紧逃命还想招惹他,是练剑练傻了吧?
陆小凤看见花弄影脸上的不屑,失笑道,“他只是不服气而已。”
毕竟苏少英还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因为独孤一鹤的关系,峨眉的三英四秀在江湖上又向来受人推崇,结果都养成了骄傲的性格,认为凭借自己的实力已经足以跻身一流高手之列,西门吹雪言下之意根本就是看不起他,他发火也是很正常的。何况苏少英自傲自己的剑法不会比西门吹雪差,自然不会听西门吹雪的话离开。
苏少英手里的剑连环击出,剑法竟似带着刀法大开大合的刚烈之势。
这就是独孤一鹤独创的“刀剑双杀”。
西门吹雪的眼睛更亮了,看见一种新奇的武功,他就像是孩子们看见新奇的玩具一样,有种无法形容的兴奋和喜悦。
一直等到苏少英使出了三七二十一招,西门吹雪的剑才出手。因为他已看出了这种剑法的漏洞,也许只有一点漏洞,但是这点漏洞就已足够。
他的剑光一闪,直直刺向苏少英的咽喉,苏少英本是躲不过去的,但是,他的身体忽然划出一个诡异的弧度,竟然奇迹般地连退了三步,刚好躲过了西门吹雪的剑尖。
一击不中,西门吹雪收剑回鞘,清冷的眼神落在花弄影身上,“无忧,你今日似乎很喜欢多管闲事。”
原来,苏少英的身上缠着花弄影的天蚕丝,方才千钧一发之际,是花弄影扯动了天蚕丝,使得苏少英逃过了一劫。
苏少英惊魂未定,额际冷汗滑下,闻言神色惊讶地看了花弄影一眼。
花弄影摇头,“不是我说你啊,阿雪,你要看峨眉剑法逼着人家使出来也就罢了,看完了剑法就想要人家的命,就是过河拆桥也没你这么干脆利落的,你也不怕把人家整个门派都招来。”好歹苏少英是独孤一鹤的弟子啊,为了区区几招剑法结仇有必要么?
西门吹雪神色还是冷冷的。
“我知道你不怕,可是没必要的麻烦,咱们也没必要招惹不是?”能不结仇的咱还是不要乱结仇比较好,毕竟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峨眉派好歹也是名门正派,要灭起来很麻烦的。
西门吹雪似乎明白了花弄影没有说出口的话,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他就知道,这个小魔星,哪里有那么善良,说是好心救人,不如说她纯粹是怕麻烦罢了。
西门吹雪忽然转身,面对着阎铁珊,冷冷道,“你不走我不出手,你一动,就得死。”
阎铁珊居然笑了,道,“我为什么要走?我根本不知道你们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陆小凤叹了口气,“你应该知道的。”
阎铁珊道,“但我却不知道。”
陆小凤道,“严立本呢?他也不知道?”
阎铁珊的眼角突又开始跳动,白白胖胖的脸,突然露出种奇特而恐惧的表情,看起来又苍老了很多,过了很久他才叹息着,喃喃道,“严立本早已死了,你们又何苦再来找他?”
陆小凤道,“要找他的人并不是我们。”
阎铁珊道,“是谁?”
陆小凤道,“大金鹏王。”
听见了这名字,阎铁珊神色一变,肥胖的身体突然旋陀般地溜溜一转,阁里突然又闪耀出一片辉煌的珠光。
深光辉映,几十缕锐风突然暴雨般射了出来,分别击向西门吹雪,陆小凤,花满楼和花弄影。
就在这时,珠光中又闪出了一阵剑气。
剑气森寒,“刷、刷,刷、刷”一阵急响,剑气与珠光突然全都消失不见,却有几十粒珍珠从半空中落下来,每一粒都被削成了两半。
但这时阎铁珊的人竟已不见了。
陆小凤也已不见了。
水阁外的荷塘上,却似有人影闪动,在荷叶上轻轻一点就飞起。
有两条人影,但两条人影却似黏在一起的,后面的一个人,就像是前面人的影子。
人影闪动,突又不见,但水阁里却已响起了一阵衣袂带风声。
然后阎铁珊就忽然又出现了。
陆小凤也出现了,忽然间,他已坐在刚才的位子上,就像是从来也没有离开过。
阎铁珊也站在刚才的地方,身体却己靠在高台上,不停地喘息,就在这片刻间,他仿佛又己衰老了许多。
走入这水阁时,他本是个容光焕发的中年人,脸上光滑柔细,连胡子都没有,但现在看来,无论谁都能看得出他是个七八十岁的老人。
他脸上的肉已松弛,眼皮松松地垂下来,眼睛也变得暗淡无光,喘息着,叹着气,黯然道,“我已经老了……老了。”
陆小凤看着他,也不禁叹息了一声,道,“你的确已老。”
阎铁珊道,“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子来对付一个老人?”
陆小凤道,“因为这老人以前欠了别人的债,无论他多老,都要自己去还的。”
阎铁珊道,“我欠的债,当然我自己还,但我几时欠过别人什么?”
陆小凤道,“也许你没有欠,但严立本呢?”
阎铁珊的脸又一阵扭曲,厉声道,“不错,我就是严立本,就是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严总管,但自从我到这里之后,我……”
他的声音突然停顿,那是因为他的身体已经飞了起来。
剑光闪动,西门吹雪的剑已经再次出鞘。
一声清脆的响声跟一声闷哼同时响了起来。
花弄影轻声叹息,“看来今天晚上我这个善心大发路见不平见义勇为出手相助的好人是当定了。”
众人定睛一看,一个人趴在地上,旁边还有着一柄断剑,一身黑鲨鱼皮的水靠紧紧裹着她苗条动人的身材,身上还在滴着水,显然是刚从荷叶塘里翻到水阁外的。
阎铁珊震惊地看着她,“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我?”
她已扯下了水靠的头巾,一头乌云般的柔发披散在双肩,衬得她的脸更苍白美丽。可是她的眼睛里却充满了仇恨与怨毒,狠狠地瞪着阎铁珊,厉声道,“我就是大金鹏王陛下的丹凤公主,就是要找你算算那旧债的人。”
阎铁珊吃惊地看着她。
“呵呵……”清脆悦耳的笑声响了起来,花弄影凤眸微眯,樱唇边的笑容带着玩味,“丹凤公主,你是真的想报仇呢,还是想阻止阎立本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呢?”
上官丹凤微微一愣,愤怒道,“医仙谷主!阎立本是我金鹏王朝的仇人,丹凤找他报仇又有什么不对?你怎么能这么猜忌丹凤!”
花弄影脸上一沉,笑容已经消失无踪,明媚含笑的凤眸带着冷冽嘲讽,“既然你决定自己报仇,又何必费尽心机找我们来?莫非是拿我们当棋子用?”顿了顿,花弄影冷声道,“丹凤公主,你派人请我们的时候所用的手段本公子没说过半句不是,可不代表本公子真的一点都不计较!陆小凤怜香惜玉,看到美女哪还记得先前被人威胁,我七哥哥为人和善,自然不会跟你多加计较,可是我花弄影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丹凤公主,你最好记清楚了,我花弄影信奉的是恩还三分,仇偿百倍!你若是还想玩弄你的心机,最好还是省省吧,我花弄影既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主更不是大善人!”
躺着也中枪的陆小凤摸了摸鼻子,不敢为可怜的上官丹凤说话。花弄影表面上看上去笑嘻嘻的很好相处,其实是个睚眦必报的家伙,上官丹凤用的手段早就已经惹了她,要不是看在花满楼的份上,上官丹凤早就不知道被整成什么样了,哪里还只是像现在这样只是被嘲讽两句。说到底,花弄影还是留情了的。
上官丹凤脸色青白交加,很是难看。可是她不敢出手,在场众人中她的武功是最低的,否则也不至于用偷袭的手段。心里再恨,可是她根本就不是花弄影的对手,更别提如果真的打起来,陆小凤、西门吹雪跟花满楼都会站在花弄影那一边。
她想招呼陆小凤,却突然听见西门吹雪冷冷道,“你也用剑?”
丹凤公主怔了怔,终于点点头。
西门吹雪道,“从今以后,你若再用剑,我就要你死。”
丹凤公主显然很吃惊,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西门吹雪道,“剑不是用来在背后杀人的,若在背后伤人,就不配用剑。”
上官丹凤脸色更难看了,她素来仗着美貌在男人之中无往不利,公主的身份也为她提供了不少便利,从来都是被人高高捧着,没想到今天竟然一连有两个人毫不留情地扫了她的面子,这让上官丹凤觉得很是难堪。
“丹凤公主,”陆小凤终究还是不忍心,“既然我们已经答应了你,就一定会帮你查明真相,你还是先回去吧。”
上官丹凤不想走,她有自己的目的,目标还未达成她怎能离开?可是花弄影已对她起了疑心,西门吹雪是个冷血冷情的主,陆小凤固然怜香惜玉,却很精明,决不会为美色所误,剩下一个花满楼虽然温柔和善,却对花弄影言听计从,形势比人强,她除了离开,竟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咬了咬牙,上官丹凤勉强挂上了笑容,有些哀伤,有些无奈,“那我就先回去了,记得,我会等你的。”
“好。”陆小凤点点头,目送上官丹凤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