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已经到了!”车外车夫缓缓停下马车,朝着车内轻唤一声。
贺寻掀开帘子,跳下马车,四顾看看。路上熙攘的人群,宽阔的街道,无不说明着这座城市充满着活力。
伸了个懒腰,呼吸了一口微凉的空气,心身一阵舒爽。
“客官是来着燕京城省亲的?”车夫坐在马车上,抽着旱烟,笑问道。
“我是来参加东方世家的铸剑大典的,老人家可知道?”
“哦!”老汉眯着的眼睛微微睁开道:“原来客官也是行走江湖的侠客!客官口中所说的东方世家便在南门外五十里处。像客官这般,今月老子头已经送过三批了……”
“那岂不是十几天前就有人开始来了?”贺寻扭头问道。”那场面定然是热闹非凡!”
“热闹非凡?”老车夫看着犹自在那里高兴的贺寻,脸上不由抽动了一下,道:“客官是第一次来燕京吧?”
“老人家看出来了?确实是第一次……”贺寻抓抓脑袋,嘿嘿道。
“难怪,难怪……”老车夫敲了敲手中的旱烟斗:“不蛮客官,老汉在这燕京住了几十年,这东方家每五年开一次大典,每次都引得像客官这种江湖侠客慕名而来……”老车夫顿了顿,接着道:“但是每次可以进得东方家里参加大典的,只有很少一部分……“
”哎?为何?”贺寻第一次听到这消息,这连凌彦都没有告诉他。
“只因想要进这东方家中,还需一份东方家特制的请柬!“
“请柬?”贺寻眼睛睁得老大,完全不知道请柬的存在,更别提拥有这份请柬了。“那老人家意思是说,没有这所谓的请柬,来了燕京也是白来?人家不会让我进去是吧……”贺寻有些失落,本来自凌彦口中得知,距离自己最近的燕京城有着如此盛大的武林集会,还道幸运,可如此看来,这次怕是只能在旁干看了。
见贺寻呆在原地,丝毫没有了刚才的激情……老汉眼珠一转,计上心来,遂道:“客官这是没有请柬啊……这可难办了。”说着又是点上一袋烟,独自抽着。
贺寻听老汉此语,心头更是失落,但抬头一看老汉自顾自在那悠闲的抽着旱烟,脑中灵光一闪,笑道:“敢问老人家,这东方家的请柬可有方法得到?”
“客官乃是行走江湖之人都不知,我老汉如何……“还未说完,只见贺寻从怀中摸出一顶银子举在手心放在老汉面前。老汉死死盯着贺寻手中的银子,口中立刻改了口道:“……燕京城中有一“聚贤居”乃是东方家的产业,往来侠客都会在那里歇脚,东方家中之人也常在那出没,公子可去那里碰碰运气……“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贺寻银子抛给老汉,背好随身行李欢喜的朝着城内跑去。
东方家在燕京的名气果然是大的很,贺寻在路边随便问了几人,便得知老头对自己所说只要是这城中居住过一段时间的人都知道的事,对此,贺寻也只能苦笑了事。再向人问路时,贺寻也明白了什么是聚贤居。
‘聚贤居’在燕京城南,是燕京东方世家所开产业,为的便是结交江湖各类英雄好汉。财大气粗的东方家早有定制,江湖英豪来此,不收取任何财物,只为行个方便。但这并不是如此简单之地,在游侠间不成文的传说,这聚贤居也是为挑选人才而设立,江湖豪杰来此,东方家管吃管住,期间有人暗中观察,若是有幸被东方家看中,则有机会进入东方家中成为入幕之宾。
聚贤居此举并不让贺寻感到惊讶,但只是感觉这种方式未必可以寻得到真正的人才。
在城中边走边逛,走了近一个时辰,贺寻才找到那’聚贤居’所在,“看来不仅我一人有此想法……“看着身边不时走向聚贤居的江湖人士,贺寻叹口气道。这人也太多了……
贺寻紧走几步,顺着人流进入了聚贤居。
屋内已经已经先到不少人,三五成群围坐在一起,小声聊着天,见贺寻进入,聊天声短暂暂停了一瞬间,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贺寻,一息不到,所有人又将目光移开,在此沉浸在与周围人的谈话之中。
“少侠哪里来?”聚贤居不愧是有着庞大底蕴的东方世家所建,见贺寻独身一人前来,立刻有东方家的仆从上前招呼,青年对着贺寻一拱手,问道。
“燕京北方的鸡鸣驿……”贺寻不明对方之意,只得说自己是从鸡鸣驿而来。
“……额”青年上下打量一下贺寻,还是旧皮衣,旧皮帽,身后背着粗糙打制的五尺木匣和黑布缠绕的兵器,手中还拄着同样紧裹黑布的长棍装物事,看起来古里古怪。但多年从事接待工作的他还是将这疑惑埋藏起来,想着大厅内做了个请的姿势,笑道:“那少侠先里面坐。”
“麻烦了。”贺寻客气一声,想在大厅内找了个角落坐下。
在经过他人身边时,只听身边一偏瘦男子嗤笑一声,故作不知道:“我还以为又来了什么江湖俊杰,没想到是个山野小子。”
“对啊!看他那穷酸样,也不知是哪里的乞丐找个把兵器来这混吃混喝……”旁边之人附和一句。
“这聚贤居执事怎么让这种人进来。”
一时间,大厅里各种各样的讽刺扑面而来。
反观贺寻,依旧将这些话充耳不闻,径直走向来墙角一处无人之地坐下。
“哼!”见自己这边冷嘲热讽一番后,对方竟然毫无反应,这偏瘦男子也是没了兴趣,看着贺寻冷哼一声后,又开始与同伴说起话来。
“山野小子啊……”贺寻坐在角落,心中反复想着刚刚那人所说,自己从林海走出来,可不就是个山野小子嘛!想到这里,贺寻自己都忍不住扑哧一笑,好在声音很小,周围人并没有听见。也避免了再受别人的一番冷嘲热讽。
“兄台在笑什么?笑的好开心啊!”贺寻刚要抬头,便听一温淳之音向自己发问。再看时,竟是有一人坐在自己对面,满脸笑意的看着自己。
贺寻心中一瞬间转过几个念想。但是再细看面前之人,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头戴儒士方巾,身着书生长袍,手中捏着一柄白纸扇,一份书生打扮,只是与这份气质不同的是,这书生从头到脚一身还打着补丁的破旧衣衫,相比于贺寻的旧来说……这才叫破……
“怎么了?难道吓到兄台了?”书生见贺寻看着自己不说话,又一次问道。
“哦哦……”贺寻连忙将目光从对方眼睛离开,回了回神道:“在下贺寻,敢问兄台大名?”
“俗,真俗。”听贺寻自报姓名后,便问自己名字,书生连忙单手托腮做鄙视状,“刚刚看兄台不为他人言语所动,心中以为是一高雅之人,没想道也是一俗套之人。”
“额……”说实话,贺寻真的是第一次遇见这类人。一时间竟是没有什么办法。只能语塞。
“难道不知道名字就不能交往了?“书生看出来贺寻的窘迫,随口道。
”不不不……在下不是这个意思。”见书生如此说,贺寻连忙解释。
“嘿,这才对吧。”书生看了一眼贺寻,脸上堆着笑脸道:“我就知道你是个雅人,那请我喝酒吧!”
”……“贺寻又一次被堵住了话头。
“怎么?”那书生指指身上的破烂长衫道:“瞧不起我啊?”
贺寻摇摇头,笑道:“既然兄台看的起贺某,在下当然要请!更何况兄台主动与我搭话,让在下不致于如此尴尬,这酒不仅要请,还要管够!”
“哈哈哈,我就知道,咱俩投缘!”书生一拍折扇,朗声一笑,将大厅内不少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但当事人确是丝毫不在意。
“哼,又是一个疯子!”
贺寻与书生依旧当作听不见,书生招呼来人撤去酒杯,换上海碗,斟满烈酒,拉着贺寻一连三碗。
有了三碗酒做开头,两人聊天明显简单了许多。
又是几碗下去,纵是贺寻酒量还好,但这么些水喝下去还是让他感觉又些不适。
“好极好极,酒逢知己千杯少,这聚贤居的酒太差劲,你我一见如故,不如换个地方喝?”书生一连七八碗酒下去,声音更是大了三分。直接嚷嚷道。
“酒不好还来蹭着喝……”大厅内不知谁说了句,书生虽是喝了酒,却是耳聪目明,这话声音不大便让他听了去。
”哈!你以为我想在这喝啊!“书生大笑一声道:“要不是今日遇见个有趣之人,我才懒的理你。”向嘲讽之人反驳几句后,书生又道:“贺兄,咱们走,我带你去个好去处,保证酒香胜这十倍!“说着便要拉着贺寻走。
“啊?”事情总是来的太突然。这刚刚进来聚贤居,还未见什么名堂,这便要被人拉着走?
正当这时,聚贤居门口一阵的马蹄声。只见一个身着白色武士服的中年人率先一步进来,只高声道:“东方家三公子到!”
大厅内立刻嘈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