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小莫茫然的望着白宸,傻傻的眨了眨眼,又眨了眨,呆呆的拿袖子擦着脸上的痕迹。

  “不脏了。”

  白宸瞥了一眼少年擦红的脸颊,口中呼哨,一匹雪白骏马嘶叫着从远处奔来。

  身体腾空而起,再回神的时候已经坐在马上,花小莫感觉环在他两侧的手臂能带让他安心,不由得有些晃神。

  看着周遭景物往后退,冷风拂过脸颊,抚摸着身下白马的鬃毛,花小莫垂下眸子,其实童年比他幸运,有个爹爹疼,而他从来都是一个人。

  感受着少年的失落,白宸低头,嗓音冰凉,透着疑惑:“为何?”

  “我想家了。”花小莫小声说:“可我不知道怎么回去,这里离我家很远,或许我这辈子都回不去了。”

  “名字。”依旧冷淡的声音。

  “花小莫。”

  两人一路上再也没有过交流,直至天黑,他们出现在一个镇子外面。

  花小莫磨蹭着跳下马,偷偷摸着自己的屁股,又摸摸火辣辣的大腿,欲哭无泪,如果不是他一路上靠脑子里那些小黄书撑着,恐怕早就嗝屁了。

  “大侠,我们就在镇外找个地方休息吧。”花小莫吞着口水,这镇子好诡异。

  白宸并未开口,牵了马去了镇子上的唯一一家客栈。

  花小莫纵然有再多怨言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希望一切都是他的错觉。

  简单用了饭,两人便上楼回了各自房间。

  花小莫在房间里唉声叹气了一段时间就去敲右边的门。

  门内屏风后面哗哗水声响着,木桶里沐浴的男人听到敲门声,只挑了挑眉便站起身,水珠顺着线条完美的脊背滑落,胸口位置赫然就是一个花瓣形状胎记,红的妖艳,修长的手指抚摸着,黑眸涌出连自己都不知晓的柔情。

  踏出木桶,只穿了一层里衣,白宸走到门口开了门。

  花小莫看到眼前的人,竟是有些痴了,更是狼狈的咽着口水,满肚子质问的话没了出路,第一时间就是关了门,下意识的他不想让别人看到这一幕。

  面前之人玉冠取下来之后一头墨色发丝散开,冷峻的脸庞柔和了几分,一贯清冷的眸子在烛火的照耀下有了一丝暖意,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却叫人移不开眼,花小莫望着落在白宸胸前的发丝,停在沾了水滴的发尾上,他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摸了上去,指尖刚触碰到一缕发丝,他就闪电般收回手。

  “哈哈,大侠,你这头发真好。”花小莫讪笑不止。

  白宸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径自坐在椅子上。

  “大侠,我们非亲非故,第一次见面你就把我带在身边,管吃管喝。”花小莫走到白宸面前,紧张的问:“你有什么目的不妨直说。”

  狭长的眸子微眯,白宸清冷的声音吐出:“不知。”

  花小莫气的鼻孔冒烟,不知?我去!来回踱步了一会,他双手撑在桌子两侧古怪的问:“你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把我带在身边?”

  良久后,白宸轻点头。

  花小莫啃着手指甲,对方不像是在说谎,到底哪里不对?算了,不想了,有人管吃管喝,还能保命,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回到自己房间,花小莫合着衣服躺床上,夜里的风越发激烈,拍打着不太结实的窗户,嘎嘎作响。

  房间里被一股阴冷的气息充斥着,花小莫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又拉了拉,小声嘟囔:“大黑,睡了没?”

  不知道藏哪儿的大黑飞过来趴花小莫下颚上,拍拍小翅膀,似是在告诉花小莫,它很精神。

  有个活的在边上安心多了,虽然个头小了点,花小莫闭上眼催促自己快点睡着。

  迷糊间他听到了一阵哭声,是那种嘤嘤啜泣声,声音很小,却异常凄惨,带着无尽的仇怨和苍凉。

  花小莫后背冷汗涔涔,猛地掀开被子跳下床打开门跑到旁边的门口大力拍着。

  门被打开,出来之人却不是白宸,而是一个陌生男子,那人目光在花小莫白嫩的脸蛋和露在外面的锁骨上扫过,舔了舔唇,一闪而过暗色。

  花小莫才知道自己敲错了门,他诚心道歉:“对不起,我记错了,我只是想找我朋友。”

  “你打扰了我,这就完了?”男子说着就钳住花小莫的肩膀。

  花小莫挣扎着想要逃脱,然而放在他肩上的手突然收了回去。

  男子眉头一皱,低头就看到手背上有一个针眼大小的红点,也没在意,他慢慢靠近,吐了一口气:“小子,想一走了之?”

  花小莫有点害怕的往后退。

  却在这时开门的吱呀声音从背后响起,花小莫扭头就看到白宸披着外衣站门口,脸色忽明忽暗。

  那人见到白宸,不知怎的脸色变了变,慌张的退回去关了门。

  “大侠,我能不能跟你睡?”花小莫跑过去搓了把脸:“有女人在哭。”

  白宸神色淡然,只是黑眸深处略有一丝波动掠过,他转身回房,花小莫急忙跟了上去。

  随意褪了外衣,白宸躺在床的外侧,花小莫吞了口口水,莫名的有些紧张,就像是新婚之夜头一遭?

  挥去乱七八糟的想法,过去熄了烛火快速扒掉衣服一只手扶着床沿,右腿刚搭上床一个没留神,咚的一声,直接跪在了床边,姿势很虞城,他内心一大群小毛驴呼啸而过,留下一堆粪便。

  花小莫欲哭无泪,太特么丢人了。

  强自镇定的抬头:“呵呵呵呵呵呵呵。”一连串机械的笑声从花小莫嘴里发出。

  白宸微乎可微的抿了抿嘴唇:“睡。”

  “哦。”花小莫揉了揉磕到的膝盖无比哀伤的爬上床滚到了床里面,拉被子,闭眼,睡觉。

  许是少年身子,身体就跟个小火炉一样,后半夜花小莫是被热醒的,他下意识的踢掉被子,可很快被子就又回到他身上。

  热出一身汗的花小莫在被窝里迷迷糊糊的碰到了一个微凉的东西,然后他麻利的滚过去抱住,舒服的睡着了。

  黑暗中,墨黑色的眼睛闪了闪,似是遇到了极度困扰的事情。

  次日一早,花小莫醒来的时候床边已经空了,他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的坐床头拍着脸颊,片刻后才清醒过来。

  一抬头就看到窗棂前背手而立的人,花小莫起身边穿衣服边打招呼:“大侠,早啊。”

  白宸转身凝视着花小莫,无波的目光幽深。

  花小莫呵呵呵干笑了两声,草草洗漱了一番就跟着白宸一起下楼。

  一下楼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楼下的食客当中昨夜跟他们一同住下来的个个神色戒备,像是如临大敌。

  寻了一处空闲的位置坐下来,花小莫懒散的撑着头,半阖着眼,一副惺忪的样子。

  临近桌子几个大汉正粗野的吃着馒头,就见对面一白面小生压低声音道:“你们昨夜听到女人的哭声了吗?”

  “他娘的,老子正睡的香,那声音愣是把老子的睡意吓没了。”其中一大汉骂骂咧咧。

  “就在后半夜,打更的在街上发现了一个箱子。”白面书生说到这里顿了一下:“里面是具女尸。”

  花小莫耳朵一动,一下子就来了精神。

  “死样极其恐怖。”白面小生声音又低了几分:“听说那女尸整个身体被折曲,身上长满了蛆。”

  几个大汉闻言纷纷脸色大变,放下手里的馒头,强忍着没有呕吐。

  “还有更恐怖的。”白面小生继续说道:“寅时我起来如厕,路过地字号房的时候,你们猜我闻道了什么?”

  不光几个大汉,就连附近偷听的人都摒了呼吸。

  “腐臭味,很浓,我敲了敲门见没反应就挺好奇,便|捅|破纸窗看了一眼。”白面小生突然打了个颤:“一具骨架趴地上,上面连着一些还没有腐烂的黑肉”“我看到那些黑肉在蠕动,像是里面有什么虫子在啃食。”

  周围的人闻言接二连三的跑出去,呕吐声传了进来。

  不知情的食客皆变了脸,喝斥声此起彼伏:“不吃就滚!”

  “这个镇子是被诅咒的,为了那点钱财丢了命就不值了。”白面小生意味深长的笑笑,自言自语。

  花小莫抖着手撩起袖子望着罪魁祸首,对方伸直八条小腿滚了一圈,然后飞起来朝花小莫呼哧呼哧扇着小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