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梅山庄最近突然一片热闹景像,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浓浓的喜悦,更让人奇怪的是庄子内外都是一片耀眼的红色。
陆小凤刚走过来时触目可及的便是两个红灯笼,他心头一跳似是猜到是什么事情,最后哈哈一笑便走进大厅。
弈秋和西门吹雪已吃完饭正在喝茶,两人虽静默无语,但屋子里却流淌着一股温情,陆小凤的进入使空气瞬间发生了改变。
陆小凤大咧咧地往椅子上一坐便问道:“西门吹雪,什么时候成亲?”
西门吹雪周身的冷冽似是较往日消散了一些,“六月十五。”
陆小凤自顾自倒了一杯茶在鼻下轻嗅道:“可有上好的竹叶青?”
西门吹雪眼中闪过一抹笑意,“当然。”
陆小凤抬起头挑了挑眉,“那到时,我可定要喝个痛快。”
弈秋本坐在那认真倾听,突然道:“七天之约可还记得,我们这几天都没空,你便带着天天吧。”
陆小凤眉间刚舒展开来,这会便又聚拢过去,叹了口气道:“我的家当定被会他吃光。”
弈秋展颜一笑,“千金散尽还复来,陆小凤一向不是小气的人。”
陆小凤被弈秋戴了一顶这么高帽子只好苦笑一声。
待陆小凤拉着又再次变胖的天天离去后,弈秋回到房间里,看着床上银光流转的嫁衣,那天的情景仿佛又在眼前重演。
那天弈秋和西门吹雪去街上闲逛,顺便买一些小玩意给天天。
自顾温亭一案结束后,弈秋的情绪似是比一般的时候更为低沉些。西门吹雪可能以为她看着街上热闹的景象心情也会好些,便找一些空闲的时候陪她一起去街上,却不想遇到了纯均。
纯均的肚子已十分突出,整个人都散发着即将为人母的柔和气息。三人找了一家茶馆,弈秋把纯均小心扶到椅子上才坐下。
“最近可好。”弈秋给她倒了一杯茶。
纯均把手放在茶杯周身,吸取着杯身不断散发的温暖,笑了笑,“还好,只是侯爷最近不大好,公主也早已不管事,整日在小佛堂念经。”
弈秋道:“可请大夫看过,如何?
纯均眼中一片黯然,“太医都来过了,只道侯爷身上的毒已深入到五脏六腑,药已无太大作用,不过拖一天是一天罢了。”说完她叹了一句,“二公子倒也真狠得下心肠,不过也确实是侯爷对不起他。”
弈秋对于顾烈为何对顾风息如此冷淡一直不太明白,闻言便问道:“此话怎讲。”
纯均幽幽道:“这都是陈年往事了,我也是从世子那里听到了。”
说到前世子顾朝阳她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接着道:“侯爷的手下在江南犯了事,侯爷去江南的时候被那些受害人的亲人群起而攻之。因这些都是良民,侯爷也未还手,但在混乱中却差点让人给刺死。还是他贴身的侍卫救了他,但那侍卫却身亡了,临终前只让侯爷好好照顾他那独子。”
弈秋道:“那孩子莫不是顾风息?”
纯均点点头,“那侍卫跟了侯爷多年,且他那独子生下来时本就难产,因此娘亲生下他便去了。侯爷想着救命之恩,便让公主认下了那个孩子,对外只说是小妾生的放在公主名下。那孩子比世子大两个月,公主死活不肯让他排在世子前头,侯爷只好让他排在世子后面,成了二公子。”
弈秋道:“即如此,那侯爷应该待他很好,他为何还会怨恨侯爷?
纯均叹了口气,“当时世子有公主照顾,侯爷又亲自照顾三公子,哪有时间照看二公子。后来二公子长大为博侯爷欢心苦练琴艺,却终究敌不过三公子在侯爷心中的地位,为此三公子没少受二公子欺负。”
弈秋道:“若侯爷将顾风息的身世告诉他,想必他也不会这般嫉妒顾温亭,更不会因爱生恨而给侯爷下毒。”
纯均苦笑一声,“是啊,若是这般便好了。”
弈秋把手覆在她手背安慰道:“侯爷和南阳公主不过是吃下自己种的恶果罢了,你不必思虑太多,安心把这孩子生下便是。”
纯均虽忧色满面却还是点了点头。
把纯均送走的时候,弈秋看着她挺着大肚子被两个丫鬟扶着慢慢消失在人群中,不由抓紧西门吹雪的手道:“回去吧。”
西门吹雪倒是未和她回万梅山庄,而是带着她来了一家门面看来起来颇大气的绸缎铺道:“可做好了?”
那老掌柜倒是顶住了西门吹雪冰冷的气势,一脸温和道:“已做好了,我让人给您拿出来。”
西门吹雪道:“不用,包好即可。”
掌柜道好,然后挥了挥手,一个穿灰衣的小厮跑过来,掌柜道:“去,把绣娘昨天完工的那件绣衣包好拿出来。”小厮哎了一声,顿时跑入里面。
弈秋对西门吹雪带他来这里倒感到颇为意外,她围着铺子里的绸缎打量了一番倒也没看出什么,只觉得古代衣料材质倒也很多。
稍过一会那小厮便拿了一个包袱出来,西门吹雪面无表情的接过点了点头便拉着弈秋转身离去。
西门吹雪走得极快,弈秋只觉得风刮到脸上生疼,不过眨眼眼万梅山庄的门已隐约可见。岂料西门吹雪直接经过万梅山庄去了后山。
绿成一片的草地上开满了野花,五颜六色的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草地中间有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溪水徐徐的流过,冲刷过溪底的石头后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西门吹雪放开弈秋的手独自走到远处,似是在想什么。弈秋能感觉到他的情绪有些焦躁不安,几次欲言又止,却又不知起因,最后只狠狠地握紧手心。
“你有秘密,你若不愿说,我也不会勉强,但我会等到你愿意说的时候。”西门吹雪的声音清晰地穿过耳膜。
居然是因为这,弈秋全身忽然放松下来,正欲解释却听他道:“你从见顾温亭第一面起便有些不对劲,此后但凡和他有关的事你都会失去平时的冷静。”西门吹雪说到这却是嘎然而止。
弈秋嘴巴张了张,却见他转过身来大步向自己走来,双手一扬却见一红色嫁衣飞入半空,遮住太阳的光芒。
整个嫁衣在阳光的照射下流动着银色的光芒,若隐若现的银芒游走于嫁身每个角落,配上宛若鲜血的红,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双袖被风吹得鼓起仿若两只翅膀缓缓从空中落下,弈秋手刚伸走,那嫁红便落入她掌心,触之竟如婴儿的皮肤般柔嫩顺滑。
“人既已死便既往不咎了。现在只想问你一句,可愿嫁我否?”弈秋抬起头,西门吹雪背对太阳而立,脸部在强烈阳光的直射下变成一团阴影,但仿佛仍能感觉他强烈的视线紧盯着自己的眼睛。
弈秋看了看手中这人精心准备的嫁衣,无数个念头在心头闪过,最后仿佛卸下肩上的担子无比轻松道:“我愿意。”
弈秋能看到西门吹雪呆滞了一秒才缓缓呼出一口气,尔后轻轻抬起自己的下巴。
弈秋当下脑袋顿时空白,待看见西门吹雪不断放大的鼻眼才慢慢闭上双眼。
弈秋觉得自己和西门吹雪此时仿佛融为一体,融入自然中。万物的声音就在耳边,白云从空中不留痕记地飘过的声音,麻雀鸣叫的声音,还有风吹过的声音交杂在一起,鼻尖是清冷的梅香,唇间一片柔软。
世界焕然一新。
两人手拉着手回到万梅山庄,待回到自己房间,弈秋看到凤冠已放在衣架上。弈秋小心地把嫁衣展开,放在下面,心中仿佛被幸福填满。
纵使她一向不喜情绪大起大伏,此时心跳却还是跳得飞快,似要从胸腔跳出来。
弈秋摸摸脸颊只觉得还是烫得要灼烧掌心一般,连倒了杯茶灌了下去。
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大早,弈秋一出门便看见山庄到处都挂满了红色,看着王伯在那一大把年纪还像个猴子般跳来跳去连声指挥,弈秋不禁歪头一笑。
万梅山庄的每个角落都在在王伯的指导下有条不紊地贴满了喜字。虽只邀请陆小凤一人,但西门吹雪还是派人送去了一张喜贴。
因弈秋在这边无双亲所以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迎这些过程倒也都省下了,不过西门吹雪倒是让王伯把万梅山庄所经营铺子的帐本全都拿给了弈秋,连同庄子库房的钥匙。而日子在王伯看了黄历后便定在了这个月的十五。
弈秋见到这一大堆账册,脸上便是没什么表情,不过是来者不拒,但却只扫一眼便让梅喜放在了小箱子里。
梅喜自得知弈秋要和西门吹雪成亲后,便一天到晚咧着个嘴笑,梅宜倒是没她那么外露,不过眼里的喜色却是藏也藏不住。
现下,梅喜看到弈秋都没说什么,西门吹雪便把身家全都送过来了,便在一边连声夸她家主子如何如何好,害得弈秋一天到晚耳边响起地都是西门吹雪的好处,耳朵都快长茧了,偏偏梅宜也劝不住她。
转眼间半个月就过了,成亲的日子便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kiss了。。。快点给点鼓励。。。。不然。。。。不然。。。我就不让这俩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