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撒回去清理战场的时候发现那里干净得简直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斯巴达克斯带走了所有的尸体。凯撒神色一变,立刻猜到对方所欲为何。“回城!”他策马高声道,“快!”
留爱沙城内,克拉苏正在惩罚捕获的奴隶。他们先损坏奴隶的五官,让他们目不能看口不能说,随后四肢活生生撕裂,挖去所有的内脏,或是用尖锐的肉钩将他们像牲畜一样悬挂在半空活活痛死,以此来振奋军心。
仓库的马蹄声令克拉苏回过神,凯撒下马接下头盔,将所见所闻一一汇报。
凯撒的消息令克拉苏面沉如水,他挥退侍女,目光沉沉扫向他身后数百幸存士兵:“难以想象我精挑细选的军队竟然在那群疯狗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如您所说,斯巴达克斯是群见人就咬的疯子,他们发动了偷袭,在我们进攻之前。我们不能等他们饿得提不起步子再去收尸了,斯巴达克斯会再次逃之夭夭。”
克拉苏缓慢地踱着步子,等凯撒的解释告一段段落后才慢慢道:“换而言之,他们穿着代表罗马的威严和不可战胜的盔甲武器在臣服者的眼皮子底下落荒而逃?在下一次命令之前,你们得接受军法处置。”
十一抽杀令,凯撒差点忘了这回事,他的喉咙滚了滚,克拉孙注意到他闪烁的目光,说道:“这是军令,无人能例外包括你我。一共三百逃兵,有三十人必须面对死亡。”
凯撒绿色的眼睛直视着他,哼笑着点了点头,“是,你是对的。我想我们得抓紧时间,现在就开始吧。”他对旁边的士兵道:“去准备三百颗石头,两百七十个白色和三十颗个黑色,让它们来决定被选中人的命运。”
一直在一边沉默不言的提比略在这时无声冷笑。
克拉苏忽略儿子的幸灾乐祸,定定看着凯撒,最后松口:“去集合所有军队随时准备待命。”
“父亲?!”提比略脸色大变,不服叫道,“这不公平!当初连我都得接受这该死的军令为什么他就能例外?!”
“他不是例外,只是将限期延后。”克拉苏淡淡看了儿子一眼,严厉的眼神令对方只得做罢。
尽管克拉苏尽快起兵,但等大军赶到先前所设围剿之地时斯巴达克斯和他的奴隶军已经跑得无影无踪。无数清一色身着军服铠甲的尸体堆积在他亲自制造的深渊中,红色的布料结着厚厚的冰层。
那些反抗的奴隶就是如此踏着罗马人的尸体逃脱了他们的掌心。
“斯巴达克斯……”克拉苏低声重复这个犹如诅咒一般的名字,所有仇恨和决心都在其中凝结。
……
斯巴达克斯巧妙利用亚平宁山脉的地形甩掉了克拉苏的追兵,带领奴隶军一路向阿尔卑斯山挺进。斯巴达克斯简直是天生的将军,并且还有个忠心耿耿如影子般的艾力贡。但林平之知道他并不喜欢战争。他记得斯巴达克斯曾经是罗马军的辅助兵,几次三番想逃回色雷斯未遂,最后触怒葛雷博,和妻子两人被双双卖做奴隶断送了平静生活的念头。但他作战的天赋几乎是与生俱来的,他不该在竞技场耗费一生。罗马人拿奴隶军毫无办法,他们战战兢兢,生怕下一脚就会踩进对方设下的陷阱里。
他的毅力,睿智和坚定不移的信念为所有追随者提供了坚强的后盾,即使是甘尼克斯也不例外。林平之一直觉得甘尼克斯在某些方面来说比斯巴达克斯更加悲观,尽管他平时总是表现得潇洒不羁,但那种悲伤忧郁的情绪总是潜藏在他极富感染力的隆隆笑声之下,在连他自己都不注意的时候跑出来,而他现在要好得多。倒不是说他现在已经改变主意决定满腔热血地加入斯巴达克斯的自由联盟了。但他开始相信在他们做了这一切之后,最后不管是胜利还是失败,他们总会改变一些东西,一些他们想要的东西,那永远不会结束。
大概半天之后奴隶军终于到达了最后一道防线——高卢总督率领的一万精兵在穆提那城前企图拦截他们,重盾组成的铜墙铁壁泛着金属冷光。
斯巴达克斯微微眯起眼,他已经早有准备。身后的大个子慢慢将两架投石器推出来。巨大的石块砸到盾牌上发出巨大的响声。对方完美的阵型很快破了一个裂口,然后一个又一个的破绽暴露在他们的敌人面前。斯巴达克斯挥臂高喊:“进攻——!”
斯巴达克斯和克雷斯、艾力贡带着各自的分成五股战力呐喊着冲向敌军,将罗马军队自以为牢不可破的阵型打得七零八落。
“准备好了吗,小家伙?”甘尼克斯骑在战马上,手中的双剑已经跃跃欲试。林平之晃了晃剑锋作为回答,身下膘肥体键的黄骠马打了个响鼻。斯巴达克斯将这匹马还给了他,但林平之早就记不起来他什么时候留下了一匹马没有带走。
甘尼克斯笑着露出整齐的牙齿,林平之很高兴对方不再说些自己必须躲在后面提心吊胆的鬼话,他不会告诉对方那比他在床上说这句话时更迷人。他看到对方还是放心不下似的瞥了眼自己的腹部,林平之制止他破坏在自己心里刚刚塑造的良好形象破灭的行为快速道:“我没事,甘尼克斯,别总担心这个,卢修斯都说过我恢复得比一般人快多了。”
那可是个吓人的大洞。甘尼克斯不赞同地向想,他看着对方亮晶晶的漂亮眼睛,随即觉得自己同意对方做|爱的要求却不同意这个有点儿不太公平,那激烈程度应该不相上下。于是他改了口:“你是对的,逃避和屈服永远也换不回真正的安全。”
两道身影齐头并进冲在了最前面。战马奔跑的速度和颠簸间短暂轻快的失重感令林平之感到怀念而愉快,他们游刃有余地消灭着周围转折红衣银甲的家伙。落荒而逃的统帅望着那些骑兵惊讶地脱口而出:“他们怎么做到的……”
但他没时间去看个明白了,奴隶军简直如有神助轻而易举地攻破了穆提那城,公民们尖叫着四散逃离。他们开始在城里搜寻必要物资,那时间比花费在外面的时间多得多。无数的奴隶加入了斯巴达克斯的队伍,反过来制裁压迫蹂躏他们的罗马主人,这座城市不消多久就堆满了罗马人的尸体,在不久后会引来乌鸦和秃鹫,将这里变成恐怖腐臭的死城。
穿过穆提那城后,奴隶军来到了魂牵梦萦的阿尔卑斯山脚下,他们用篝火为牺牲的同伴们默哀祈祷,他们坚信死者的灵魂将化为光辉的晨星,跟随他们共同寻找自由的乐土。
在夜幕降临之时,他们发现了一个山谷,那里更像是一座遗失的庄园,男人们找到了数不清的酒,还有个室内的大浴池,足够让他们在这里找些乐子了。
“下来吧,骑马就这么爽?”甘尼克斯栓好缰绳对还粘在马背上的家伙说,后者尴尬地眨了眨眼,甘尼克斯看向他:“怎么了?”
“鞋子丢了。”套在马镫里的光脚冻得青白,甘尼克斯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的小家伙忍受得了剧痛但对寒冷避之唯恐不及。他张开胳膊,“来吧,我的小男孩。”
林平之的脸涨得通红,但那总比踩着冰雪荆棘走路好,而且甘尼克斯的胸膛够暖和。
天,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有廉耻的了?
……
在踏入那座庄园的一瞬间,一场狂欢的宴会便开始了。
这些罗马人口中的蛮族根本不懂含蓄是怎么回事,他们忠实并追逐自己最本质的渴望,再也不必为了摔坏了酒杯或拿错了衣裳而遭到毒打。而实际上罗马人比任何人都更加沉迷于嗜酒、赌博和性|爱,林平之曾经在巴蒂塔斯家亲眼见过那对夫妇如何和两三个奴隶共行苟且之事,现在他只能庆幸这里没有孩子。
奴隶军之中几乎没有孩子,最小的也有十三四岁了——在凯尔特那都够资格参加成年试炼了。另外还有些新生儿,但他们中的大部分都没多久就夭折了。
“在想什么?”甘尼克斯已经喝了一圈回来,他拉下帷幔,这里变成一个小小的私密空间。甘尼克斯靠近他,酒气熏得林平之深深呼出一口气,“你闻起来像个酒桶,甘尼克斯。”
低低的笑声贴着他的后颈传过来,他被大家伙从后面抱进怀里,嘴里说着甜蜜的话:“你可以沉醉在我的身体里,你知道,我会进去你的里面……灌醉你。”
他的手卡进对方双腿间轻巧地托着屁股,指腹隔着布料沿臀缝抚摸。林平之的呼吸开始变得不稳,他转过脸寻找甘尼克斯的嘴唇,后者意会地赌住了他哽咽在喉咙里的呻吟。他浑身都开始发烫,羞涩地配合甘尼克斯的手指对自己做的下流事,两人渐渐沉迷在对彼此强烈的吸引和欲|望中,周遭的一切都从感官世界中淡化出去。
斯巴达克斯路过那里时不由自主停下了脚步。他一下子就听出了那是林平之的声音,平时有多么沉静冷淡,此刻听在耳朵里就有多么诱惑撩人。纠缠在一起的人影在帷幔上摇曳,他还听到了甘尼克斯细碎的说话声,他在安抚着他,那令他的心开始发麻绞痛。
“斯巴达克斯。”有人在门口催促地找他,斯巴达克斯回过神轻轻点了下头。他不想让被人发现自己尴尬的反应,随即匆匆离开了那里。
作者有话要说:不虐一下斯叔总觉得一章没写完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