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回到绣楼,四周都是寂静无声,楼里的丫鬟都是井然有序,动作轻快,没有一丁点的声音。
这些,就是清溪的贴身暗卫。
明里,清溪只有修竹一个丫鬟,可沐家并不是普通人家,清溪身边一直都有五个暗卫保护清溪。
在外面,她们就是清溪的影子,只有进了内院,她们才会做为普通的丫鬟存在。
若是清溪在外面想找她们,便可让修竹召她们出来,修竹比她们的等级高,自有办法联系她们。
“壹,你去查查大少爷的书房,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清溪想不过,派了轻功最好的壹出去。
只见一个黑衣丫鬟微微伏身,转身便不见了。
“主子,要用饭吗?天色不早了!”修竹看外面天色暗沉,太阳已经落了山,而清溪还没有打算吃饭,不由有些担心提醒道。
清溪回神,摆了摆手,道:“用吧!”
于是就有两个着红衣的丫鬟摆上了饭菜。
两个丫鬟动作迅速,不一会儿就将十道菜品与点心摆上了桌。
菜品虽多,可每样不过是两筷的分量,这也是府里分给清溪今日的晚饭。
清溪动筷,只吃了寥寥几口便再无食欲。
清溪还是忘不了那个人,面色有些痛苦,让丫鬟撤了饭食。
“你们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小姐,要保重自己的身体。”修竹哪能不知道清溪的心思,从大少爷与少夫人的住处回来,清溪神色便有些恍惚,起先,修竹以为是江南的事和家族利益的事扰了小姐。
可是清溪面对这事情上的果断,让修竹知道了,小姐是想那个人了。
修竹摇头,只这么劝了一句,便带着人退了出去,守在房间外间。
隔了一扇屏风,清溪的影子隐约可见,越发显得清瘦了。
“小姐她,不会有事吧?”一个穿红衣的丫头问修竹,她是清溪的二号暗卫,清溪赐名为敏。
“小敏,你在这儿看着,我去夫人那边看看。”修竹嘱咐,便想往外走。
“不许去。”清溪呵斥。
“小姐,您是修竹的主子,是竹楼的主人,可您,也是沐府众人最疼爱的小姐啊!修竹担心你,夫人也担心你啊!”修竹跪在屏风后面。
清溪身子微晃,半响才幽幽回道:“我明天自己去,今晚,让我一个人想想。”
众丫头叹息,从小一起长大的小姐,何时有过悲伤,也不过就是这次,才受了伤害。
清溪坐在桌前,看着摇曳的烛火,回想起了初见衍公子之时。
那时的清溪,只是个第一次出府的什么也不懂的少女。
清溪从小除了女子该学的,还学了军法。
数年不出门,终于学成可以出去,自是欣喜异常。
那日,是花灯会,在一个斗诗嬴灯的铺子,她与他结识。
文采出众的他,气质超群的她,俘获了对方的注意力。
再后来啊!清溪微笑,再后来,两人便经常以书信交流,时不时的,见上一面。
清溪俯身趴在了桌子上,仔细回忆过去的点点滴滴……
热闹的集市,到处都是花灯。
各式各样的花灯,几乎让清溪迷了眼。
“壹,你说,今天会有多少人出来玩啊?我这次来定将不虚此行。”清溪拉着身边黑衣的丫鬟,不顾她郁闷的脸色,自顾自的说着。
丫鬟表情隐忍,内心汹涌澎湃,小姐此次胆子也太大了些,竟是用了调虎离山之计,将身边人都调离开来。
这要是出了什么事,自己一个人该怎么保全小姐的安全啊!
她思考的功夫,清溪已是在摊子上买了个精美异常的花灯。
只见那花灯是个六角玲珑灯,以荷花为形,花开六瓣,中间拖起烛火,每片花瓣上都有古色古香的仕女图。
花瓣顶端以线串之,得以提起灯又不会烧毁花灯。
清溪见壹的神色,便知她在想些什么。将花灯递给了她道:“壹,别想了啊,人生难得糊涂,既来之则安之。那边挺热闹的,我们过去吧!”
壹听罢,叹了口气,终归是和清溪一般年纪的少女,见这些花灯,也很是喜欢。
再说清溪都说了,既来之则安之,自己注意些,就算出了乱子,以自己的本事也能带清溪回相府,最多也就是个重伤。
两人于是前行,壹为清溪挤开了人群,两人到了最前面。
“各位各位,今有奉老制作宫灯一盏,以诗为筹,斗诗胜者,既可得之。”
原来是斗诗得灯,清溪好奇,这奉老是什么人?宫灯可不是一般人能制作的,更别说卖了。
偏头问壹:“壹,你可知这奉老是什么人?”
壹摇摇头,道:“若是雲儿在许是知道一二,奴婢可不知道。”
“小姑娘啊,你们连奉老都不知道?奉老可是千年做灯世家的现任家主,其家族蒙得圣宠,每年可对外送出宫灯一盏。”这时,边上一个老人出声解疑。
清溪来了兴趣,问道:“老人家,这送宫灯,可不是一般的事情啊,奉老这是?”
“哈哈,你又不知道了吧,送宫灯,关键在这一个送字。
当年下旨的皇帝说了,宫灯,不与外人用也,若是非要给民间所用,必须分文不取。”
那老人家摇头晃脑的走了。
清溪和壹面面相觑,这老人家,不一般啊,清溪借着朦胧的灯光,看见那老人十指有茧,且指腹比一般人要厚实。
这人又这么了解奉家的事,若他不是奉老,估计身份比之奉老,只高不低。
两人与老人交谈的功夫,已是有几位少年上台了,皆是着长袍,一副文人墨客的打扮。
只最后上台那一人,一席玄色长衫,墨色腰带,竟是方便动作的袍子,比之之前那些人,这人的衣服更方便行动。
且这人身上气势浑然天成,虽是克制过了,可比之清溪的父亲沐丞相,也不遑多让。
“这个人,好奇怪啊!”壹顺着清溪的视线看过去,说了今日第一句主动的话。
清溪侧头看她:“你也发现了?这倒有趣。”
却不知,台上那人早已注意到主仆二人的视线,嘴角轻挑,浅浅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