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迷中那些只爱欣赏,不追求创作的还好说,追求文学创作不仅仅只是风花雪月的浪漫,还有万中无一的超低成功率。文学创作事业的沉重,对于一个执着的追求者来说,每一丝笔毫的承受,都有万钧之重!文字之重,文思之沉,文胆之甘苦,文槛之高尖,超过最赋传奇的铁拳!没有拖着大山在长的影子那样默默无闻地坚持,成功,就只能是在运气那个万能垃圾桶中去翻找出来只言片语的铅字。
文学作者所付出代价的巨大,为了写作在现实中所放弃了实惠的庞大,都远远超出十六岁半的舒出和他的双子社成员们的理解想象。尽管如此,反复向沙车强调了文学之重之难后,舒出还是说习文能使人更细致,要沙车习文,就是要他也修练内在,练到细致入微之境,也就是心境,用内在心境的细致,来带动外在五管拳的细致,内外合力,方能去冲击“不管拳境”。
这就是沙车非习文不可的理由。这样,沙车才勉强合格,成为了双子七星的一员,这不是沙车于1983年9月21日填表签名那样从形式上的加入,而是从情感上从思想上的加入。
沙车这一从心思上定下来,很快就有了第一段有水平的短语:“这样一来,咱们双子七星差不多就是名符其实了:老大你是文学与劳动双修,程重他是文学与教育双修,简苞她是文学与歌舞双修,马炳他是文学与设计双修,方今她是文学与歌唱双修,杨倌他是文学与绘画双修。沙车我是文学与拳武双修,嗬嗬嗬,没有一个简单的主。”
“这一现象,令识者一则以喜一则以叹。想不到以文学求索之难,就在玉龙镇这小小的弹丸之地,登高一呼就有七个同龄人汇聚,说明文学的气氛还是很广泛的。这一叹嘛,就是程重那家伙所说的,说得很难听,却是现实——文学不能令人吃饱饭,文学令人更饥寒。他后半句说的是一种心理现状上的满足感,前半句却是说的文学在物质上的不争现实。”
沙车道:“说起程重,他才是我们七子中年纪上的老大,他本来已经比我们高了一个年级,在同级中也是中等偏上的成绩。为了双子社的成立,他竟然能够不顾所有人的反对,毅然降级到我们班来与我们在一起生活和学习,好了不起!”
“为了文学,他已经牺牲了一年的时间,一年的青春时光,宝贵无比。有了他牺牲时间来担任双子社的常务副社长和社刊的副主编,我就轻松了一半不止,他这主要是在帮我。这还只是牺牲的开始,我有种感觉,我们为文学做出的牺牲,会很大很多大滴。”
以舒出的矜持个性,也由不得长叹一声:“唉,咱们一行七人,竟然无一人胆敢舍却其余,专攻文学这一条路。双子社才刚刚起步,就已经不纯了,不是纯粹地在搞文学。也是啊,除非是他的家境很逆天,能够解决得了他在物质上的需求。否则要想在文学这一条上路走到黑,除非是真不想活了。或者是成就了餐风饮露不用吃喝的神仙。神仙们就会说了,文学只是小道,大道三千,何种不可修行,何必非要执着于一。”
沙车接口道:“我们这样谈论文学,只是因为我们还不是真正的文学中人,还没有摸到文学圈子的边边。”
“不说了,说下来就是伤感。沙车兄弟,你还不能得意,对于你的短板,我两找到的只是有可能防范的小径,此后才是漫长的艰难爬涉。我说了要扫你的面子来加深印记的,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已经对强字的了解够深入了。车子,我昨天晚不是烤了两串谷蚱蜢吗?给了你一串,我那一串在哪?给我看看。”
“这……”想不到舒出今天会提起这一茬,“老大你明明知道会给我吃得干干净净,哪一次不是这样,你现在向我要,我如何吐得出来?这不是成心糗我吗?”
“知道出糗了?知道糗在哪吗?”
“是沙车好吃惯了,到哪都想捞一嘴。是小弟没大没小,连你的那份也没有留,老大放心,车子下次不敢了,我今晚就请你去打牙祭。”
“你听听,都扯些啥子鬼把戏?我问你那两串蚱蜢,不是想跟您翻老帐,是要具体地分析出您的短板就在于此,只有找准了,才能挑出那根本就看不见的肉中刺。要进一步解说那个强字,我是不是对你说过这话,‘你不是问最强有多强吗?这就是!’,还记得吗?”
“这个当然记得,当时明明已经烤熟烤香了,你却非得还要等等,害得我吞了好多的清口水。”
“我们不是要说这个,说的为啥可以从两串烤蚱蜢中,看得出更强来。让我们弄明白其中的道理。给我笑笑,蚱蜢吃了就吃了,好在你吃完之前,我们就都已经看过了。是不是?”
“原来您用蚱蜢为糗我,不是因为我吃得过多。”
“其中有一个道理会这这样:一个强字,其中的道理是道不尽说不完。那弓是弯的,虫是屈的,可整个强字,却是方方正正的,只有整个站得端,行得正,我即使弯即使屈,我就是能强!
“这个道理,其实也可算是之所以强之第七点的,他包含了五管拳理的三重拳境,整个强字,那是大的,单个的弓或虫,那是小的,咋然一看,强字的方方正正,这就是粗的。三者都有了,那第四个的细的又在口哪?
“细从细来,蚱蜢也是虫,是种成虫。是虫咱们就可以把它当成是从强字中抽取出来的虫字。虫,地上爬的虫虽不起眼,但却有三条虫垒在一起的汉字‘蟲’,其实就是虫字的繁体。虫再多也还是虫,所以古人只是把它垒在一起而己,并无新的说辞。但对你我来说,这个强字中的虫字,却会有不同的意义了。蟲就是成串的虫,昨晚我们的蚱蜢有两串,这就有意思了,试问,假如只有一个强字,那么,是用我的那一串更强呢?还是用你沙车那一串更强?车子,你想想。”
“这,不都是一样的吗?大小都差不多,又都是你烤的,都是一样的香,而且你我就像亲兄弟一样,我是从来都不分彼此的,也没有跟你客气过,用谁的还不是一样?”
“这次是一定要分的,不分就找不出细致之处的差别,这一通废话就白瞎了。我提醒一下,哑巴吃汤圆,心中有数。”
“这,老大,你是成了心地要让我出丑呀?我都糗到这个份上了,你还不放过我,还非得算旧账?”
“账不算不明。这次还非得算清楚不可。”
“好嘛,咱认了,你就是个精明怪儿,在你眼皮底下休想搞小动作。咱也不是真的傻,你那串有二十一个,比我多出了六个,你捉得比我多,完成得比我早,事实上是你大胜特胜。以往也一样,表面看来不过是捉蚱蜢烤来就吃的小游戏,没有人太在意胜负,我俩的输赢总次数也差不多,可事上是每次都是你胜出的,一样长的草棍,差不多大小的谷蚱蜢,一样在捉,你的技巧远在我们之上,每次都能比旁人多几个也很正常。你从来不自夸,我们也习惯了你做的总是最好。”
“好啦,明白这些已经可以了,这就是细致之处的不同,带来的差异化效果。‘嘻,技亦灵怪矣哉!’这是核舟记的感叹,你若不从习文来至细,或许还能去学习微雕,从外往内修习,练成了习惯也是行的。
“行事的路不止一条,一橛而就的偏偏没有。为什么同样长的草棍,却可以多串上三分之一还多?就是在细微之处用上了心思,只要用心去注意,就能节省出更多的位置,多串几个蚱蜢。比如草棍穿入的位置尽量往其嘴边俈,角度不要太陡,相互的方向间错开那么一点平放的将其身子侧一侧同,等等。做这些小细节,不需要多花什么时间,结果却相差明显。”
“多了几个蚱蜢,似乎也改变不了什么。”
“这是你的思路还没有打开,稍微敏感点的人,听到这一点,或许已经吓出了冷汗。试想,有两个强字,一个只有十五虫之力,另一个却能拥有二十一虫之力,谁是强中之强?在文字世界中,文字符号就是种象征。假如你还是不太明白两强之间有多大的差异,我们还可以将其转化为你所熟悉的拳术境界来比较。很简单,只要把这个虫字,替换成重字,你以为十五重拳境的强手,与二十一重拳境的强手有可比性吗?”
“吓!厉害!”“这是种你挺熟悉的,十五匹马力的车与与二十一马力的车比哩?十五重楼与二十一重大厦比哩?还有传说中的十五重天与二十一重天比哩?”“……”
“这细致的威力还只是很粗浅地比了一比,对你来说,为文为武,细管之境都是你的重中之重。关于强字,我们已经解读了这么多。车子,你可满足没,满意没?”
“这一夜的所得,已经远远超出沙车的预期百十倍,我是满意满意太满意了?”
舒出又是长叹:“唉——我们不是可以客气的,你知道吗,我舒出多么希望你能与众不同,说出的是不满意几个字呀!”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