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秋没有回答,会吗,或许不会,这不是个选择题,她只道:“太后生辰那日,你带人全城搜索谭冥允!”
见隐在拐角处的人影一动,阮秋接着又道:“只要谭冥允找到,祁家也就尽在掌控之中了!”
楚怀瑾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拐角处的身影仍旧帖耳倾听,他的嘴角微扬,“放心!本王临走定会送你份大礼!”
祁相府,“相爷,小的就听到这些,齐王和那圣女看来要对您动手了,您还是早做安排的好!”
祁国忠朝一旁的小厮看了眼,小厮会意忙将一钱袋塞进小太监的手里,“公公费心了,日后定当重谢!”
小太监假意推脱了下也就收进了袖中,寒暄了几句也就出了正厅,四下环顾了眼见没有可疑之人便快速的出了相府。
茶楼之上阮秋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消息已递出,祁家定会有所防范,这几日平让人盯紧相府,不能让谭冥允跑了。”
“秋儿的事本宫几时懈怠过,尽管放心就是,任他一个苍蝇也飞不出去!”东方烨笑眯眯的望着她,一副讨喜的表情。
阮秋一笑,端起茶盏轻抿了口,“宫主这样怎么让人去安排呢,他们不准备我们又怎能抓住把柄一网打尽呢!”
“秋儿说的是,那只要保证谭冥允出不了相府就成,其他人不必理会!”东方烨说着想了下,“若他混进宫去该如何?!”
“那不正好!更省了一份力!”
茶楼上二人商议着祁家该怎么应对,祁相府内祁国忠则焦急的在厅堂走来走去。
“爹,怎么了?这么急着将我找来!”祁康满脸大汗,刚从练武场回来,得知祁相几找来不及梳洗便赶了过来。
“康儿,齐王打算在太后生辰时对祁家动手,你看这该如何是好!”祁国忠满脸的忧虑,这谭冥允一旦被人在祁家找到,就百口莫辩了。
祁康沉默了片刻,倏地双眸瞠亮,“爹,我们不能坐以待毙,眼下姑姑没了,太子又是个没有主见的,我祁家也被皇上猜忌!”
祁国忠看着祁康,示意他继续说下去,“谭冥允抓着儿子的把柄不放,一旦他被抓定会要挟祁家救他。”
“万一东窗事发,祁家定会有灭族之灾!”祁康抬眼望向祁国忠,“儿子有个大胆的想法……!”
祁康说着将门关上,走到祁国忠跟前压低声道:“倒不如将计就计,齐王不是趁宴会搜查相府吗!”
“只要我们将这消息告知谭冥允,他定不敢留在府中,我们就让他乔装入宫……!”
“这怎么能行……!”祁康的话未说完祁国忠就出声反对,“这不是将自己的头颅送到刽子手下了吗!”
“爹,我还没说完呢,只要他入了宫,我们再想办法与他散开,趁其不意暴露他的身份,当然这要提前让人通知齐王,让他知道谭冥允现在宫中。”
“到时他定会带兵转回,我们再安排人在宫门口制造混乱,就说齐王与南昱勾结,意图谋反!”
“皇上定会出动御林军与之对抗,我们手上不是还有人手吗,再以勤王的名义控制禁宫,这天下……!”
“你这是让为父反了不成!”祁国忠脸色变得铁青,心里虽不赞成但也没有强烈的反对。
“爹,唯今之计只有这样方能有一线生机!”
祁国忠沉默,祁康忙转到他面前道:“爹,机会可就只有这一次,齐王咬着祁家不放,谭冥允又不想让我们脱身,即便您主动请辞皇上眼下也不会应允。”
“太后生辰百官朝贺,这就等于万蚁入窝,只要一锅开水就能全部解决,到时我们扶植太子登基也算是对的起姑姑了!”
祁国忠叹了口气,眼下也只能这样了,祁家左右都不能善终,只能放手一搏,“你去安排将你母亲送出城去!”
“父亲,不可操之过急!太后生辰在即,各宗妇命妇都是往回赶,哪有外出的道理,这不是明白着告诉别人祁家有异吗?!”
“那总不能让你母亲犯险吧!”
“父亲放心,一切孩儿自会安排,到时只要让人提前护送母亲离开就成!”祁康说着眼中一片清亮,阳光大道似乎就在眼前。
“五里山的兵孩儿去秘密召集,城外三十里还有三千隐兵,再加上之前收服的旧部少说也有三四万人。”
“宫宴之上任谁也想不到我会突然发难!”祁康眼中露出狠戾,“此次定要那妖女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三日后,皇宫装扮的花团锦簇,秋菊一盆盆摆满宫道,宫门前马车络绎不绝,彩灯迎风摇摆一派喜气洋洋。
宸妃小产后身体孱弱,绿荷便央求阮秋随身照顾,阮秋身为修罗宫之人,与皇家并无关系。
平日里与太后又不对盘,本不愿掺和,但听清缨将章成宣携祁莉姿而来她才有了几分兴致。
楚皇自从得知卫妃冤死后就再没踏进长乐宫,对于宸妃也未多看一眼,仿佛一夜之间就不认识这个女人了。
阮秋搀扶着宸妃迈进大殿,便感觉有一道目光紧盯着自己,打眼望去,便见祁莉姿一身宫装目光冷厉的射来。
章成宣坐于一旁,并未察觉,端着酒杯自斟自饮,阮秋迎着她的目光笑笑,气的祁莉姿攥紧案几上的酒杯。
祁莉姿咬牙:妖女!害我小产,害我成了个不健全的女人,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对于她狠厉的目光,阮秋自觉忽视,扶着吴宸妃在太后位置的下首坐下,她在一旁站定。
殿内光线一黯,殿门前一火红的身影出现,背着阳光,殿内也被染上几分红晕,众人抬眼看去只见一高大的男子缓缓而来。
东方烨首次出现在大楚的宫宴之上,这里大多数人不识得他,见他面如冠玉,身形修长,一身红衣,犹如谪仙下凡。
众人看的直了双眼,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这样的男子怎么往日没有见过,他就像突然跑进鸡群的一只仙鹤,看得殿中的少女微张小口。
这人似乎没有发现一般,阮秋嘴角抽抽,非要搞得这样光彩夺目,这太后生辰宴恐怕没有人邀请他吧。东方烨笑眯眯的朝阮秋走去,殿内的少妇贵女立刻朝她头来羡慕嫉妒的目光,走至阮秋身旁时,东方烨朝他微微倾身,笑道:“来啦!”
阮秋本以为他这是在和自己打招呼,表示自己来了,或者问候她来了,但细想一下觉得又不对,遂看向殿门前。
祁国忠和祁康一前一后进的殿来,身旁跟着一个络腮胡子的侍卫,那侍卫刚要进殿却被内监揽了下来。
“你!”络腮胡子男子刚要发作,看了眼殿内遂又忍了下来,“公子……!”朝殿内正迈步前行的祁康喊了声。
祁康转回头来,愣了片刻,仿佛刚缓过神来,“哦,请公公……带他到偏殿候着!”
谭冥允脸色顿时僵住,他原以为祁康会命人放行,没想到竟然让他堂堂一个亲王到偏殿去等。
谭冥允顿时双目瞪得如铜铃,冷眼看着祁康,语气中满是威胁,“公子,你确定让我等着吗?!”
祁康见他脸色不善,朝祁国忠望了眼,恐这样僵持下去被人识破他的身份,遂快步走到内监身旁小声说了句什么,小太监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便放他进来了。
谭冥允走到祁康身旁,压低声道:“你最好不要耍什么手段,否者让本王知道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祁康的脸顿时愣了几分,走到祁国忠身旁坐下,谭冥允便站在二人的身后。
东方烨举起手中的酒杯朝祁国忠道:“祁相最近可好,这好像是本宫第二次与祁相见面吧!”
祁国忠讪笑了下,“劳宫主挂念,老夫还好!”祁国忠举杯与东方烨轻碰了下一饮而尽。
“祁相的护卫不错!”东方烨话音刚落,祁国忠一口酒还未咽到食管就喷了出来,“咳咳咳!”一阵猛烈的咳嗽,呛得他眼泪直流。
“祁相这是怎么了,本宫只不过夸赞了声您的侍卫,怎的比夸赞您自己个还要激动呢!”东方烨说着忙抬臂帮他顺气。
祁国忠咳着躲让开来,“怎好劳烦宫主,老夫失礼了!”忙掏出袖中的帕子将嘴角的酒渍擦去。
东方烨抬眼朝那侍卫看去,笑道:“腰杆挺直,双目有神,就是胡子有点邋遢!”说着再次看向祁国忠,“没想到祁相府还真是卧虎藏龙呀!”
祁国忠脸色顿时变得惨白,看了眼东方烨见他悠闲的端起酒杯轻抿,心里已是七上八下,他这是何意,难道看出了谭冥允的身份。
谭冥允刚开始被他夸赞还是自得自乐的,但听到他那句“就是胡子有点邋遢”恨不能当场揭下胡子。
老子可是美男子一枚,若不是为了掩饰身份,谁粘这种又硬又扎脸的黑乎乎的毛发,当老子有这嗜好呀!
谭冥允恶狠狠的盯着东方烨的头顶,恨不能将脸上的胡子粘在他的下巴上,看他还敢不敢说胡子邋遢。
正当谭冥允快要将眼珠子登出来之际,内监一声唱和,“太后驾到……皇上驾到……!”
众人纷纷起身,迎接太后皇上仪驾,祁莉姿伸长了脖子望向殿门出,生怕错过了太后的每一步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