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火以燎原之势噌噌上了头顶,胡桂梅披头散发快步上前,一把抓住那女子的头发,边打边骂道:“小贱蹄子,竟然敢勾引老娘的男人,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啊……”那女子头皮差点被扯下来,呼喊着拍打着胡桂梅的双手,长长的指甲胡乱的朝她脸上挠抓。
胡桂梅本就凌乱的衣衫、头发此刻像刚滚过草窠的母鸡,二人扭打得难舍难分,章成飒顿时傻了眼。
“造孽呀!”章老夫人手持拐杖咚咚的敲着地面,气的差点背过气去,朝站在一旁的章成飒吼道:“还不将她们分开!”
章成飒这才缓过神来,上前一把揪住胡桂梅的头发用力甩到一边,将那妖艳的女子护在怀里,柔声问道:“巧儿,你没事吧?”
被唤作巧儿的女子,一转身趴在他的肩头便哭了起来,“呜呜呜,章公子,你说为奴家赎了身后就不会再被人欺辱了。”
“没想到奴家刚一进家门就被一顿暴揍,这让奴家以后如何安心侍奉公子呀!”巧儿说着推开章成飒,哭道:“你还是让奴家在外面自生自灭吧,也好过被人打死!”
见她要离开章成飒顿时慌乱神,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忙哄到:“宝贝,不要哭,这次是我大意了,下次她若再敢如此的话,看我不休了她!”
章成飒旁若无人的边哄边劝着,抬手帮她擦去眼角的泪水,“好了,不哭了啊,以后这儿没人敢欺负你!”
胡桂梅刚才被他用力抓着头发甩开,脚下不稳一下跌坐到地上,尾骨一阵钻心的痛,还未清醒过来便听到章成飒说要休了自己。
当即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一下跳起,指着章成飒的鼻子便骂道:“好你个没良心的,老娘十六岁便嫁给了你,吃苦受罪,任劳任怨,如今你章家有了点出息就翻脸不认人了,是吧?!”
胡桂梅说着一怕大腿,坐到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娘啊,爹啊,你们在哪儿啊,你们看看,他如今是怎么对我的!”
“一个个活阎王似的,完全不记得当初在西水是谁陪他们苦日子里煎熬滚打了,一朝发迹便翻脸比那翻书还快!”
“活脱脱的一群白眼狼啊,娘啊,当初您怎么就瞎了眼将女儿嫁进这样的人家了呢,啊……!”
章老夫人听着她的怒骂气的简直心肝都要裂开了,什么叫‘苦日子里煎熬滚打’,嫁入章家她做过什么,哪日不是睡到日上三竿不叫就不起。
莫说烧火做饭了,连杯茶都没有给自己端过,若不是后两年师玉清嫁入,自己一个老太婆就快要给她端茶倒水了。
今天竟还有脸说出这样的话来,即便章成飒此刻就将她休了,章老夫人也不见得会上前阻拦。
看着院中泼妇般的胡桂梅,章成飒一个箭步上前,“啪”一巴掌甩在她的脸上,胡桂梅的哭声戛然而止。
脸上火辣辣的痛告知自己刚才发生了什么,她抬头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章成飒黑着一张脸看着自己。
“你!你竟然敢打我!!!”胡桂梅咬牙切齿,腾地下站起,一步上前双手就对着章成飒一通挠抓。
章成飒脸上立时被挠出数道血印子,痛的他呲牙咧嘴,边护着脸边喊道:“你个泼妇,老子今天非休了你不可!”
“住手!快住手啊!”章老夫人气的直跺脚,看着章成飒脸上一道道的血印子既心疼又无奈,怎么就摊上了这样一个儿媳呢!
“还不将他们拉开!”章老夫人朝院中傻站着的下人怒喊道,下人们这才回过神来,忙上前拉扯,一时叫骂声,哭喊声,劝架声沸反盈天。
“住手!”
一声厉喝,将院中扭打的二人怔住,胡桂梅转脸看了眼来人,用力将章成飒推开,上前一把抓住章成宣的胳膊,哭喊道:“二弟,你可要为嫂子做主呀!”
章成宣推开胡桂梅抓在胳膊上的双手,朝章成飒走去,“大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章成飒捂着脸上的伤口,感觉今天特没面子,不耐烦的讲道:“能有什么事,我只不过是带回个妾氏她就闹成这样!”
“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平常事吗,我带回个人怎了啦,她就疯狗一般上来就打,像这样的女人就该拉去浸猪笼!”
胡桂梅一听这话立刻就咋了毛,指着章成飒的鼻子便骂道:“你个没良心的,什么三妻四妾,如今你好日子过上了便淫欲倒是长的快!”
“在西水时你为何不找,岂不知糟糠之妻不下堂,没想到你全没了廉耻,竟然为了这样一个女人要休了我,二弟,你说我在章家这些年没有功劳难道还没有苦劳吗?!”
章成宣面上闪过一抹痛色,瞬间恢复正常,朝围在外面的下人吼道:“都蹙在这儿做什么?!章家请你们来是看主子笑话的吗?!”
下人慌忙四下散开,章成宣叹了口气,“大哥,这是你自己的事,作为弟弟也不便多说什么,你好自为之吧!”
章成宣说罢搀扶着章老夫人缓缓离开,祁莉姿嘲讽般的看了眼也转身离去。
此时院中只剩下这三人,胡桂梅看了眼那女子,脑中似乎忽略的了某件事一般,脑中灵光一现,猛一抬头朝章成飒问道:“好啊,你竟然偷拿老娘的银子养小的,看我……”。
胡桂梅举起手来作势又要打,章成飒手一甩一张千两的银票出现在她的眼前,胡桂梅举起的胳膊顿时僵持在半空,缓缓落下。
她捏过银票不敢置信的问道:“这……这哪来的?!”
“哼,这张可够抵你那几百两?!”章成飒说着揽着那巧儿高兴的入了房间,院中胡桂梅傻傻的看着手中的千两银票,茫然的看像他的背影,“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章成宣将章老夫人扶回院中,刚一落坐,章老夫人便捂着胸口一阵猛咳,祁莉姿忙掏出手帕给她掩嘴,拿下时帕子上竟有一块血红。
章成宣顿时慌了神,忙弯腰问道:“娘,你怎么了?!”
章老夫人摆摆手,又是一阵轻咳,深吸了口气,“没事!只是被一口痰噎着了。”说着长长叹了口气,“哎,你大哥也太不让人省心了!”
“娘,我看大哥整日里闲着无事做肯定会感觉寂寥,这京城又是繁华之地,难免会做出什么出格之事!”
祁莉姿说着看向章成宣,“倒不如给他找点事做,也好让他收收心,这样一来他没了空闲也就少生这许多事不是?!”
“嗯”章老夫人觉得祁莉姿说的很有道理,遂看向章成宣,“你不是有几间铺子吗?倒不如让他去管管账,看看门面什么的,也好过他去那些个地方!”
章成宣面上有些犹豫,他不是不愿意将铺子交给章成飒管理,只不过他觉得章成飒不是那块料。
“这事以后再说吧……”。
“宣儿……!”章成宣的话未说完便被章老夫人打断道:“你在朝为官,忙碌自是不懂得你大哥在家里的处境!”
“他是你大哥,却还要靠你来养活,长此这样他心里难免会自卑,你还是找点事情给他做吧,也免得他心里不忿真的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章成宣沉默了片刻,道:“好,明日我就找大哥好好谈谈。”说着看了眼章老夫人有些泛白的面色,章成宣朝祁莉姿讲道:“你去将府医请来,让他好好给娘瞧瞧!”
见她离去,章成宣面露黯然之色,“娘,玉清死了……!”
章老夫人闻言一愣,她死了,怎么就死了呢。
前几日章老夫人想着胡桂梅刁钻泼辣,祁莉姿又是大家千金,自己这一病身旁连个可心照顾的人都没有。
便想到了师玉清,想着让章成宣将她接回,即便是被休也是章家的下堂妇不是吗,照顾生病的婆婆也是理所当然,没想到她竟死了。
马车在一高大的朱红色大门前停下,阮秋跳下马车,楚怀瑾则是和东方烨一左一右的将昏死过去的祁皓从马车里架出来。
家丁见状,忙上前招呼,看了眼那垂首之人感觉有些面熟,阮秋道:“不用看了这就是祁三公子!”
家丁闻言,愣愣的看了眼阮秋,转身撒腿噔噔跑上台阶,边跑边喊道:“老爷,三公子找到了,三公子找到了!”
片刻,祁相祁夫人一干人等匆匆走出府门,看了眼二人手中的祁皓,心里顿时一阵慌乱。
祁夫人上前将祁皓低着的头双手捧起,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顿时眼中溢满泪花,朝他身上下查看着,哭喊道:“皓儿,你这是怎么了?”
祁相见几日未见祁皓竟变成了这样,心里也有些酸楚,不管他在外如何都是自家的儿子啊,叹了口气命人将祁皓抬回府中。
看了几人一眼,“阮姑娘还请府里一叙!”
阮秋讪笑了下,“这个自然,毕竟令公子是因为我才伤成这样的,我也有必要将事情和祁相交代清楚!”
祁国忠听到这话却是一愣,皇后娘娘不是说不是祁皓将这圣女带出大理寺的吗,那她为何要这样讲?
心里虽疑云重重,但这儿却不是细说事情之地,将阮秋几人请进府中,命人上了茶点,祁相这才开口询问。
“阮姑娘,小儿不是没有和你一起吗?怎么会因你而伤,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