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秋儿姐姐,我们已经将那稳婆抓住了,卫浾让你去趟国公府!”楚怀瑾怕她听不到似的,上楼便一路嚷嚷着进了房间。
阮秋脸色微沉,“你是要让满城的人都知道吗?!”
“哦!”楚怀瑾赶忙双手将嘴捂住,小声凑到阮秋耳边,道:“姐姐,卫浾让你到国公府去一趟。”
阮秋无奈的看了眼他一眼,轻笑了声,“姐姐,我出去一下,你早点休息,明日我再来看你!”
走过门口时,阮秋又交代了几句,让清缨照顾好师玉清,这才随楚怀瑾下了楼。
“啪”国公府花厅内,稳婆被一脸怒色的卫夫人一巴掌打翻在地,“说!到底是谁指使你毒害我女儿的!”
稳婆捂着火辣辣的半边脸,耳中一片轰鸣,原以为被救逃过了一死,却没想到这救命之人竟是卫国公府的。
“夫人,民妇没有陷害小姐,她真的是难产呀,真的!”那婆子爬起身抱住卫夫人的大腿哭喊道。
“民妇接生这些许年来,从未做过违背良心之事,民妇与小姐无仇无怨的,犯不着害她呀!”
卫夫人抬腿一脚将她踢开,狠厉的目光望向那婆子,一步步靠近,“难产?!!你这话是想要骗谁?!鸾儿自孕起就有大夫照料,也未曾听大夫提起这胎位不正一事,为何会难产!”
那婆子被她逼得连连后退,跌坐到地上,仍旧哭诉道:“夫人,您也曾生过不止一个孩子,女人本来头胎生产就不易,这难产也是……。”
“呸!“卫夫人朝她脸上啐了口唾沫,骂道:“满口胡说八道,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转脸看向卫浾道:“浾儿,这老货若是再不说的话,就朝她身上刺一剑!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剑硬,还是她的嘴硬!”
“夫人!您不可以这样对民妇,怎么说民妇在相府也伺候了小姐近十几日光景,您不念民妇的功劳也要念民妇的苦劳呀!您这样恩将仇报!不怕落下个恶毒的骂名吗?!”
“哼!”卫夫人冷哼一声,“就你这毒刁恶妇竟然还舔着脸用‘恶毒’二字,若不是你伺候了鸾儿这几日,她也不至于产下死胎,竟然还有脸来邀功!”
卫夫人越想越气、越想越心痛,自家一个好好的女儿竟被害得如此凄惨,望着地上的婆子,恨不能上前将她抽筋剥皮,转身对着那婆子的胸口又踹了几脚,方解了三分气。
阮秋走进花厅时,便看到那稳婆跌坐在地上,身体不停的颤抖,卫浾冷着一张脸怒瞪着,见楚怀瑾将她带来,这才松了口气。
“阮姑娘,这老东西刁钻的很,就是不肯交代!”
阮秋边朝内走边讲道:“那看来多余救她了,既然她不怕被祁相府灭口那就将她再丢进相府的大院里去吧,何须多费口舌!”
那婆子一听自己又要被送回去,顿时慌了神,忙跪爬到阮秋脚下,不停的磕头道:“我……我说……我说……!”
“那还不快说!”
卫浾的一声厉喝,那婆子的身体又颤抖了下,见实在躲不过去了,才将事情统统讲出。
“祁三少爷将卫小姐失手推倒之后,见她下身流了许多血,他怕贵府追究他的责任,便命民妇将放有大量附子的催产药给小姐喝下,这才造成了小姐难产……。”
那婆子说着猛然抬起头来,哭喊道:“民妇也是被逼无奈呀,民妇的家人可都在他们手中,民妇不这样做的话,一家老小都得死,姑娘开恩,您就放过民妇吧!”
“怕被责难?!”阮秋说着弯腰倾身看向那跪在脚下的婆子,“你所言属实!”
那婆子目光闪烁了下,难道她知道了什么,怎么会有这样的疑问,“是……属实,民妇怎能……怎敢再撒谎……!”
“既然这样,那就将她放了吧!”阮秋直起身,状是漫不经心的说道,“不过祁相府会不会放过你以至于你的家人那就难说了。”
刚松了一口气的婆子立时心又剧烈的跳动起来,是呀,自己知道了祁相府那么多的秘密,他们岂会放过自己,之前的那波黑衣人定是祁相府派来杀人灭口的。
“姑娘,您即救了民妇就好人做到底,暂且护佑民妇一段时日吧!姑娘,求您救救民妇,救救民妇呀!”
那婆子跪着后退两步,在地上砰砰的的不停朝阮秋叩头,额头都磕的渗出血来仍未见停止。
“我这个人向来无情,没有利益的事从不去过问,既然你觉得已经将知道的和盘托出了,但这些即便你不说,我也早已知晓了,你又凭什么让我冒着得罪相府的危险去护佑你呢?!”
那婆子低头思虑了片刻,抬起头来,道:“若民妇将知道的告知了姑娘,您是否真的会保住我的性命!”
阮秋转过身斜睨了她眼,“那要看你说的有没有价值,若仍旧是那些大家早已心知肚明之事,你的命也就真的到头了!”
“民妇……民妇将知道的都说出来,祁三公子之所以要害卫小姐,是想要她一尸两命……!”感受到大厅内吃人的目光齐齐朝自己身上射来,稳婆哆嗦了下,继续讲道。
“那日,民妇无意间在游廊听到祁夫人让祁三公子在卫小姐生产时做点手脚,话里的意思是不想要卫小姐这个媳妇了。”
“他们还讲到十几年前,卫妃娘娘在冷宫中难产而死,也是因为吃食中被人放了大量的附子,不然民妇也不知道这附子竟能使孕妇大出血难产呀!”
“民妇也是被胁迫无奈,真的这一切不关民妇的事呀!”那婆子欲上前抓阮秋的衣角,却被她一转身躲了过去。
站在门边的楚怀瑾听到这话,鼻头一酸眼泪便溢了出来,哭喊着跑到那婆子身旁,双手抓住她的胳膊沙哑着嗓音问道,“谁给母妃下的这药,你说!”
见楚怀瑾双目赤红,眼中溢满泪水,双手死死的抓着那婆子的胳膊不停的摇晃着,险些将她晃晕过去,卫浾忙跑上前将他拉开。
“秋儿姐姐,你也听到了吧,我母妃是被人害死的!”楚怀瑾“哇”的一声,几步跑到阮秋面前一把搂住她的脖子大哭起来!
阮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完全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懵了,愣了片刻这才想起将他推开。
奈何他伏在阮秋背上痛哭流涕手劲也是不一般的大,阮秋用力推了几下也未见他将手松开。
阮秋苦笑了下,将求救的目光转向卫浾,卫浾则是一脸的歉然,慌忙将楚怀瑾从阮秋的身上拉下来,柔声劝道:“姑姑是冤死的,这个仇我们一定会报的!”
众人被楚怀瑾这突如其来的一闹,差点将地上的婆子忘掉,卫夫人则是厉声朝她问道:“那祁家为何要鸾儿的性命?!”
“这个民妇真的不知!”
“哎!”一声叹息从里间传出来,卫国公手持拐杖走了出来,“这还用问吗,明摆着的事,当初那祁皓辱了鸾儿的清誉,祁家不得不将鸾儿娶进门去!”
“眼看着鸾儿就要临盆,她们即害死了素儿,怎么可能会让鸾儿好好的生下他祁家的后代,他们也怕一旦东窗事发,鸾儿会背叛他们!”卫国公说着眼角有了湿意。
“怎么说也不会将一个敌人的子女安然的放在家中的,素儿死的惨,在那深宫之中无人知道真相,这么多年来一直背着骂名,在九泉之下,素儿不知道该是怎样怪罪老夫呢?!”
卫国公拿手拭了下眼角的泪,颤巍巍的坐到一旁的藤椅上,面容悲凉,瞬间苍老了许多,转眼看向阮秋,讪笑了下,“让姑娘见笑了!”
阮秋闻言也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在这她是一个外人,听了别人的家事本就不该,以往发生了何事她亦不知,便是一阵沉默。
“阮姑娘你即是国公府的恩人,便也不是外人,不但救了我的儿媳更救了我的女儿,卫家的事本也不是什么秘密,姑娘知道也无妨。”
卫夫人说着看了眼一旁的楚怀瑾,继续讲道:“在瑾儿七岁那年,宫里突然传出卫妃被打入冷宫的消息,多方打探才知晓,竟然是因为皇上发现她与一名侍卫通奸……!”
那晚本是中秋夜宴,楚皇刚登基不久又是登基后过的第一个中秋佳节,自然要比往年隆重一番,宴席之上满堂的权臣贵妇。
酒过三巡之后,卫妃便感觉头昏脑胀,以为殿内酒气过重,熏得头脑发胀,便在宫女绿袖的搀扶下到殿外吹吹风。
不料在走过长廊拐角处,与一名手持托盘的宫女撞了个满怀,托盘上的酒水悉数散在了卫妃身上。
“娘娘恕罪!娘娘恕罪!”那宫女见状,忙放下托盘,跪到在卫妃脚下!
看着卫妃满身的酒渍,绿袖边帮她擦拭边怒道:“你这贱婢怎的走路没长眼睛吗,这偌大的宫道连娘娘的身影都没看到!”
那宫女慌忙叩头,“奴婢实在没有看到娘娘,不知道娘娘突然走出殿来,望娘娘恕罪!”
绿袖还想再骂几句,被卫妃拦下了,“里面宴会未散,不要吵吵嚷嚷的,以免被人听到,招来人围观,本宫岂不更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