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来的始终会来,躲无可躲,避无所避。我不是一个多事的人,却又不是一个怕事的人。
齐王身边的小太监徐公公,口沫横飞的说了半天。看我仍是一脸的无趣,似乎没有一点兴致。不禁为难的拭了拭额头的冷汗,苦着脸,哀声道:“娘娘,这一年一度的灯谜节,可是宫中的大日子。所有嫔妃美人都需到场,陪王伴驾,与君主同乐。娘娘若是不去,大王若是怪罪下来,只怕娘娘也是担当不起!奴才也是为了娘娘好,还请娘娘移步。”
“拿来!”我懒懒的伸出手,眨着天真烂漫的眼睛,打趣的瞧着他。
他愣了愣,心虚道,“什么?”
“大王命我参加灯谜会的旨意,若是没有旨意,我又怎知这是大王的意思?”
他猛的愣住,哭笑不得臭了一张脸,冷声道,“这口传的旨意,哪会写上圣旨上?竟然娘娘一意孤行,奴才便不再多言,奴才这就回去复命。”
我嫣然一笑,不去理会他的欲擒故纵之计,拿起茶盏轻轻的呷了一口。他转身假装欲走,却迟疑的顿了顿,却还是未等来我开口唤他。也不好再折身回来,只有硬着头皮,气鼓鼓的离开了和硕宫。
看着他灰溜溜离去的背影,我勾起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冷笑。入宫已有两月有余,自从新婚之夜,齐王一去,便再未踏入我和硕宫半步,更没有派一个身边奴才来此,传过任何话。
不过是个宫中一年一度的灯谜节,说白了不过是一些有心人妄想平步青云,引去齐王目光的一次良机。那些嫔妃自是不甘人后,争前恐后的忙着去展示自己的才华。
对于这样一个日子,我真的不觉得有什么必要,值得齐王身边的小太监颠颠的特意跑来告诉我这节日的重要性。
我和这个太监没有任何交集,他又为何像是知道我不会去一般,特意跑来故意提点我?
事出无常,必有妖!只是不知道这妖?是如妃,还是那位恩宠正盛的杨美人?
命萧萧,急速将花锦从宫外唤了回来。从那日之后,花锦对我已是完全不同。她以前虽也是尽心伺候,不过更多的是因为,我是别人安排给她的一个主子。而现在,在她的眼中我可以看到坚定决然的赤诚忠心。
她急急的从外面赶了回来,进到屋内,疾步来到我身边。未等她施礼,我已示意她附耳过来,低声在她耳边交代了几句,她重重的点了点头,便爽利的转身离去。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萧萧已是显得坐立不安。虽然那日萧萧言语毒辣了些,不过也都是护我心切的缘故。
其实我早已看出,萧萧也是喜欢花锦的,这段时间以来她们二人相处的也十分融洽。只是因为此事会牵连到我,所有萧萧才会一反常态。以萧萧纯善的心思,她自然也是希望那五岁的公主可以获救,脱离苦海。
我徐徐的抚摸着茶盏上的花纹,耐心的等待着花锦那边的消息。估摸靖宇轩那边的灯谜节应该已经开始。若是有人真的想要对玉心公主痛下杀手,那么今晚便是难得的一次良机。
那日我故意命花锦支出银子暗中打点,不过是希望公主可以暂时松一口气,不会被逼得太紧。至于命布库司为公主做衣服,便是告诉那些有心人。我皖辰贵妃有意保公主平安。这样一来,那些本打算悄无声息,一点点将公主折磨致死的人,便不得不顾忌我会将公主受虐的事情抖搂出去。到时公主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齐王必会命人验尸,不会轻易含混。
有我在此横着,她们便不得不急着想出应对之策。一来,她们需考虑该怎么做,才可以让公主死的和她们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二来,她们还必须在齐王忘记了德妃背叛带来的恨之前,便除去公主,不然一旦齐王想起了这个女儿,怕是她们到时想下手便已不那么容易。
虫鸣嘶嘶,显得整个空荡荡的和硕宫更加空寂。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茶盏,忽闻院内急促的脚步声,落地沉重,每一下似乎都震得人心发颤。
我宫内的小太监多福,焦急的跑进屋内,到我面前打了个千,惊慌道:“娘娘不好了,挽心阁走水了,公主被困在楼里大哭,花锦姑娘正在想办法,命奴才赶快回来,请娘娘过去主持大局。”
果真来了!我倏然起身,领着萧萧和多福,大步向着挽心阁跑去。通向挽心阁的甬道,果然,连一个侍卫太监都为看到。看来是有人故意支走了那些能够及时救火的人,故意想让公主惨死火海之中。
急冲冲到了挽心阁,满院子除了我和硕宫的宫女太监。只有两个是跟随着公主的姑姑,此时二人已是被这来势汹汹的火势吓住破了胆,匍匐的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我站在火光冲天的挽心阁前,环顾四周,竟没有看到花锦的影子。忙唤来一名宫女询问,她惊慌失色的指着火海,结结巴巴,竟说不上一句整话。
命人赶快去将此事通知齐王,在多寻些人来救火,又命人赶快请太医到和硕宫候着。
眼看着整个挽心阁越烧越旺,似乎随时都有倒塌的危险。我的心不由自主的收紧。
忽然,火光中黑影闪动。一张烧得有些狼狈的棉被,被人顶着从里面冲了出来。其他人赶快上去七手八脚的忙着将那棉被掀去,急急的帮着花锦扑打身上的火苗。
花锦却完全不顾自己的安危,整个心都扑在了怀中昏迷不醒的公主身上。我提步上前,端详着这位只有五岁,第一次见面的玉心公主。
虽然此时,她脸上肮脏,样子狼狈。但是那眉宇之间,已是有了几分德妃的样子,想来将来长大后也定是一个蕙质兰心的美人。
眼前的挽心阁突然轰塌,滚滚的浓烟四处飘散。来不及,再去理会这身后残火。赶快命人抱着公主,搀扶着花锦返回到和硕宫。
让花锦回去梳洗,等着太医来时瞧瞧。
将玉心公主小心翼翼的放在我的床上,我亲自动手,拿着沾了水的棉布,轻轻为她擦拭着脸颊。才看清,她的脖颈处和手腕处都有明显的伤痕。旧伤上面又添新伤,一个五岁的孩子被人如此虐待,果真是看着令人触目惊心。
此时,太医已经匆匆赶来。经人禀报,我准他进来。待脚步声靠近,忙起身,未及寒暄,已是呆呆的愣住。
出现在我面前,背着药箱,一身太医装扮的不是别人,正是我那位才华横溢,医术高超的干弟弟,司徒腾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