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有点儿面熟,你就是影派去监视我哥的那个人吧?”和田反应过来后把人拉了进来打量道。
“和小姐,我们曾经见过的,那个被你弄烂了摄影器材的狗仔。”男子有些拘谨,“我叫钱宝。”
“原来是你呀!”她想起当初替墨翡出头去打人好像就在昨天,可惜罗力已经不在了。“你先回去吧,小心一些,乌雅还好吗?”
钱宝苦笑:“还好,罗大哥只是意外,你也别放在心上,我先走了,明天乌医生就来救你,别着急。”他们这些人命不值钱,人固有一死,能有这么多人挂念也算值了。
他说完闪身就跳了出去,身手相当敏捷,完全看不出那个初识懵懂的小狗仔的模样,伪装极好。
和田也是现在才知道钱宝居然一直被关在这里,不得不说他哥的谨慎,一点儿可疑人等也不放出去。她能信得过的人都不在国内,墨翡早被屎糊了眼睛也不会主动透露给不相干的人,父母为虎作伥……简直好极了!
然而,她忘记了一个人,或者说大家都把他习惯性忽略了,作为大好青年一枚,刚刚结束一起重大案件的唐林接受不了“失恋”的打击又找不到兄弟诉苦只好远渡重洋去打扰别人谈恋爱。
“金鱼呀,我的心好痛!”他如丧尸一般嗷嗷叫准备扑入兄弟的怀抱,结果被无情推开。
“金鱼,你不能见色忘友啊,和田那小妮子呢,她哥跟她好姐妹都要订婚了,怎么还在国外跟你们玩耍?”他说起来还是心痛,情不知其所起一往而情深,当初的戏言竟让他真爱上了。
怀瑾瑜愕然:“她早被她哥接回国了,罗力死了,我帮着来安排后事,骨灰也被乌医生昨日带了回去……你没有见过她吗?”
唐林抓了抓头:“可能是前段时期太忙了吧。”他立刻反应过来,“那我们也快走,说不定还能混上一张请帖,听说这次双方只邀请了亲戚世交……”
“我也要去!”
唐林转头就见一个邪魅的美男子恍若无骨趴在自己背上,他吓得大叫一声:“哪里来的妖精,救命啊!”
叶影瞧他金黄色头发和碧蓝色的眼睛抛了一个媚眼:“唐警官,我们又见面了,嗯?”
“嘶……”一身鸡皮疙瘩。
里应外合之下,乌雅大摇大摆走进了和成璧的私人领地,见到和田的时候不明意味的“啧啧”了一声。
“罗力走得好么?”和田不管她,她这种变态医生心理不太健康。
乌雅轻描淡写道:“嗯,还行,干脆利索。”她举起手中的戒指,“看到这个没有,是用他的骨灰多次结晶而成做成的戒指,漂亮吧?”
“漂亮,跟宝石差不多。”正常人也能看出她状况不太对,和田索性不提此事,“和墨两家结亲,舅舅怎么说?”
乌雅摸了摸自己的手:“他呀,好机会呗,对了,他双胞胎姐姐也就是你亲妈意识已经清楚,他们决定走司法途径,材料估计已经递上了,你做好翻脸的准备。”
“我不想去。”
“你以为你能逃得了吗?这么多年的准备,你也不是乍然知晓,何故在此时做这等小女儿心态?”乌雅走到花草围绕的阳台朝下望去,“莫不是你习惯了这高塔公主的生活?有人服侍,吃穿不愁,风景优美,的确不错。”
“乌医生,请不要这么说。”和田有些生气,但想想她刚刚失去了罗力忍住了。
“你知道吗?”乌雅靠着栏杆幽幽道,“直到他死了我才知道自己有多么愚蠢。我比他大十岁又怎样?大家都是成年人,历经了多少困苦才能聚到一起……我真心希望你们这些年轻一辈不要陷入迷障。”
“呃,我不喜欢比我小的。”和田弱弱道。
乌雅看着她,恨铁不成钢伸出指头点她的脑门儿:“笨蛋!等你以后有了爱人就会明白了,切,谁跟你这样不开窍的丫头说话,浪费口舌!”
“原先还以为你……算了,快点儿跟我走吧,你是关键人物不能缺席,别想着逃避,我知道你没那么脆弱。”说完,白衣女医生一个潇洒的转身,衣袂飘飘不带走一片云彩。
他们不走寻常路,翻墙越树跑过了一片防守薄弱的区域。因为在众人的印象中和田这样的娇弱小姐怎么可能越过那种危险的地方呢?未曾想她的师父有好几个,其中以(叶)幽影和灵鸢最是认真。别看灵鸢小小萝莉的模样,她却是乌雅医术上的师父,人不可貌相。总之,她和田是组织里最差劲儿的一个,偏偏命大,怎么都死不了。
车行到半路,他们后面已经来了追兵,速度真快。只听一声闷响,车轮爆裂,车身打了一个拐靠在山壁上熄了火。
钱宝想起自己被非法囚禁的经历咋舌:“非法持有枪支,和田,要不把你送回去吧?妥妥黑社会呀!我等良民惹不起。”
“他不是。”和田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乌雅霸气踢开车门:“出来,一个个想被瓮中捉鳖么?那边有人接应,快点儿跟上。”
他们迅速丢下车子朝另一边岔路跑去,追捕的人前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一辆空车,人在眼皮子底下被“劫”走了,乖乖,丢大脸。首领抬手对着空车邮箱就是一枪,冲天的火焰熊熊燃烧就好像他心中的怒火:“愣着干什么?分头去找啊!”
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那边突然来了几辆警车将他们堵住,唐林从车上下来歪着嘴叼根牙签:“能耐啊,纵火!小的们,把人给我抓起来。”
他心情不好,嘴角淤青未退,与瑾瑜没有兄弟情谊了,自己女人丢了找我干架,他才悲催好么?今天终于让他找到了点儿线索就遇到了疑似黑帮纵火,他摩拳擦掌,管他背后是谁,必须关起来。
逃脱的三人上了车,扬尘而去。和田望着窗外迅速飞逝的景物,刚才好像眼花了,居然看到一个人在跑。她闭上眼睛,开弓没有回头箭,她从不后悔,哪怕时间倒流一次依然会这样选择,这就是性格和宿命。
“那个,我有个疑问。”钱宝今年真实年龄才十六岁,脸上还有小雀斑,他怯怯问道,“和姐姐今年已经二十二了吧,那岂不是已经过了20年的追诉期,法院还会受理吗?”
和田挺喜欢这个机灵又勤奋的小子,她笑了笑:“舅舅怎么可能考虑不到这个问题。他早在三年前,也就是我十八岁的时候就以受害者的身份提交了部分材料,只是先压了下来,现在又补交一部分上去,真正的受害者之一又清醒过来,所以……”
“你们还是太年轻。”乌雅甩了甩头发,“所谓20年追诉期,那是用来限制普通人的。其中最后一条‘法定最高刑为无期徒刑、死刑的,追诉时效的期限为20年。如果20年以后认为必须追诉的,报请最高人民检察院核准后,仍然可以追诉。’”
“它的意思就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钱权报仇三十年也晚不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所以必须斩草除根。”
和田觉得她的说法有些阴暗,有些东西不需要说出来,毕竟明面上还是希望多些:“虽然程序上的确有些麻烦,但只要案发时曾经立案在册,一个轰动一时的案件经过时间的沉淀后若被当权者破了,也是一项功德,除非当局与之有牵扯,否则都会顺水推舟,反正查案的人又不是他自己。法律不外乎人情,事情处理起来没那么分明。”
钱宝拍手:“哦,我懂了,所以义父这些年发展势力也是为了帮助他姐姐报仇的一个步骤。”
“也可以这么说。”乌雅想起那个男人的执着与疯狂瞥了一眼和田,她倒是没有继承到这点儿,天性凉薄,或者更像她外婆,看似软弱多情,实则比谁都强硬无情。
和田看她望着自己,笑笑不说话,指着前面:“那儿有个人,开车小心,我不想这样进警察局,谢谢。”
十月金菊绽放,数量种类繁多的菊花在秋风中绽放开来,白似雪、黄似金、粉似霞,或紧紧簇拥成团或张牙舞爪喷洒卷曲在空中彰显它的存在,千姿百态,又被人摆放成不同的层次,多了美感却少了那等采菊东篱下的悠然。
这里是s省的警察总局门口。国庆刚刚过去,繁忙的重案组早就开始了上班。他们睡眼朦胧抱着早餐跟缉毒组、扫黄科的人打招呼。
今日整个部门里来了一个很奇妙的女士,她穿着一身黑色连衣裙,头戴一顶小纱帽,低着头看不清模样,辗转于各个部门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最后,她踏进了重案组,刚刚被上司丢了陈年档案的唐林顶着一头呆毛正要从好兄弟手里抢包子的时候看到了她。
“小姐,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出口在那边。”他立刻站直维护人民警察的正面形象。
“是我。”和田摘下帽子露出一张清隽甜美的脸来,朝着两人微微一笑,两个淡淡的酒窝在脸上晕开来,“我来报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