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慵懒地躺在浴池中,温泉水漫过四肢,将他身体上欢爱过后的粉红色浸透得愈发撩人。
李陶裹着浴袍在屏风后面给他泡今年新上的瓜片。他用的是一套青花诗文茶具,素净的茶杯中汤色清澈透亮,香气袅袅。在熟练用这套茶具泡茶之前,他已经捏碎了三套紫砂茶具,两套黑瓷茶具,四套白底彩折枝花纹茶具。
他小心地捧着茶杯,绕过屏风,放到浴池旁边的雕花茶几上,又去给李默拿浴袍,站在浴池边上轻声叫道,“哥,二哥已经到了。”他一直热乎地喊大李陶二哥,直觉里他认为这个二哥与以前不同,不像以前那些乱七八糟的弟弟,那些是来抢他哥的,只有这个,真的是亲弟,不然不会有跟自己一样的名字,所以他乐得跟着后面亲热地喊。
李默睁开眼,望见茶几上的茶杯愣了一下,继而笑了笑,腰酸得直不起来,索性冲李陶张开双手,因惫懒而有些鼻音地轻声哼哼,“陶陶,抱我。”
李陶惊得脚底打滑,险些一头栽进水里。这是撒娇吧?绝对是撒娇!他哥冲他撒娇了!
他回神过来,高兴地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冒粉红泡泡,一脚踏进水里,将李默从水中拦腰抱起,顺手扯过架子上的浴巾,绕开屏风,放到内室专门休息用的躺椅上,细细地擦掉他身上的水珠,再拿过浴袍给他穿上。全程李默都是闭着眼,每一场酣畅淋漓的过后,他都累得没精力应付这些。
光是看着他,李陶心里都能柔的掐出水来,更别提他在自己怀里闭着眼任由自己揉搓,李陶亲了又亲他眉角,想想觉得不够,又亲他眉眼,心里没有一丝杂念,就只想两人肌肤相近,呼吸混合。
“哥,我先带你去歇着,二哥那里我去打发。”李陶抱了一会儿,在他耳边轻声说。
李默摇头。不出现的话,大陶陶会担多余的心,没必要。
他不答应,李陶也没办法,于是妥协道,“好,那我抱你出去。”
李默点头,双手勾住他的脖子。李陶美的差点飞到天上去。
客厅里大李陶正琢磨着怎么个兴师问罪,他也不是歧视这类群体,只是很不能理解为什么极少与人打交道的他哥是这样,一想到他哥可能连女人的手都没牵过,没尝过女人的好,一定是被这小崽子带坏的就一肚子火。他一定要指着那个小崽子鼻子痛骂,打哪来的滚哪去,别祸害我哥!又觉得这样恐怕会吓着他哥,他脾气不和善,在公司大客户面前都不一定能给好脸,但是一对着他哥,人不自觉就软了下来,要这样中气十足的大骂估计没底气,但又想,犯错的是他俩,凭什么自己没底气?没底气的应该是那俩!
他暗自纠结愤怒,一错眼,就瞥见小崽子打横抱着他哥从最里面慢慢走出来,两人都穿着白色浴袍,头发也是潮的……这天还没黑,当真白日宣淫……他扭头望向院中的陈阿姨,当即站起来叫道,“阿姨,你不是说你女儿从国外回来你要去看她吗?快去吧!”
陈阿姨张口想问这什么跟什么啊,但一对上他要吃人的眼神,赶紧点了点头,又小声嘱托,“别动手啊,好好说话,千万别动手。”
等她收拾好出门后,李默和李陶也已经转到了饭厅中。大李陶装作没看见他们,阴着脸沉默不语地摆碗筷。李陶把李默面前盛的满满当当的一碗米饭推了,起身说,“二哥,你先吃饭,我去给哥熬点粥。”
大李陶张口想说什么,李陶已经转身进了厨房。他又扭过脸来看李默,结果发现李默正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他被这一盯,再想到他俩这正大光明的,似乎根本没想着隐瞒自己,一瞬间一肚子责问的话,全都说不出口了,嗫嚅半晌,终究什么都没说出来,泄愤一般狠狠往嘴里塞了一大口白米饭。
没一会儿,李陶从厨房出来,在李默身边坐下,给他盛了碗蘑菇鸡茸汤,轻声道,“粥大概还要一会儿,先喝些汤垫着。”
大李陶继续埋头扒饭,心里的火几乎要把他烧成灰烬,耳边传来清脆的汤匙与碗的碰撞声,他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摔了筷子,站起来指着李陶鼻子怒气滔天,“粥!粥你个头啊!你!你……”他脸一刹那憋得通红,“你就不知道克制点!”
李陶先是被他训得一愣,等听到最后一句,立即像个好孩子,乖乖点头,“二哥教训的是,我以后一定克制。”
大李陶一怔,瞥了眼李默,拎起李陶的衣领就往外面走,“跟我出来!”
李陶无所谓,被他拽起来前,还不忘又往碗里添了一勺汤。
两人走出大门,来到街拐角,天还未黑,路灯却已经亮了起来。李陶知道他为什么生气,在李默面前大李陶怎么发作他都可以忍,但是一到了外面,他就直接挣脱了他的桎梏,站在原地不愿往前走一步,低声道,“二哥,你要说什么?”
“你到底什么来头?”大李陶双手叉腰,身着高级西装的精英分子,此时非常气急败坏,“我哥他什么都没有,你别耗费精力粘着他,他不如我有钱,你要什么,我现在就给你,你只要给我滚的远远的!”他阴鸷地盯着李陶的脸,“我接你来的时候你不到十八岁,蠢得连字都不认识,半个文盲,怎么就知道把算盘打到我哥身上?谁教你的?”
李陶抖了抖浴袍,他这一身站在街边很突兀,好在过往也没几个人,他也不在意,“我看你是我二哥不跟你计较,你现在看我不爽,以后会更不爽,所以私底下找我,不许惹他不高兴,我承认一直都是我缠着他,缠了两辈子,跟他半点干系都没有。可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你别来插手,不然我不会客气。”
“呵呵,”大李陶冷笑,“就你还敢威胁我,不客气?嗯……”说着他搭上李陶的肩,想来个过肩摔,但是一个天旋地转,他已经仰面摔在了路边的花坛里。
“你别碰我,我下手很重的。”李陶老神在在地友情提示。
大李陶躺在花坛的泥里,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咬着牙忍不住恨恨地笑起来,“看不出有两下子!”
刚下过一场雨,花坛里的泥湿哒哒的,他一次没能坐起来,李陶好心地来扶他,被他一手打开,他暗自想,利诱是泡汤了,那就在男人的尊严上打击他!大李陶嘿嘿一笑,低声道,“你要不要脸啊?是打算靠着这张脸做一辈子小白脸,靠我哥养着你?”
“我能养他。”李陶翻着白眼辩驳。
“你能?你有车有房吗?你有存款吗?”大李陶非常市侩地抛出一系列现实问题,“你连个钻戒都买不起!没有我哥,你连学都上不起!”
说完,大李陶洋洋得意地看着李陶,他脸上难堪羞愧悔恨的表情一丝都没落下,但看到他脸色苍白,双手握成拳头,手心都有血渗出来,他又有些不忍了,除了在他哥这件事上,他其实挺喜欢这孩子的,没必要太残忍。他走上前,拍了拍李陶的肩,语重心长地说,“当然,要是你们都只图个新鲜,半年就过去了,这话就当我没说过,而且我保证,只要你能考上大学,所有学费全部我出好不好?你说你们年龄差这么大,一轮了都,怎么就……唉,我哥不适合你,你个小年轻就去找小年轻,我哥他需要的是个安稳的好女人。”
李陶眼眶慢慢红了,大李陶心里愈发得意,面上又愈发愧疚,正想再说点安慰的话,突然听他问,“钻戒是什么?”
大李陶一愣,“啊?”
李陶抓起他的左手,指着他中指上的白金订婚戒指问,“是这个?”
大李陶还是愣愣的。
李陶却不再管他,若有所思地回到了家里。
接下来一段日子,大李陶没有勇气在李默面前提什么,只暗暗瞪李陶。没多久,小敏也看出两人关系了,她比大李陶反应平淡多了,用她的话教训大李陶就是我看大哥好好的,他开心就行,你非当搅屎棍干什么?大李陶险些呕出一口血。
到了下半年的某一天,李陶突然不见了,悄无声息地。
他一直以来都是按时出门按时回家,李默慌了神,他能去哪儿?这儿对他来说人生地不熟。
大李陶也吓得派人来找,心里一边恼他胡闹,一边又愧疚,难道是以前的那些话伤到他了?等到现在自己好不容易慢慢接受了他再发作?这也太神经了!
小敏换了大学的课,也匆匆忙忙地蹬着高跟鞋上街寻。
一家子人将整条街都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人,最后三人一齐立在一处高楼大厦下面,大厦中央一方荧幕正放着新闻。
记者正在采访刚刚举行的马拉松长跑比赛第一名,问这位选手拿了这么多奖金做什么。
那选手捏紧了手里的紫玉,这是一块除了颜色,成色和质地都很寻常的玉,他低着头玩弄着,听到记者问话,抬起头看着镜头一脸稚气加幸福地说,“给我夫人买钻戒。”
“剩下的呢?”
“给他买玫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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