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剑看着主子的样子,心里就有些发憷,想起了五年前那姑娘消失后主子在雨中的样子,他浑身一颤,“主子你别急,奴才一定将他关在很隐秘的地方,问出结果一定会及时来报告给你的!”
王陌离上前抓住肖剑的两肩,根本就没听见去他的话,“快说在哪里?我要亲自审问。”
肖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主子跟我来吧!”
肖剑知道主子此时听不进任何人的话,只要领着主子去了秘密关押危枫的牢房,这是天水阁在叶州的一个分舵,牢房设在分舵后的山洞里。肖剑冷着一张脸和守在门口的分舵舵主打了招呼,那人知道旁边的人必是公子无疑,忙行礼道:“莫立成见过公子!”
王陌离心不在焉的敷衍着,嗯了一声。
肖剑知道他心中着急,忙叫莫立成起身去打开了牢房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大骂声,“将老子用链子锁着,算甚英雄,有本事就和老子比试一番!老子要不是中了尔等的迷药也不会让你们擒住!”
王陌离听到那人的声音,心里的火气就往外冒,咬牙切齿:“打开门!”
随着铁锁咣当一声开了,王陌离眼里一眯看着暗中的危枫,眼里有着一种仇恨,一种抽筋断骨也不发泄不了的仇恨。肖剑先进去将火把固定在墙上,看了看门口的主子,“主子……”主子的眼神让肖剑不寒而栗,声音很低地叫了一声。
王陌离回过神,看了眼肖剑,“你出去吧,我亲自审问!”说着进了牢房。
那本用铁链锁在墙上的危枫猛地抬起头,看见了门口的人,失声叫道:“公……子!”
王陌离看着危枫血肉模糊的脸,眼神阴沉,“好久不见了,危枫!”那声音仿若从地狱里发出来的。
危枫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公子……”他本想无所谓的笑一下,可是身体不争气的颤抖起来,怎地也控制不住。
“说吧,这样我会让你死得痛快些!”王陌离直截了当,懒得废话。
危枫紧握着双拳,假装镇定,“说甚?小人就是不想再受苦所以投奔了玄衣教。”
“你知道公子我不是问这事!”王陌离上前一步,眼睛盯着危枫,仿佛刺穿了他的骨头。
危枫浑身疼痛难忍,眼里有着恐惧。“那……公子……要问甚?”
“你要我说?”王陌离问得很冷静。眼里黑的可怕。
危枫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公子,小人真的没有对那姑娘作甚,那姑娘……”他咽了一下唾沫,“那姑娘自己就消失了!”
“血……”王陌离艰难的吐出一个字。眼里 的光芒随时都可能吞噬面前的人。
“血,”危枫重复着,眼睛看着公子觉得自己已经是个死人了,他做着最后的挣扎,“小人不知,小人真的不知!”
“你不知?”王陌离突然大笑一声,“你是不知我的手段吧!”他的眼睛里看不见一点光,完全笼罩在阴云里。他拿起一把极为锋利的匕首在危枫面前晃着,“这把刀很锋利。可将你身上的肉削下来极薄的一片却不流血,要不试试?”说完真的就在危枫的手臂上连削了三下,那刀锋上立刻出现三片极薄极透明的肉。
危枫目瞪口呆地看着,好一会才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小人……小人真的不知。”
肖剑在外面听着。知道主子对危枫用刑了,忙推门进去了,“主子,让奴才来,这狗东西还不配你动手!”
“出去,”王陌离背对着肖剑,“主子的话不起作用了?那你以后就不必跟着我了!”他的声音冷酷无情。
肖剑脸色冷凝,知道主子是真的动怒,而且非同小可,忙知趣的退了出去。主子啊,遇到了那位姑娘的事,就冷静不下来了。姑娘,你都消失了五年多了,怎就还是不能让主子消停?
王陌离也不多说,直接拿起匕首在危枫那被铁链锁着的手背上,飞速的舞动着,只一会,那空中如雪花般飘着一片片均匀透明的薄肉。
也就是一瞬间,危枫发觉自己的两只手臂只剩白森森的骨头,他的精神顿时崩溃,“啊……”大喊大叫起来。他的情绪异常激动,眼里完全被恐惧淹没,神智不甚清明。
“说吧,不要再挣扎了!”
“血,血,小人不是有意的……”危枫哆嗦着,陷入了半疯状态,“那夜小人喝了些酒,不知怎就走进来萧姑娘的屋里,看她气色不好就关心了几句,也许是酒气冲上了头,小人看着萧姑娘就起了淫心,”他的眼睛瞪得极大,嘴角有着涎水,“萧姑娘见状大叫起来,小人慌了神就上前捂着她的嘴,顺便拿出匕首威胁她,没成想萧姑娘挣扎地厉害,脖子就撞上了刀刃,立刻鲜血直流,小人很害怕就将萧姑娘抱上了床。”他的身体如同筛子般抖个不停。
王陌离手中的匕首滑落在了地上,他的眼里闪过一丝痛苦,“然后呢?”
“小人要去找医者,萧姑娘却拦住了小人,说是没有用了,一只会萧姑娘的身体就变得透明起来,最后竟消失了!”危枫的眼里滚落一滴带着血的眼泪。
王陌离突然大笑起来,那笑声很是刺耳,却比哭还让人心酸,有着一种苍凉的痛苦。
“我不会让你死的,你不配死!”王陌离停住了笑,森然地看着危枫,“我活一天,就要削你十片肉,直到……”他看着危枫那完全失去血色的嘴唇,心里才微微痛快了一些。他慢慢地转过身,往外走着,就听见危枫极小声地说着:“萧姑娘有话……让小人……小人带给公子!”
王陌离转过身盯着危枫眼里的阴云顿时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狂热,一种渴望,一种希翼,“快说……”他的声音有着虚弱。
危枫看着这样的王陌离突然发出一声怪笑,“公子想知道?”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戏弄。
王陌离忙点了点头,往前走了两步,“你不打算说?”他的嘴角一扯,“那我们就再试试!”
危枫摇了摇头,脸上有着笑意,“公子要知道,你这样逼我,我可以编出很多话来,这样你也不知真假……”
王陌离停着了脚步,审视着危枫,“很好,不愧是天水阁培养出的人才,都到了这样的田地,还在努力的挣扎着,”他顿了顿,“你想如何?”
危枫看了看自己白森森的手臂,忍着疼痛,“小人想如何?当然是想活命?”
“好,你说出来,我就放一条生路!”王陌离毫不犹豫地答着。
危枫嘿嘿了两声,“公子你别戏耍小人了,至少让小人看到你的诚意吧?”
王陌离眼睛一闪,“诚意,你要何诚意?”他按下心中的急切周旋着。
危枫露出一副不正经的样子,“要不公子也将自己的手臂削成小人这样?”
肖剑猛地推门进来,冲上前去给了危枫几拳,“狗东西,你还真不知天高地厚了!公子说过的话从来都是算数的,你这厮要么快说,要么就见阎王去!”
“谁让你进来的!”王陌离眉头紧蹙,看着暴跳如雷的肖剑。
肖剑这才记起主子之前的警告,低声道:“奴才情急之下给忘了!”他低头看着地,一副做错事的样子。
王陌离经过肖剑这样一闹腾,倒是冷静了许多,危枫这话也许是真的,但是现在的情况他未必会讲真话,不如先晾一晾,让他先急起来再说!
打定主意,王陌离看着肖剑,“你继续审着,我先回去了!”他也不再看危枫,转身往外去。
肖剑愣了一下,便知道了主子的用意,在王陌离身后说着,“主子请放心,奴才一定让他开口。”
王陌离头也不回的说道:“不说也无妨,都多年了,还不是废话一句!”
肖剑笑着急忙问道:“那奴才就往死的折腾了!”
王陌离没有说甚,只是拉开铁门走了出去,只听见里面传来危枫的惨叫声。
王陌离独自一人慢慢地往回走着,这样的夜没有月光,正是他心境的写照,五年前的场面有一次浮现在他的眼前,脑海里只有一片连着一片的血。
五年了,他的疼痛没有减轻一丝。这五年来,他从来都不敢去想,只是一味的逃避。本以为时间长了,伤口自然会愈合。没想到,今夜再次面对那伤口,才发现轻轻一戳就疼痛难忍。那伤口没有好,里面反而已经化脓,变得更加严重。
王陌离失魂落魄的走着,猛地一抬头,却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孺子的小院中。那窗户里透着烛火,映着孺子柔弱的身姿。
“娘娘,你倒好这病生的觉都睡颠倒了?深更半夜的却在烛光下看书,仔细眼睛看坏了!”
王陌离本想转身离开,却有些犹豫,今夜他不敢一个人面对那鲜血淋漓的场面,想了想去,也只有面对孺子时能轻松一些,最起码不用特意去揣摩对方的心思,不用去伪装,只因他们本来就是裸的利益关系,更简单,更直接。相处起来也就没有任何顾忌。
门突然毫无预兆的从里面打开了,这让王陌离来不及收回脸上寞落的表情,嘴角一扯,“孺子真是好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