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是王家儿郎?”人群中有人问道。
“是呀,一直听说王郎在外游学,没曾想还有机会一睹他的风采!”某位小姑子脸红耳赤地说道。
“连家二姑子,闺中寂寞,犯起相思了!”李家二郎不正经地说道,眼睛却盯着刚入城的王郎。
这李家也算是这叶城的富户,而这李家二郎长得相貌堂堂,又会做几首酸诗,平日里将这叶城的小姑子弄得五迷三道的。此时,看到莲生心里有着不甘与嫉妒。
却说,莲生到了王府受到了优待,与王青林的正妻又是一阵寒暄,这才入内休息了。
一夜无话。
第二日,王青林带着莲生秘密的从北面出山,直入姬国境内。此次是姬国皇帝武宣帝向王青林伸出了橄榄枝,邀王青林进京共谋大事。
这次有王青林护航,莲生一行人也感到压力小了许多,行了四日便到了京都。要说这三国,幅员最辽阔的是姬国,莲生快马加鞭的从陈国的边境南蛮到周国的叶城用了尽五日,而单单在姬国境内就走了四日。当然,王青林不可能像莲生一样没日没夜的赶路,到了傍晚便停下来,而天已大亮才不紧不慢地启行。
王青林此次是秘密前往姬国都城蓟城,故而城门口并没有迎接的官员。他们顺利的走了内城后,就住在了祥福客栈。
傍晚时分,武宣帝身边的中郎令来到祥福客栈,带着王青林和莲生坐了软轿,前往皇城。
宣武帝能派郎中令来,可见他对此事的重视和自己的诚意。这郎中令可是皇帝身边的近臣,而且是重臣,他掌管着皇帝的贴身禁卫军,对皇帝的安危负有全责。
莲生自从到了蓟城就有种恍如隔世之感。那些曾经留下他足迹的店铺依然还在,却物是人非,他已经没有了那种闲情逸致。
下了软轿,就到了宫城。眼前的宫城还是那年他离开的样子,只是看起来陈旧不堪。红色的墙皮有些脱落,墙根下杂草枯黄。
看来父皇也早已不复当年的意气风发,能偷懒的就偷懒,下面的人也开始怠慢了。
“大人!”守门的卫兵抱拳道。
郎中令周孟石点了点头,看了眼卫兵,跨进了宫门,“两位,请随下官这边走。”
他看着宫门外的王青林父子道。
此时,天色黑了下来,宫中已经上灯,莲生远远望去,那一盏盏宫灯仿佛天上的星子,一阵寒风刮过,真是摇摇欲坠呢?
以前怎就没有注意这些呢?
郎中令所走的方向是去往未央宫的,想必父皇此时还在宣室殿。
莲生理了理被风刮乱的斗篷,表情僵硬的站在宣室殿外,“离儿啊,一会我进去后,你就见机行事吧!”王青林的嘱咐传进他的耳朵。
皇帝虽然密信上是要王青林带着儿子一起来,说是观光赏景,但是其中的意思双方都很明了。带儿子来只是避人耳目的幌子而已。自然此时要议事也就不会让儿子参与。
莲生笑着点头,“父亲,请放心!”
其实他要进入宫城的方法有很多,母妃却给他寻了一条最光明正大的。是怕他会怪罪她不该私自决定了他的未来吗?
莲生勾唇,这又何苦呢?他还不是要顶着别人的身份,进来吗?
看着宣室殿的门开了又合上了,王青林那进门前别有深意的一眼,莲生深吸一口气,朝桂宫而去……
那一夜,宣武帝和王青林谈了什么?莲生不得而知。同样,王青林也不关心,那位只比皇后低一级,位比宰相的昭仪娘娘和他的儿子叙了什么旧?但他心里了然那位怕是活不过年关了。
“主子,今晚就动身吗?”等在皇城外的肖剑问道。
“嗯,”莲生的声音有些嘶哑,眼里有着血丝。
母妃你一定要等到儿子回来。
莲生再望了望皇城,眼里闪过不舍。但是他现在必须回到南蛮,他的通灵玉佩……莲生低头看了看腰间的玉佩,那本来青翠欲滴的颜色变得黯淡无光。
萧袅怕是出事了!
莲生的心头一颤,不敢往下想……
莲生拜别了王青林,自己先上了路,这一路上倒是风平浪静,再也没有刺客出没。王青林儿子的身份还真是管用,最起码那些人会消停一阵子了。
看来他们还算有脑子,他若被暗害嫌疑最大的就是那些人,在这与王青林合作的当口,他们还算拎得清,孰重孰轻!
当然,他也一点不害怕他们会将他的身份公布于众,因为这是他们最不希望的。那些人这样迫不及待的要再次除去他,就是怕他恢复了身份,回到宫中。
母妃啊,这就是你的良苦用心。你知道即使儿子现在恢复身份,回到宫中,也如无根之蓬,不堪一击,不如,暂时舍弃了那身份。
眼看着就要到了南蛮,莲生的心更加沉重。前面是悬崖峭壁,莲生翻身下马,牵着马缓缓上前,侧身贴着山壁一步一步向前挪着。脚下忽有清脆的玉石相击的声音响起,莲生急忙向下看去,只见腰间的玉佩竟然已经脱离,朝万丈深渊坠下去。
“主子,你要做甚?”肖剑眼疾手快的拉住了要飞身向下的莲生,“这可是万丈深渊,况且你的伤到现在都没好利索!”他死命的拉着正在扎挣的主子。
“怎会这样,怎会这样,这可是通灵玉佩系得扣不会轻易散开的……”莲生嘶喊着。
“主子冷静,你冷静啊!这玉佩掉下去我会派人去寻,就是掘地三尺奴才也会将它找到!”肖剑安慰着莲生。
莲生脸色苍白,急道:“快走,小鸟出事了!”
莲生暂时顾不得玉佩,先见到萧袅再说!可是,他却忘了没有了通灵玉佩,萧袅若失去了肉身……
看着板湾城就在眼前,莲生已经顾不得其他,腾空而起踩着水面向前而去。
“主子!”肖剑大叫一声,也跟在跳下船。
船夫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两人:“这是作甚?”他半天才说了一句,“那我这是要返回去,还是继续往前?”他看了看空空的船。
前两天他们傍晚才到渡口,已经没有可以租凭的大船,就一条小船而已,莲生急着赶路,就和肖剑先坐了它去板湾城。
莲生在板湾狭窄的街道飞奔着,他是如此渴望见到萧袅,笑着和她讲:“我早就不生你的气了。”
他的怀里还放着那张“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想告诉她,我想拉着你的手,永远不放开。
可是,可是,当莲生推开那扇房门时,却没有看见萧袅,床上的被子胡乱的堆着,桌子上还有喝了一半的茶水。他上前一摸,茶水已经凉透,那升起的希望,顿时落空。
书案上散乱的放着一些纸张,莲生眼神一顿,拿起了一张,“谨恪—”他无声的读着。看着那一个又一个的“谨恪”,莲生的心有一种被撕裂的感觉。
“你还不知道,这两个字不念‘莲生’,它是‘谨恪’!”莲生痛苦地闭上眼睛,眼角溢出了泪水。
“公子……你回来了!”
谷池月站在门口,本以为唐婉?[姑娘回来了,看见了门口的肖剑,他失望之极,惶恐不安,艰难地走向门口,低声地叫着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