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中最近很不平静。几大正派联合朝廷对所谓的邪教—玄衣教,进行围剿。至于为啥说是所谓的,那是因为有很多人不认同啊。
李氏:“怎么就成邪教了,前几天还给咱发米了。狗娃身上的衣裳也是去年时,教主派发给咱的。简直就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怎么就成了邪教了。”
李大蹲在一旁给炉膛里扔柴,听着自己女人的话,更心烦,吼道:“俺怎么知道,俺又不是朝廷的人。一早就听你这老婆子在这里唠叨。”李大心里也很烦闷,自己的侄儿上个月才入了玄衣教,本想着臭小子就此不用忍饥挨饿了,隔三差五的还能给家里补贴一些,可现在却好,生死未卜。
小镇比平时,看着热闹,路上遇见几个熟人大家都是行色匆匆的样子。“要出大事了!”李大叹气的说。
只见前面围满了人,李大也忙挤了进去。就听一个秀才模样的人在念着榜文,李大也侧着耳朵认真的地听。一些词没有听明白,但是大致的意思还是知道的:玄衣教蛊惑人心,煽动各地教众闹事,所以朝廷已经联合武林其他门派将其剿杀。
“剿杀!”李大念着这两个字,忍不住浑身抖了一下。别人在议论什么他一句也听不到,两只耳朵嗡嗡直响。
“嗒嗒嗒”的马蹄声响起,在清晨的小镇里显得格外引人注目。萧袅透过吹起的帘子一角,望向外面。昨天,赶到小镇天都已经漆黑,再加上饥肠辘辘的也就顾不上其他了。
路上的行人,也好奇的望向了马车。原本嘈杂的集市,变得很是安静。一个老婆子对另一个盘头的小娘子说:“你看那个男的,比你相公还俊呀,光是看侧面就让人心痒痒,不知道正面会是什么样子。”
“是呀”“是呀”旁边的人附和道。
“男人要那么俊做什么,要有真才实学,!”老秀才不满的说道。
萧袅这才注意到路人如狼似虎的眼神,收回视线,嘴里不满地说道:“这些人怎地这么没事做!老婆子就罢了,姑娘家的也不害臊,盯着男人看。”大有自家的宝贝被外人窥视的感觉。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挡住路人的视线。
眼睛瞥了一眼莲生,只见他盘腿而坐,腰背挺得笔直,眼睛微微瞌着,嘴里轻声诵着经。神情安详而平静。额前的一缕头发,顺着光洁的额头蜿蜒而下,伏在眼角,随着马车的颠簸而轻颤着。
萧袅很想将那缕头发?e过他的耳际,迟疑了一下,还是放下了手。她与莲生的距离岂止是人和鬼的距离?即使她能堂堂的走在阳光下他们也是没有可能的吧?她有些艳慕那缕头发,可以这么亲密,可以这么招摇!
莲生还是穿着灰袍,却有着不容忽视华贵,一举手投足之间,彰显着优雅。而周身的圣洁之气,又使他的华贵不似牡丹般俗气,而更像云层之下雪山之上盛开的雪莲,可望而不可及。
萧袅低下头,盯着莲生的衣角,听着那诵经声,在颠簸的马车里,居然感到了困意,渐渐睡了过去。
莲生吐了口气,睁开眼,每日必修的早课,能让他感到神清气爽,连心底的火山也平稳了不少。此次南蛮之行必然不会一帆风顺,但到底会遇到什么他也是无法预知的。看着缩在角落里,呼吸平缓的萧袅,莲生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失去肉身保护的她能否安然无恙?
马车骤然颠了一下,萧袅被弹了起来,眼看着就要栽下去。莲生长臂一伸抓住了她的两肩,萧袅顺势靠进了莲生的怀里。
一队人马从马车旁经过,揭起了马车上的布帘,莲生看到一群穿着玄衣的男女奔驰而过,行色匆匆。一低头,下巴挨到萧袅的额头。莲生一惊,看着萧袅并未醒来,才松了口气,将萧袅移到一边躺好。
双手传来的凉意,让莲生心惊不已,他下意识的看了看腰间的翠玉,只见翠玉里墨色流转,忽明忽暗,似乎能感受到萧袅的气息。也因着这玉,莲生能看见萧袅,更是能实实在在地触摸到萧袅。他原以为萧袅只是看得到的影子而已,可是刚才,一想到刚才莲生的心突突地跳了几下。
原来萧袅对于他来说,和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
晨曦,打着晕圈照进了车内,刚好洒在萧袅半张脸上,柔柔蔼蔼地。莲生看着这半明半暗的脸,有一阵恍惚。她不像一般姑娘家肤如凝脂,而是泛着淡淡的麦色,眉眼秀丽却混着一股英气,鼻尖上的一颗小痣,又给她平添了几分可爱。耳边的短发翘起,昭示着她不太柔顺的性格。
“一个姑娘家,怎好意思在男人面前睡得如此踏实。”莲生拽了拽被萧袅压在身下的衣角,无奈地说道。
萧袅嘴里咕哝了句什么,又往莲生这边靠了靠。
莲生赶忙往后移了移。一会,萧袅又滚了过来,完全压住了他的袍子。莲生动弹不了,只得僵坐着。
“睡相如此不好,以后怎么嫁得出去!”莲生眉头微蹙,“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吗?”摇了摇头,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可是心里止不住的往下想,她还会有以后吗?只要她去投胎,应该会吧,如果投不了,那会怎样?莲生又看了一眼萧袅,头发毛糙,双唇微嘟,整个人呈大字。忽而一笑,“她都不担心,我又作何庸人自扰呢?”
莲生轻轻地将萧袅移向马车的一边,而自己坐到另一边。“这样应该不会靠过来了吧!”看着蜷缩地萧袅,“难道是感到冷了?”继而拿出一条薄被盖在她的身上。
萧袅是不会感到冷得,这是莲生后来才反应过来的。只是当时就这么给萧袅盖上了。
莲生给萧袅掖好被角,勾了勾唇角,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不知不觉中,一粒种子在了他的心里生了根。
一阵风起,带了丝凉意,太阳也躲进了云层。
“要下雨了。”莲生看看天,“车夫,赶快一些,天要下雨了。”
“好咧!”车夫一提鞭子,朝马背上甩下去。
梦中的萧袅在大海里沉沉浮浮,一会靠在了礁石上,终于踏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