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打扮精致,袅袅婷婷地站在游廊里。
说话时细声细气,眉目之间都是温婉善良。
可惜时不时就要看一眼萧廷琛,生怕对方注意不到她的善良似的。
苏酒想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她似笑非笑,“我谢谢你啊,谢谢你全家啊。”
李玉姮愣了愣,觉得这话有点不对味儿。
但好歹是道谢,所以她没往深处想,笑容满面道:“苏姐姐回去收拾一番,别忘了来赴宴呀,表哥也要一道来,咱们一家人和和美美,这才是过日子呢。”
她和陆老夫人相处得特别好。
她都计划好了,要在晚宴时好好表现,让表哥看见苏酒和她的差距。
苏酒忽然扶住额头,“忽然有些头疼……在外面逛了半日,怕是染了风寒。表妹的宴会,我恐怕去不了。”
李玉姮急忙要劝,苏酒却倒在了萧廷琛怀里!
李玉姮死死揪住绣帕,不敢相信这女人光天化日竟然这么不要脸!
这不是明摆着诱惑表哥吗?!
苏酒“虚弱”地睁开眼,“一桌宴席,想来花销不少,表妹可是从账房那里拿的银子?”
李玉姮点头,“是呀。”
苏酒温声:“雍王府近日开支紧张,这也是我不愿意让娘家人住进来的缘故,就怕因为我拖累夫君。既然表妹这么大方,不如自个儿出银子补上宴席这笔账。另外我娘家人在雍王府的开支,也都由表妹支付好了。表妹善良贤淑,又最是孝顺,想来舍不得叫老人家流落街头。”
李玉姮:“……”
为什么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为什么她要替苏酒养她的娘家人?!
苏酒:“表妹脸色青白交加,可是不愿意?”
“当然没有!”李玉姮仍旧想扮温婉大方,却笑得比哭还难看,“我只是,只是有点激动……”
“那就好。”
回到寝屋,苏酒把买来的衣裳首饰一一归类。
萧廷琛坐在窗下翻看兵书,“妹妹心情很好。”
“因为用不了多久,李玉姮就会受不了陆老夫人而搬出雍王府。少了银子来源,陆老夫人那一大家子也会离开。”
“妹妹冰雪聪明,我真是自愧不如。”
男人低笑,与其说是夸赞,其实更像揶揄。
他喜欢看苏酒跟人斗智斗勇的小模样。
恰在这时,白露满脸纠结地进来禀报:“主子、王妃,陆真真和陆香香求见。说是带了些礼物,想送给王妃。”
苏酒没好气,“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白露笑道:“那奴婢把她们打发走。”
她离开屋子,苏酒很快听见廊外传来争执声。
陆真真和陆香香的声音尤为刺耳:
“怎么,她当了雍王侧妃,就看不起我们了?”
“也是血脉相连的姐妹,她趋炎附势、踩高捧低,实在可恶!”
苏酒重重把金簪摔在梳妆台上。
这对姐妹实在是一言难尽!
当初变着法儿地欺负她也就罢了,如今跑来雍王府投靠,却半点没有寄人篱下的自觉,反而对主人家趾高气昂、言语侮辱……
萧廷琛翻了页书,“这种人,就算妹妹把她们赶出府,将来还是会想方设法地登门要银子。妹妹还是想个法子,一劳永逸地解决他们为妙。”
苏酒默了默。
她不在乎和这些人的亲情关系,但父亲在乎。
更何况他们也不算太过穷凶极恶,总不能直接杀了吧?
萧廷琛睨向她,“我有个法子。”
“什么法子?”
“妹妹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
苏酒咬牙。
这厮无时无刻不想着占便宜,真是可恶。
她红着脸,凑过去亲了亲他的脸颊。
绵软的香吻,如同蝴蝶落在花间,轻盈又甘甜。
萧廷琛很满足,于是覆在她耳畔一阵低语。
苏酒脸色微微变化,“这……成吗?”
“我这边人手充足,端只看妹妹敢不敢做。”
苏酒咽了下口水。
想到今后再不必见陆老夫人那家子人,她点了头。
……
陆老夫人享受了半生富贵,如今住进明珠苑,样样都要最好的。
李玉姮起初只是出于礼貌满足她的私欲,但随着她的要求越来越高,终于忍不住变了脸,委婉表达了不想再供养他们的意思。
可陆老夫人脸皮何等之厚,立即骂道:“当初说好了养我们的,怎么现在又变了脸?!我都打听过了,李家在江南相当富贵,你不过是拿出九牛一毛的银子养我们,却这么舍不得,可见你当真小气,那些善良全是你装出来的!”
陆真真和陆香香跟着吵吵:
“就是!前几日我们每天还有燕窝吃,怎么今日就没了?”
“前几天还跟我们姐姐妹妹相称呢,瞧瞧,花了她一点银子,就摆出这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什么善良温婉,皮囊底下和苏酒那贱人一样黑!”
李玉姮几欲抓狂。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苏酒宁愿担负骂名,也不肯让这家子人进府。
因为他们实在太糟心了!
然而李玉姮也不是好惹的。
她冷笑,“既然你们得寸进尺,那我也不必再跟你们客气。老实说,我的私房银子都花在了你们身上,还得等我父亲下个月给我寄银子,手头才有余钱。你们想继续呆在雍王府,那就继续待着好了。我回萧家!”
说完,怒气冲冲地叫侍女收拾行囊。
她走后,陆老夫人喝着花茶,目光刻薄,“瞧瞧这小丫头的德性,她要走,难道我们还会赖着她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