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骨欢,阴毒孽妃,211 不复相见!
看着他那冰冷的目光,虞挽歌心头钝痛,攥紧了手指没有开口。舒悫鹉琻
北棠海和蝶舞纷纷执刀警惕的看向北棠妖,长发乱舞的北棠妖带着一种近乎凄厉的冷漠,漠视着周遭的一切。
狂风暴雨,电闪雷鸣,断臂悬崖,黑影重叠,总有着说不出的惊悚。
北棠海将虞挽歌向身后拉了拉,挡在她身前看向对面有些诡异的北棠妖。
北棠妖的目光并未在北棠海的身上,悠远而绵长,跃过他看向牢牢的落在他身后的虞挽歌身上町。
在那种锥心刺骨的目光下,虞挽歌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在她的记忆里,他从未用过这般冷漠的目光看她,那里面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失望和心伤,在一次次的伤害之后变得绝望。
避开他的眸子,虞挽歌没有再看他谟。
北棠海察觉到她的颤抖,朗声道:“北棠妖,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在哗哗作响的雨声中,北棠海的声音有些模糊。
北棠妖收回了目光,没有再看虞挽歌,微微抬起带着碧玉扳指的手。
身后的黑色斗笠黑衣人纷纷退让到两侧。
虞挽歌和北棠海顺着他身后的山路看去,却发现在漆黑的山林里,有一条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的丝带。
仔细看去,不难发现,山路的泥土上洒上了一层磷粉,在黑夜里发着淡淡的光,纵然大雨滂沱,却依旧不难让人发现。
虞挽歌远眺过去,发现整个帝都里有着如此相似的一条条丝带,那一条条纵横的线路,竟然都是此前他们所走过的道路。
蝶舞蹙眉道:“有奸细?”
蝶舞转头看向一旁的虞挽歌,走上这条山路的只有他们三人,北棠海断然不会做出这种事,也不是自己留下的这些痕迹,难道是虞挽歌?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一颗大树后出现一道身影。
北棠海反应极快,抬眸看向远处的身影,眼中闪过一抹怒气。
竟然是她!
留下这些痕迹的不是旁人,正是此前同虞挽歌一直居住在一间监牢里的那名女子。
女子缓缓走了出来,一身灰黑色的衣服被雨水浇透,屈膝跪在北棠妖面前道:“属下幸不辱命。”
虞挽歌垂下眸子,原来他早就安排好了一切,难怪北棠海怎样也逃不出神龙宗的围攻。
神龙宗?每当提到神龙宗,虞挽歌的心头不由得就生出一抹锥心的痛。
‘哗啦’一声,在暴雨的冲刷下,悬崖上的几块岩石脱落,翻滚下去,听不到半点回声。
北棠妖一步步走上前来,几人一步步不断后退。
渐渐的,退无可退。
北棠妖抬起双手,神龙宗的杀手纷纷亮出一把弓箭,泛着银芒的箭矢齐齐对准他们,仿佛下一个瞬间,他们就会被万箭穿心。
北棠海挡在虞挽歌的身前,蝶舞回头看向身后,悬崖之下是一望无际的深渊,在夜色里,看不到尽头,那无尽的黑仿佛是生命的终点,心不由得有些发抖。
转头看看虞挽歌,她的双脚就踩在悬崖的边上,甚至有一半已经悬空。
可她的神色之间却没有半点惊恐,只是静静的看着对面的男子,不知是对一切一无所觉,还是真的没有半点恐惧。
北棠妖静静的看向面前的女子,虞挽歌,难道你就没有一句话要对我说?难道甚至连一句解释你都不屑于给我?
琉璃色的眸子里泛着紫色的光火,一闪而过的心痛,绝望而哀伤。
“挽挽,过来。”北棠妖轻声开口。
虞挽歌咬住牙关,心头一紧,双脚几乎要挣脱自己的控制,向他飞奔而去。
纵然他的声音如此之轻,可字字却清楚的传进她的耳里。
不行不能她和他是同母异父的兄妹这是最鲜血淋漓的现实。
鱼儿的话一字一句的回应在她的脑海。
见着她迟迟没有移动半步,北棠妖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冷笑:“虞挽歌,你果然没有心。”
虞挽歌脸色一白,看着男人那红唇之下蕴含的无尽嘲讽,难以喘息,一种冰寒刻骨的痛瞬间蔓延至她的四肢百骸。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到我身边来,我便当做今日的事情没有发生过。”阴冷的话语有着不同以往的宠溺,仿佛是下着最后的通牒。
虞挽歌眼眶微酸,一滴泪珠顺着眼角滚落,只是夹杂着漫天的雨水,让人难以辨别。
“北棠妖,如今我已经不需要你了,我不需要不受掌控的棋子。”虞挽歌沙哑着嗓子开口。
蝶舞有些讶然的看向虞挽歌,她是怎么做到如此平静的说出这些刻薄的话,她明明感受得到她之前是有多痛。
北棠妖勾唇轻笑,眼中闪过滔天的怒火:“是么?只是这次你似乎做错了选择。”
虞挽歌的目光落在他那双跃动着火光的眸子上:“你对我如此紧追不舍?莫不是动了真情?”
北棠妖,若是我告诉了你真相,你会如何?
“呵呵,你教我情爱不过是笼络人心的手段,怎么?如今却开始相信真情?”北棠妖冷笑着。
挽挽,难道你真的就不曾信我分毫?若是早知这个结果,我宁愿永远都活在你的欺骗之中,决不会奢求你的信任。
虞挽歌攥紧了拳头,平静道:“既然不是真情,堂堂北燕帝王,为何要追着我不放?”
北棠妖,放手吧,在没有我的地方好好活下去,不要背负我的仇恨,不需为我筹谋,做你的帝王,安稳社稷,总有一日,你会君临天下。
红唇轻启,北棠妖的眸子更显凉薄:“便是朕不要的玩偶,她也没有自己选择的权力?如今这玩偶竟然擅自逃离,可让朕很是生气。”
虞挽歌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北棠海实在听不下去,怒道:“北棠妖!够了!挽挽有她自己的选择,你又何必如此。”
北棠妖的目光落在北棠海身上,眼中闪过浓浓的杀意。
北棠海,我敬你重情义,念你手足之情,你却几次三番坏我好事!此次若非是你坏我计划,又何至于如此境地!
“四哥说话果然是深明大义,不过朕的东西,没有朕的准许,就是死,也休想离开半步!”北棠妖字字犀利,所有的耐心一点点被消磨殆尽。
一把把弓箭被雨水冲刷的泛着寒光,仿佛能够将这寂静的夜色横劈开来。
北棠妖的目光再次落在虞挽歌身上:“过来。”
虞挽歌没有动,却听的出他所剩无几的耐心。
转瞬间,数只箭矢飞驰而过,纷纷射向蝶舞和北棠海。
北棠海挥刀斩断数只,可纵然如此,却还是有两只射在了他的肩头,加上之前的刀伤,一时间伟岸的身形也有些踉跄。
蝶舞也没有好到哪去,料峭的山崖让她无处可躲,生生挨了两箭,几乎跪在地上。
虞挽歌将北棠海和蝶舞拉到身后,自己走上了前去,挡在了两人身前,只是沉默。
北棠妖的眼中闪过滔天的怒火,一朵朵火色的云喷薄而出,席卷到九天之上,漆黑的夜空瞬间都被染红。
挽挽,他的命比你还要重要么?你曾数次挡在我的身前,如今是要甘愿为另一个男人去死了么!
“还真是感人肺腑,连朕都被感动了。”北棠妖冷笑着开口。
虞挽歌咬紧牙关,只觉得嘴里一片血腥弥漫开来,腥甜渐渐变成一阵阵难言的苦涩。
北棠妖,你怪我不信你,可你又何曾信我?何曾信我不会背弃于你?
虞挽歌静静的看着他,漆黑的眸子里满是死寂,仿佛他所说的一切都再入不了她的心。
看着她冷漠淡然的目光,北棠妖大笑起来。
狂风吹的他的衣衫哗哗作响,笑着笑着,一行清泪从他的眼角滑落。
北棠妖,你还想听到什么?你想听她解释什么?你希望她说什么?你是有多蠢,到现在还宁愿永远活在一个假象之中,你可真是这世界上最大的笑谈。
“虞挽歌,我是疯了,才会让你一次次践踏,从今往后,我再不需要你的爱。”北棠妖大笑着开口。
喉头涌上一口鲜血,虞挽歌险些跪在地上。
一滴滴泪珠顺着雨水滚落,是啊,这样也好,她要的不就是他恨着她,念着她,然后痛着,却像个人一样活着。
北棠妖缓缓抬手,苍镰递上一把弯弓。
拉开弓箭,银白色的箭矢对准了面前的虞挽歌。
虞挽歌看着他的动作,垂眸,嘴角露出一抹浅笑,再相爱的人,是不是也免不得有一日会拔刀相向。
北棠海怒视着北棠妖,厉声道:“北棠妖!你这样做,总有一日会后悔的!”
‘嗡!’一声。
弓弦颤抖,利箭飞驰而出,对着虞挽歌的肩头狠狠射去!
噗嗤一声,利箭遁入皮肉,虞挽歌身形一颤。
相比于的疼痛,心更痛,痛的她恨不得立刻拿刀将心剜出来。
北棠妖面无表情,抬手再次搭上一只箭,拉弓,搭弦。
“北棠妖!你疯了!”北棠海怒吼一声,将站在原地不动的虞挽歌扯了过去。
蝶舞震惊的看着面前的一幕,她从来不知道原来纵然是彼此相爱着,也可以如此惨烈。
那道纤细的,她所厌恶的身影。
宁愿背负着最爱之人的误解,背负着他刻骨的恨意,宁愿忍受着巨大的疼痛,忍受着内心的折磨,沉默的像是一块顽石,就那样以最决绝的方式守护着自己的爱。
也许,这爱不被人所理解,也许这爱被人认为愚蠢,可在这个雷雨交加的夜里,她却觉得震撼无比。
纵然北棠海相阻,却依旧没能阻止北棠妖精准的箭法。
银箭没入她的小腿,虞挽歌依靠着北棠海,踉跄着站稳,嘴角吐出一口鲜血。
她直视着他的冷漠,直视着他所有的伤害。
雷雨声越来越大,仿佛老天在哭泣。
看着那涓涓不断的流着鲜血的伤口,蝶舞终于忍不住泪流满面,对着北棠妖喊道:“北棠妖!你不是人!你就是一个畜生,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北棠妖淡淡的开口:“没有我的允许,我的东西,生或者死,也只能留在我的身边。”
虞挽歌心中轻道,北棠妖,若我没有背负这无数仇恨,只要能永远留在你的身边,哪怕是死,我也心甘情愿。
只是,现在不行,我还有满门仇恨未报。
若有一日大仇得报,就把我的心剜出,埋在妖瞳殿的银杏树下,把我尸骨焚烧成灰,装进你的香囊,望你此生,伴你此生,护你此生。
“北棠妖,你未免太过狂妄,这一生,没人能掌控我的生死!”虞挽歌大笑着,长发随风,打在她的脸颊,眸子里的跋扈和嚣张渐渐和当年的那道影子重叠。
“是么?”北棠妖的话还没有说完,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眼中闪过浓浓的惊恐!
只见虞挽歌不等他开口,推开一旁的北棠海,转身一跃,纵身跃向那万丈深渊。
一身绛紫色的衣裙,已经化作一道惊鸿的身影,比暗夜的星更璀璨,已经消失在众人的视线!
“不!挽挽!”北棠妖快步冲了上去。
“北棠妖,此生不复相见。”一道低沉的声音在半空中久久回荡。
北棠海也是一愣,回过神来后,毫不犹豫的快速跳了下去,挽挽,你就是如此不想再见到我么?
蝶舞眼看北棠海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来不及多想,所有的恐惧也都烟消云散,同样紧紧追随他跳了下去。
北棠妖亦是如此,冲上前后,毫不犹豫的跳向那万丈悬崖。
可是才刚刚下落两米,肩头却忽然被两只苍老有力的手抓住。
神龙宗的长老忽然出现,两名老者紧紧抓着北棠妖的肩头,将他扔在了山崖之上!
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急火攻心,加上此前极大的运用内力,北棠妖的经脉一时间紧缩后剧烈膨胀,仿佛要撑破每一根血脉。
北棠妖挣扎着爬向山崖的尽头,嶙峋的山石划破了那尊贵的华袍。
看着那尖利的山石上留下的一道道血迹,苍镰红着眼转过了头。
一行清泪从北棠妖眼底滑落,挽挽挽挽你不可以扔下我
短暂的距离变得漫长而坎坷,忽然间,北棠妖经脉爆断,粘黏的血迹不断的从嘴里溢出,一阵剧痛袭来,周身无力,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挽挽
神龙宗的长老快步上前,仔细把脉后,紧蹙着眉头:“不好!少主的筋脉将爆!”
几名长老一听,快速在山头盘膝而坐,齐齐运起内力,将北棠妖置于几人之中,开始疏导起他体内狂乱的真气。
苍镰忧心的守在一旁,看向脸色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北棠妖,心中对虞挽歌的恨意不由得深了几分。
他早就知道,她会毁了他。
少主如此爱她,她却如此决绝!
这样心狠手辣,满心算计的女子,只会毁了他!
苍镰攥紧拳头,目光落在北棠妖身上,却见他在昏厥之中,双手却仍然紧紧抓着地上的山石,朝着悬崖的方向,似乎依旧想要追随而去。
这世间的情爱,也许多是如此,生而不得,死而不能,不同的是,有一些终究在往复徘徊中会被时间冲淡,被别人所取代,而另一些,却会在生死之间镌刻成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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