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林虚弱的笑道:“别这副模样啊,先去给我准备些吃的,清淡点,我饿得慌。”
两人低头行礼,匆忙去准备早膳了。
齐林回到房间,静静地坐在桌旁看书,直到两侍女把膳食端过来。
“辛苦你们了,”齐林道了声谢,便开始吃了,这睡一晚上,体力都耗光了,早上醒来饿的不行。
站在一旁的两人看着齐林虽虚弱,但进食速度很快又不失文雅的模样,面面相觑。
“想问什么,别在心里堵着。”齐林吃了些玫瑰花糕,漫不经心地说。
两人有些犹豫,但还是开口问了。
馨儿十五六岁的模样,长的眉清目秀,身材略显瘦弱,她轻皱着眉,问道:“齐姑娘伤未好,怎的下床走动了?”
齐林笑吟吟地说:“待会儿会有人来找我,你们可就看不到我了。”
馨儿有些咋舌,又想了想,说:“莫不是姑娘又要被关进内廷司了?”
另一位侍女香儿,脸上尚有婴儿肥,约摸十三四岁,听此,她“啊”的一声轻呼,又立马遮住自己的小嘴,大大的眼睛有些惊恐,道:“不会吧?姑娘的伤还严重着呢!”
“我是嫌疑犯,懂吗?寻我回内廷司问话,是必须的。”齐林苦笑道。
馨儿有些不忿地说:“我们虽只与姑娘相处了几日,但姑娘性情温和,做事磊落,这种毁帛画的罪,怎能随意往姑娘的头上加?”
馨儿和香儿是周帝吩咐元域亲自从内务府挑选过来服侍齐林的,以前未服侍过主子,还是两个没什么心机,伶俐点的孩子。
齐林没被关进内廷司之前,除了周帝过来,这两个侍女都是和齐林呆着。
齐林比她们年长一些,又是从宫外进来的,经常和她们说些江湖轶事,聊些地方风俗。这两个小丫头对齐林是喜欢的紧。
齐林出事那天,她们在院外玩游戏,看见齐林直接飞上房顶,转眼不见了,然后便听到有人大喊:“抓刺客,快抓刺客!”
等她们跟着众人到处转悠后,好不容易在御花园找到了齐林,却看见韩妃颐指气使地让侍卫扣着齐林,等福总管来,把齐林带走了。
两人一不敢得罪韩妃,二不敢随意求救,商量了许久,决定去毓秀斋求助贤妃,却被挡在了宫外,两人无法,只好继续呆在竹轩,等周帝从东山祈福回来。
所幸昨天,周帝赶回来了,把满身是伤的齐林救了出来。不曾想,才过一天,齐林又要被关进去。
香儿也接着说:“就是,之前我们还求助贤妃娘娘,想让她救救姑娘,她却不理我们,把我们挡在宫外。昨天在周帝面前,贤妃娘娘倒是表现得真心,哼!”
齐林听此,竖起中指“嘘”了声,让眼前两人别说话。
馨儿和香儿忙捂住嘴,眼神有些慌乱。
“你们俩,没听过‘隔墙有耳’吗?”齐林抬眼,看着馨儿和香儿,认真地说,“在宫中要慎言,有些指责主子的话,在心里说说就行了。你们不想要命了?”
两人还是捂着嘴,朝着齐林无辜地眨眼睛。
齐林抿嘴一笑,道:“行了,你们下次注意就是。还有…贤妃不是不理你们。”
香儿两个眉毛扭成了一条波浪线,小声嘀咕着:“都不让我们进毓秀斋,这还不是……”
“她这是保护你们,也是保护我……你们以为皇上怎么提前一天回来了?是贤妃送出宫的求救信,她把你们挡在宫外,这是欲盖弥彰,好让韩妃知道宫里没人帮的了我。”
“哦!”香儿恍然大悟,开心地说:“我就说嘛,贤妃娘娘平时待人和善,是不会这么冷漠哒。”
“可是”,馨儿插言,“听外面的太监说,偷盗的宫女,就是毓秀斋的粗使宫女,昨夜,在刑部大牢被人暗杀了!”
“什么?”齐林被吓了一跳,她没有说话,神情有些复杂,她吩咐馨儿和香儿把碗碟收拾了,自己在一旁的太师椅上坐着。
馨儿和香儿看着齐林有些严肃的表情,也不敢多言,两人默默地行礼退下了。
齐林忧心的很,那天,她追着人到了御花园,正巧韩妃在帛画前,要在上面用毛笔添今年为百姓造福的新例。可那偷盗宫女直接躲到了帛画后面,她正使出青锻捆住那人,却见那人一手黑绫出袖,抵住了她的进攻,一手反转,直接用了四成的力道劈开了后面的帛画。
然后飞快地收回了黑绫,趁着齐林惊讶之际,逃开了。于是众人所看到的,便是齐林拿着青锻的模样。
齐林没有告诉周帝,是因为偷盗宫女使的,分明是冰魂绫。
齐林虽有很多师父,但她最喜欢的是冰炎山庄庄主江天,这个看似儒雅,却功力深厚的师父。
江天告诉她,十九年前,冰炎山庄庄主陆辞给了那时候还是宣王的慕容括莫大的帮助,便是派遣了弟子江天和方柔去相助慕容括。
一路过关斩将,等慕容括成为周帝,两人又回到了冰炎山庄,没有接受任何的赏赐,因为冰炎山庄不涉朝局,只为道义。
齐林因此对江天方柔充满了敬意,她甚至询问了那位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方柔在哪,可惜江天告诉她,方柔不幸病逝了。
她相信冰炎山庄是不会出现如那宫女般的败类的,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会告诉周帝,是这宫女使用冰魂绫毁掉帛画。
如今这个偷盗宫女,使着冰魂绫做坏事,究竟是什么人,莫非她偷学了冰炎山庄的武功?难道……是方便她在后宫偷盗吗?
齐林很是不解,她手指轻敲着一旁的桌子,刑部大牢……刑部大牢……很好进吗?怎么关牢里还被暗杀了?
突然,她手指停止了敲击,心里突然明了:怎么把韩青那女人忘了!韩青和偷盗宫女是串通好的毁了帛画,嫁祸于我,那偷盗宫女必定是闵崇侯派人暗杀的,以免那宫女受不了刑罚招供了。韩青想陷害我,顺便把贤妃拖下水,这女人……真是不正常。
此时,元域已经到了竹轩,齐林听到动静,便起身走了出去,身上的伤口因为动作过大有些裂开,齐林疼的脸色发白,但仍坚持去了门口。
只听门外的元域对馨儿和香儿说:“齐姑娘,可是醒了?”
“是,在房内。”
齐林听此,打开了房门,对元域报以微笑。
元域心下一惊,随即反应过来,他一甩拂尘,高声宣告:“圣上口谕。”
馨儿和香儿赶紧扶着齐林跪了下来。
“齐林涉嫌帛画毁坏,今关押内廷司,无朕许可,不许探望。”
齐林轻轻一拜,领旨谢恩,又在两个小丫头的帮助下,费力地起身。
元域见此,对身后的太监,他的干儿子元三细声说:“你待会儿告诉高总管,就说陛下嘱咐,让他好好查案,不得用刑……照应着点齐林。”
元三看了眼元域,点点头,表示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