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林感觉眼皮沉重的很,睁不开眼。
突然一泼水毫不留情地浇在她的脸上,她浑身一哆嗦,缓缓地睁开眼时,发丝上的水珠流入双眼的刺痛感让她视线模糊,朦朦胧胧地看见一个宫女,叉着腰站在自己跟前。
突然跟前的人带着一股力道,将细针狠狠地扎进了自己的左臂。
这么清爽的醒目法有效的很,齐林倒吸一口冷气,瞬间看清了眼前的人---清秀的脸庞,简单的百合髻,却别了一只翠玉云纹簪。
齐林咬着牙,垂下眼帘,沉默地承受着痛楚。
那女子将细针拔出来,又伸手,捏着齐林的下颚,“这么好看的脸蛋,用针点缀些,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啪!”跟前的女子直接一巴掌甩过来。齐林的脸瞬间倚向一边,淋着水的发丝粘在她的脸上。
她闭闭眼,双手紧握,似是要爆发,终是隐藏了自身的力量,还是没有说话。
那女子冷哼一声,又是一巴掌甩了过来。随即转过身子,放软了声音,恭敬地问道:“娘娘?”
齐林忍着疼,疯子,简直就是疯子。
她偏过头,看见不远处站了个女子,脸蛋娇媚,衣着华贵,举手投足间尽是风情。
齐林只见她拿着手上的帕子掸了掸身上的衣服,骄横地看了她一眼,“福总管忙的很,这点忙,玉芩你倒可以帮。”
齐林抿抿嘴,暗道:“韩妃,玉芩,我记着你了。”
玉芩得到准许,立马拿出她的细针,又好好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得意忘形地朝着齐林扎去。
就在齐林正要暗自使力挣脱捆绳时,突然闯进来一个宫女,有些慌张地禀报:“娘娘,不好了,皇上和贤妃过来了。”
韩妃厉声道,“怎么回事?”
“奴婢也不知道,只是皇上和贤妃来的突然,只能赶来给娘娘报信了。”
韩妃摆摆手,心中已是有了思量。
玉芩却没有听话地收手,她一只手攥着齐林的小脸,另一只手以更快的速度向齐林的右脸扎去。
齐林心惊之余,怒火冲天,直接双手紧握成拳,挣断了绳子。
又以一记流云掌拍向玉芩,只可惜躲避不及,那一针扎在了齐林的脖子上。
玉芩对于眼前的女子已俱是震惊,齐林甩掌而来,她甚至毫无反手的机会,还保持着拿着细针的姿势直接被齐林拍飞了,砸到了墙壁上,像断线的风筝般掉落在地。
韩妃先是咒骂着玉芩不听话,后是被吓的不行,一边哆嗦着手指着齐林,一边把一旁的宫女拉到自己身前挡着。
此时周帝慕容括已带着一干人等阔步进来,面无表情。
他看见浑身是伤的齐林,脸上红肿,发丝凌乱,紧闭着双唇,正凝视着韩妃。
齐林其实真想直接干掉韩妃的,但看见她明明吓的要死,还要硬撑着威风指着自己,又不在乎身边人的生死,只要自己活命。
她便觉得动韩妃,不仅蠢,还脏了自己的手。更何况……
周帝背在身后的手攥成拳,青筋暴起。随后的福海全“扑通”一声跪地,吓的直颤抖。
皇上突然驾到已让他慌的不行,进了牢房后他发现皇上怒气更甚。
福海全只好大呼皇上息怒。
周帝不理会眼下跪着的人,但强压怒火,看了眼韩妃,问道:“韩妃怎么在这儿?”
韩妃福了福礼,说:“回皇上,臣妾的帛画被毁,想来这儿亲自问个究竟。”
“那你问出什么了吗?”
韩妃没有说话,她也想问出点什么来呢!只是那齐林一直不开口。
“朕问你话呢!”周帝倏然拔高了声音。
韩妃和她身前的宫女赶紧跪了,“没有,她什么都没有说。”
周帝抬眼瞧着齐林,见齐林面色苍白,却朝着他微摇头。
见此,周帝心中的怜惜更甚,想到齐林即使如此境地,仍不忘为他着想,他沉默了。
一直在他身后未说话的贤妃走上前,道:“皇上,听闻齐林追捕的偷盗者已经被捉住了,眼看齐林伤的重,臣妾斗胆,恳请皇上先让她养养伤,再问罪也不迟。”
贤妃无疑是正中周帝心思,贤妃铺好了台阶,周帝正欲接下去,却听见韩妃娇声道:“皇上,齐林已捕盗贼为名,砍了祭祀所需的帛画,帛画是何等重要之物,可见她居心不良啊!”
周帝眉头一皱,韩妃说的确实在理,每年的祭祀尤为重要,关乎国家社稷,百姓根本。
而祭祀要用的帛画,是重中之重,正面是国泰民安,万里江山的宏图,背面记载了去年百姓的收成和生活富足情况,并附有今年为百姓造福的新例。
这帛画就是人间帝王向上天表露心迹的媒介。
齐林毁了这帛画,着实不吉。
“这帛画不是我毁的!”齐林突然开口说,“我的冰魂绫使的力道几成,我心里清楚,而且,我从来没有用冰魂绫攻向帛画。”
“你现在是囚犯,自然是为自己辩护了!”韩妃不屑地说。
“姐姐说话还是注意点的好,”贤妃向韩妃福了福身,“实情尚未知晓,这囚犯二字可不能随意说道。”
齐林认真地瞧着那贤妃,她身穿百蝶戏水仙裙,头发梳成芙蓉髻,又戴了只碧蓝翡翠簪,简单的妆容,却让齐林觉得有一份飘逸。
只是齐林的视线却逐渐模糊,她隐约觉得不对劲,又觉整个世界晃晃悠悠,直接陷入了黑暗。
齐林在黑暗里走了许久,四处迷雾重重,而长期的习惯让齐林屏气凝神,沉默地应对这一切。突然出现重机械移动的声音,周围却逐渐明亮。
然而四面围过来的是满墙的钢钉,齐林手无寸铁,已是乱了方寸。
倏然有一条粗绳垂落,齐林顾不得什么,只能当是救命稻草。
她把绳子绑在身上,双手紧紧地抓着绳子。
神奇的是,绳子居然拉着她上去了。
齐林逐渐脱离了危险,她低头看着地下,四墙再差一点便靠拢了。
齐林不由得松了口气。
然后,绳子像是在空中突然被人砍断,齐林还拽着那半截绳子,直接掉了下去。
“啊!”齐林扬手,想抓住什么。
她猛地睁开眼,一下子适应不了光明,又忙闭了闭眼,原来是一场梦,可她分明感觉是真的抓到了什么。
“齐林。”一道醇厚的声音传来。
齐林睁开眼睛,一袭明黄色的身影映入她的眼帘,便是周帝慕容括了。
顾及到礼仪,齐林赶紧起身。
“哎,齐姑娘。”一道温柔的声音响起,齐林感觉自己抓着的是?
那柔荑反过来,轻轻地按住了自己的动作。
这位飘逸的女子轻轻用手止住了齐林的动作,“不用起身了,皇上知道你的伤势严重。”
齐林虚弱地笑笑,“谢皇上,谢贤妃娘娘。”
“太医说,你身上多处有伤,还有鞭伤,”贤妃心疼地说,“那可恨的福海全好在太医说你底子好,假以时日,便可以康复了”
“多谢贤妃娘娘挂怀。”
周帝见此,朝着贤妃说道:“贤妃,今日之事你也劳累了,回去歇息吧。”
赵贤妃又握了握齐林的手,将她的手放到丝被下面,朝着齐林浅浅地笑了笑,便起身,对皇上行礼,道“臣妾告退。”
“都退下吧。”周帝挥手,一众人等都应言退了出去。
随即。他转身,看向齐林,又向前踏了几步,在床沿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