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嫔赫舍里氏身体颤颤巍巍的,此时任何荷花一般的清香都打动不了康熙皇帝。
康熙只感觉到厌恶,他回想亲生额娘佟佳氏无助的泪水,做额娘哪有不疼亲生骨血的,但皇贵妃董鄂氏康熙握紧了拳头,因皇贵妃儿子的夭折,先帝大发雷霆,那一阵后宫里风声鹤唳,弄不好所有人都会被顺治处死。
不是滚黛救下佟佳氏,先帝会继续疯下去,康熙眸光寒光闪烁,狰狞的笑道:“朕的第一子,朕的第一子。”
先帝把他当做什么?不是儿子?在娴嫔心惊胆战的时候,康熙突然大笑,笑声中隐含着畅快得意,大笑过后,康熙没有理会还跪在地上的娴嫔,扬声说道:“李德全,给滚黛姑姑送去赏赐。”
“嗻。”
康熙手指点了点额头,仿佛自言自语,又仿佛是在对娴嫔说:“你猜当时滚黛姑姑如何说先帝的?”
“臣妾不知道。”
娴嫔从未像现在这样害怕康熙,顺治那句第一子的话,流传了很广,从中可看出顺治对董鄂妃生的儿子的重视,也可看得出董鄂妃很得宠,但滚黛却是个连皇贵妃都敢抽的人,那岂不是她更彪悍?更为有恃无恐,或者说娴嫔想到一种可能,或者先帝曾喜欢过滚黛。
顺治皇帝的偏执固执留下了众多的传说,只要他想做的,就没人能压住他,说是把皇后废为静妃,哪怕如今的太皇太后都不敢说出一个不字,那时的蒙古诸部。可不像现在这么听话,说不让太皇太后掌权,她只能在慈宁宫里待着,在顺治临死前,顺治将辅政的资格给了顾命大臣,也没让太皇太后插手。
如果不是索尼,康熙不会亲政,不是为了亲政他不会娶索尼的孙女,赫舍里芳华本来畏惧的心,又坚定起来。她难道不应该报仇吗?
“滚黛姑姑指着朕,指着二哥说。他们是谁?我敢问皇帝,他们不是你的种?你在给谁养便宜儿子?”
康熙声音低沉,突然转高:“先帝哑口无言,哑口无言。”
这些事一直放在康熙皇帝的记忆深处。如果今日不是滚黛福晋提起董鄂妃,他不愿意想起,顺治带给康熙的心里阴影不小,对顺治这句话康熙记了一辈子。
康熙回神目光凝在娴嫔身上:冷笑说:“朕可容忍后宫争宠,可以容忍你们为吸引朕注意耍得小手段,但朕绝不容忍危害龙种,朕虽然对太子胤礽格外的看重。但朕同先帝不同,每一个儿子朕都喜欢,朕都疼。”
就因为如此,康熙才把儿子们的野心养大了。清朝不同于明朝只教养太子,其余皇子不是就藩便是放养,康熙对每个儿子都很费心思。
“万岁爷臣妾臣妾不知这香水是贵妃娘娘分派给臣妾的。”
“够了,”康熙冷笑:“你当朕的内务府是贵妃能控制的?你当朕糊涂的将内务府交给不信任的人?是个人都能呆在内务府?都敢将朕用的东西,或是给后宫妃嫔的贡品里参杂毒药?”
内务府供应着康熙皇帝和后宫妃嫔的衣食住用,康熙用到的没一件东西都是内务采办的,如果不是康熙绝对信任的人看着内务府,一旦真下黑手。康熙如何能放心?
娴嫔赫舍里氏眼里含着委屈的泪水,康熙所言句句戳中她的最疼之处。自从重返人间她费尽心思想往内务府安插人手,但每每无功而返。怕惊动康熙皇帝,娴嫔便让洒下大把的银子收买内务府的管采买的包衣奴才,反正琅嬛福地有得是银子,娴嫔对银子看得很轻,可她大把银子撒出去,收效甚微,不是没人爱财,是内务府的采买都有一定的规矩。
娴嫔让人送去的用了秘药的衣料首饰虽然是琅嬛福地的东西,但用了药的东西同正常东西还是有一定的区别,不是色泽太鲜亮,就是显得灰突突的,掌管内务府的人不是瞎子,还看不出来?这种东西送进宫去哪个娘娘身边没识货的人跟着?钱财虽好,但也得有性命享受才是。
娴嫔一直致力于研究无色无味的东西,但每每都以失败而告终,如果舒瑶知道的话一定会很牛叉的问她,你懂物理变化?你懂化学变化?你懂物质都是有分子构成的?什么都不懂还想研究科学?就是神奇空间出产的秘药也不能太违背科学依据。
娴嫔一咬牙死不认账,“臣妾真的不知道,不知道啊,求万岁爷明察还臣妾清白,臣妾真真是冤枉的。”
“明察?你是说明察?让天下都知道朕的后宫争宠不断?后宫不宁,何以治理天下?朕还没老到糊涂。”康熙恨不得捏死赫舍里芳华,出气筒好像也没什么用了,阴狠的目光落在她凸出的小腹,康熙眼里的狠散了一些,“念着你肚子里的龙种,朕暂且绕过你一次,回去,闭门思过。”
“万岁爷臣妾”
“你想死的话,就继续说,你如果不在意你肚子里的婴孩,朕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娴嫔颤颤巍巍的道:“臣妾谢恩。”
“滚。”
康熙冷冷的吐出这个字,娴嫔起身落寞的退下去,心里恼恨康熙,更恼恨滚黛,不是她识破了香水,怎么会有今日的事儿?
一会儿康熙就会晕倒她也可以不顾生死的照顾他,让康熙明白她有多在乎他,为了他可不顾性命,本来安排得好好将滚黛福晋给搅和了,娴嫔将滚黛加到仇人的名单上去。
回到侧殿里,嬷嬷压低声音说:“宫里传来消息,惠妃娘娘并未求神拜佛,她紧闭宫门不出,身边的人看得有紧,玄字营的人实在下不了手。”
“废物,埋一个东西都做不到?”
“奴婢该死。”
嬷嬷跪地,轻声说:“惠妃娘娘身边的人着实有些厉害,派去的人担心妄动会牵连主子,一旦被惠妃娘娘抓住把柄,对主子而言是滔天大祸,没准大阿哥借此翻身,奴婢让他们暂停行动。”
“没有一个是蠢人,她们怎么这么难对付?”
娴嫔丧气的倒在了床榻上,一切都同她想得不一样,康熙是精明的,后宫妃嫔是无情小心的,她即便有诸多的优势,但只要他们不犯错,她又能如何?
“惠妃娘娘除了去给贵妃娘娘请安之外,哪都不去,并传话大阿哥,让他听皇上的圣旨,命可信的嬷嬷去了一趟大阿哥府,将勾引大阿哥酗酒纵情的奴婢皆数打死,还有几个送去庙里落了头发,说是给故去的大福晋祈福,因大阿哥身边的婢女大多是包衣,他们家里也不说什么。真如果宣扬出去,勾搭坏了皇子阿哥,他们家都承担不起的,咱们派去的人死了五个。”
那些都是她亲自训练培养的妖娆,就被惠妃娘娘一顿棒子打死了,尸体都匆匆掩埋了,娴嫔叹道:“多给她们家里一些银子,哎,惠妃这仇我不会忘了。”
嬷嬷垂下头,心中有些悲凉,“主人心慈,他们死得其所。”
本就是棋子,又有忠心的药丸,娴嫔到是不怕手下有什么异动,问道:“我让你寻找得邬思道可有寻到?方苞呢?”
“回主子的话,奴婢正在寻找,您只说了性命籍贯?奴婢派人去了他们老家,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见娴嫔面色有些难看,嬷嬷连忙说道:“能被主子看重,大多是饱学之士,许是游学四方,邬思道身上更是带了官司,四处避祸,天下茫茫也得废些功夫,至于您说的年家二郎年羹尧,鄂尔泰,李卫等等,奴婢到是打听清楚了,看起来没什么特别之处、”
娴嫔来了精神,方才的打击渐消,“你不懂明白,他们都是有大才的人。”
“只是他们行事各有不妥,太子爷被万岁爷严格教养,不见得会看得起他们。他们的职位太低,家世也不好,年羹尧是其中最好的,但也是不过是汉军旗。”
“即便太子爷不用,也不能让别人得了去。”娴嫔喃喃的说道:“我得想一个妥当的法子,让他们汇聚在太子爷身边,辅佐胤礽。”
如果没有他们辅佐,胤禛怕是再难翻起风浪来,指望着已经得罪一堆人的舒穆禄志远?胤禛不给他收拾乱摊子就不错了,如今胤禛的亲生额娘是德嫔,以康熙的自尊也不会做出将胤禛记在孝懿皇后名下的事儿,庶子再冒充也没嫡子贵重,就这样胤禛还能夺位成功,娴嫔会一头撞死。
“四阿哥去了蒙古?”
“是,说是出使蒙古,其实不就是给远嫁过去的公主郡主做主去了。”嬷嬷面色凝重了一些,”听说京城里的宗室福晋都很感激四阿哥,四爷本来就宗室亲近,如今”
“无妨,宗室如果管用的话,也不至于八阿哥会输了。”
八阿哥可是得宗室支持,后来又怎样?还不是被雍正一个个收拾了?宗室可没胤禛手下的那些亲信好用,“万岁爷防着宗室呢,不会选择同宗室太亲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