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白寒水的话,莫宁生也冷笑起来。
他正视着眼前这个权势滔天,修为骇世的老妇人,道:“我想我也没有资格像白千裳一样喊您奶奶。那我就直接称呼您为白宗主吧。”
“白宗主,您大可不必以您上位者之姿,动不动就以灭门屠家来威胁人。我不吃这一套!如果我在青云镇的家人受到半分伤害,那么就请白宗主赶紧去找第二具极阳体吧,如果您还有把握找得到的话。反正我莫宁生今天就落一句话,如果我莫家人少一根毫毛,那我莫宁生就是死,也不让她白千裳吸到我半分阳气!”
白寒水厉目一橫:“你确定?”
莫宁生胸膛一正:“白宗主大可试试。我虽势单力孤,微不足道,却也不少一股凌霄傲气!我是斗不过您,但我能自戕,大不了一拍两散,谁也不落好。反正我现在是砧板鱼肉,命运已不由自己掌握,虽然畏死,却也自知偷生无门,把我逼到绝境之时,我又岂肯便宜你们!”
白寒水听他这一顿斩钉截铁的硬话,微微变了脸,有点惊讶起来:“难怪千裳这孩子拿你没辙,看来果然不是凡庸之辈。胆略见识,均属非凡,敢当我的面威胁我的,你还是头一人。”
莫宁生诈了她一顿,也懂得适可而止,道:“所以还请白宗主三思。现在我的家人是我唯一的牵念,为了他们,我才愿意委屈于此。但如果您若加害我的家人,那我立刻就选择鱼死网破这条路。我知道我的命不值一提,但我这具极阳体,却是万中无一,世间少有,是你们急迫需求的东西。我肯定,这些年来,白宗主遍寻四方,也没找到几个我这样体质的人。”
“如果您确定,能在白千裳两年内身死之前,找到第二位替代者,那您大可不必对我迁就。否则,您就对我好一点,因为现在我是唯一能让白千裳在二十岁之前修成冥体,让她继续活命的人!我是没好下场,但我也可以同时让她难过。”
他那晚套白千裳的话,得知她若不在二十岁之前夺了自己这具极阳魂魄,促修成她的冥体,她就会因此魂飞魄散。此时想起这茬来,便又顺手拿了出来,反将她白寒水一军。
我莫宁生是砧板上的鱼肉不假,但你白寒水不一定敢对我下刀!
白寒水眼神复杂地打量着莫宁生。微微摇头,有点颓气。
莫宁生所言,确实打中她的要害。
这十几年来,白家尽散家资,在其势力领域内,到处收罗身怀极阳体质的男子。甚至还为此设立红线使一职,专司此事。
那红线使葛宏,为了做这个任务,挨家问户,甚至都潜入到其他势力领域去夺人。
可十几年工夫下来,也不过只找到寥寥两人。而莫宁生,则是找到的第三个身怀极阳体质的男子。
前面的两个男子,分别是在十年前与六年前找着的。当时白千裳年纪尚幼,要夺这些男子的阳魂,还不适宜使用阴阳交合这种纯正的夺阳之术。而是改用另一门叫‘夺魂’的术法。
这门夺魂之术,不需要男女两人肉体接触,便可直接夺取对方的魂魄,以促成自身的冥体。但可惜成功率极其之低。白千裳连夺两人,都以失败告终。结果白白浪费了两具千辛万苦找来的极阳体。
后来,那位‘阴使’直接对白寒水下了指令。若再找到第三具极阳体质,白千裳也该长成了,必须要行那门万无一失的阴阳交合之术来夺阳。因为时间已经很紧迫,白千裳一过二十岁,冥体不成,便要身死。她再也经不起失败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白家要操办婚礼,大张旗鼓地把莫宁生招赘入白府,联结这桩索命婚姻的原因。
白寒水寒声道:“我且问你,千裳要与你行房,你竟可以完全不迎合她,这是怎么回事。”
莫宁生眼一瞟:“我对她没感觉,提不起性趣。而且这是要我性命的玩法,我能不努力控制住么。”
白寒水冷笑一声:“你这套说辞,千裳也早跟我说过了。你拿来骗她这未经人事的姑娘家,倒还可行。可用来骗我这看尽红尘人世的老婆子,却实在有些愚蠢了。千裳这孩子,长得貌如天仙,多少男子,望之酥骨,闻之醉魂。而你呢,一个少壮青年,本是对男女之事最是旺盛之时,她在床上那么用心撩逗你,你居然对她毫不起,只用一句对她不感兴趣的话,就想把我胡混过去了?”
莫宁生听了她顿话,心里暗笑:原来这套只能骗白千裳,骗不了你这老狐狸呢?那我就再编它一套出来,编到你满意为止!反正编谎又不花钱。总之就是不能让你知道我是种了狐丹的缘故,不然你非得剖我肚皮不可。
于是假意咳了一下,道:“白宗主既然饱览人情,阅尽世故,不知可否听说过男子阳衰一事?”
白寒水脸色一变:“不可能!你这么年轻,年方十八,居然就成了阳衰之人?”
莫宁生道:“我本来不是的,但那晚洞房之夜,得知白千裳与我行房,是要吸我阳气,夺我阳魂,害我性命。我胆儿小,被她一吓,就成了阳衰了。”
“妈的,为了骗人,我连自己阳/痿都编出来了!这牺牲,可实在不小。”
听白寒水沉默了半晌,问道:“那么,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你恢复正常呢?”
莫宁生微微一笑:“这个,我也跟白千裳说过了。其实解铃还须系铃人,我这阳衰之病,是被她吓出来的。只有她才能帮我恢复。我也给过她建议了,让她对我好一点,温柔一点。说不定哪天我消除了对她的恐惧,我又重拾昔日风采了也说不定。”
莫宁生嘴上说着,心里乐着:“你看,我又把两个谎圆在一起了。你这老狐狸可没见过我这么厉害的吧。只要我足够小心谨慎,饶你奸诈似鬼,又怎么猜得到,我与狐离儿暗通款曲之事。”
白寒水目光如炬,想要把眼前这个少年的内心看透,终于还是摇了摇头,道:“你确定你说的为真?”
莫宁生道:“真与不真,在乎于您信与不信。您若不想信我,即使我把真相重演一遍,您也会视若无睹。”
白寒水道:“你最好别让我知道你是骗我的。”
顿了顿,又道:“还有,也不怕让你知道一件事,千裳这孩子,乃是万金之躯,来历非比寻常。你一个凡俗之辈,能为她献出生命,是你十世修来的福份,你别不识好歹的拼命抗拒。”
莫宁生一听见这种不把人当人的话,就十分来气。好像被她白千裳吸阳气,还是件光宗耀祖,名留青史的美事一样。她要是选不上我,我还得呼天抢地的表示不乐意?
“我他妈管你白千裳是什么背景,要害我性命的,就算她是天王老子我也不答允!谁爱去谁去!”
当然,这句话他是在心里说的,并没有让眼前这老太婆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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