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东宅,天色已昏,已经到了平时用晚饭的时间。
莫宁生还想拿那部风神步秘籍来翻一翻,但听到外面脚步声响起,便又把秘籍放了回去。
两个十三四岁的侍女,隔门打了声招呼,然后便款款走了进来。
两人端着托盘,照旧把几样精美的菜肴放下,最后又捧出一大碗鸡汤来。
莫宁生对吃一直有点执着。本来到他这个境界,已经是要尝试着长时间辟谷了的。但他偏偏不辟,虽然这样会对他修炼的进境会有所影响,他却毫不上心。
他仍是他那一套理论,人生在世,连吃都不吃了,还活个什么劲。老天赐你个嘴巴和肚子,是让你美酒佳肴伺候着的,不是让你用来怠慢的。
所以,这些菜肴,其实是莫宁生要求的。
别的不管,一日三餐,必须定时定点送过来。
莫宁生看着那一碗黄澄澄的鸡汤,咽了个口水,笑道:“今天比昨天还要丰盛呢。”
侍女闻香把盘子摆好,抬袖掩口,微微笑着指点道:“姑爷,这碗鸡汤,可不简单呢。”
“哦!”莫宁生有点好奇:“哪里不简单,难道这材料很难得吗?”
闻香道:“材料倒是不难得,但烧这个汤的人十分难得。”
莫宁生道:“难道竟是请御厨来烧的?那就大可不必了,以后不用费这么大工夫,我没那么讲究。”
闻香噗嗤一声娇笑:“姑爷您真是会说笑话。这道鸡汤,是我们少主亲自熬的。”
“你们少主?”莫宁生反应过来:“你说白千裳给我熬的这碗鸡汤?”
闻香道:“可不是么,少主她从小到大,还是头一回给人下厨房呢。所以姑爷您今天一定得珍惜,千万把这碗鸡汤喝完。”
“这娘儿们,没理由亲自给我下厨,一定有阴谋!”他瞪着这碗黄澄澄的鸡汤,突然抬头问那侍女闻香道:“你这有没有银针啊?”
闻香觉得奇怪,问道:“姑爷找银针做什么呢?”
莫宁生道:“我怕这汤里一不小心掉了块砒霜下去。想用银针探一探。”
聪明伶俐的闻香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来,佯怒道:“姑爷您乱说什么呢,少主亲自为您熬的汤,怎么能往里面下毒。您就放心的喝吧。”
莫宁生心里冷笑:“就是她给我的熬汤,我才谨慎。这娘儿们随时都算计着我的性命,你们懂什么。”
这时,闻香已经用小碗给他舀了一碗出来,推到他面前,道:“尝一尝吧,少主虽然聪慧无比,但毕竟是头一回试手,也许不一定合姑爷您的口味。”
莫宁生本来也只是调侃一下。他当然不会真的怀疑白千裳要给自己下砒霜。她要给自己下药,何必那么麻烦,掰开嘴直接灌就行了。再说了,她现在想吸自己的阳气,除了被她鼓捣死,此外根本就不会让自己有别的死法。所以大可不用怀疑她憋着坏心眼。
这时,莫宁生倒是想到了一个更合理的可能:难道,上回自己跟她说那一顿话,她竟消化开了?她现在真的打算讨好自己,想让自己念她的好,然后爱上她,再然后为她献命?
这并非不可能。
这婆娘为了吸自己阳气,三番四次,色\诱灌药,什么坏招都使遍了,可都奈何不了自己。黔驴技穷之下,未必不会听从自己的建议。
只是这女人也太想当然了。
出发点那么险恶,还想打动人?得多笨的人才会进她这个套呢。
不过,这好像是自己教她的办法。
嘿嘿!
别管她!来尝一尝她的处\女汤怎么样。要说这贵千金就是贵千金,这么大了,还平生第一次进厨房呢。肯定是分不清稻粱麦黍的人。
便执着汤匙,舀了一汤匙,吹了下热气,倒进嘴里。
体会了一下滋味。
“啊——吐——!”
莫宁生一口鸡汤全喷在地上。
闻香有点着急,忙取出手帕,问道:“怎么了,烫着了?”
莫宁生幽怨的看着她:“谁说这汤没毒?”
闻香脸色一白:“吓!有毒?怎么可能!”
莫宁生道:“这哪里是鸡汤,明明就是盐汤嘛。”
闻香听出味儿来了,掩嘴笑道:“姑爷是嫌鸡汤太咸了吗?”
莫宁生摇头道:“没!是这盐汤太淡了。要是再多放两勺盐末,才刚刚好。”
他话没说完,那面大门就被砰地推开,一身白衣的白千裳,便出现在他面前。
“你嫌我做的汤不好喝?”
莫宁生看她一脸寒霜,语气森然。心里便比喝了盐汤还难受,当即摇头道:“没有。很好喝,好喝得要命!”
白千裳冷笑:“那你就给我全部喝下去!”
莫宁生张开了嘴:“啊!全部!我胃口小,能不能只喝……”
“少废话,喝!”白千裳冷冷地截断他的话。
“好,我喝。您消消气,来,坐!”莫宁生便给她挪了张椅子,请她坐下。
白千裳坐了下来,然后双眼一转不转地盯着莫宁生,意思是要催促他喝汤。
莫宁生眼看这一劫是逃不了了。绷起一张苦瓜脸,一勺一勺地把汤舀起来喝,偏偏还得表现得好喝的样子。
他喝了半碗,想缓一下劲,便找了个话题道:“要不过来一起吃?”
白千裳没给他一点好脸色:“不吃,辟谷!”
莫宁生想了想,又问道:“你这汤里放了几勺盐来着?”
白千裳冷冷回道:“不知道,没用勺子量过。那盛盐的陶灌,就倒了一半,估计会多一点点。”
“盛盐的陶罐倒一半!还觉得只是多一点点?这娘儿们的脑子肯定是忘了长了!”
不过看到她那一脸煞气,又不好触她霉头。只能硬着头皮往下喝。
再怎么说,这也是人家的一番心意嘛。还能当着外人的面,驳她面子不成。
一旁的闻香两位侍女,自听到白千裳说放了半罐盐之后,便一直在偷偷的笑。可在主人面前,却又不敢把声音笑出来,憋得十分辛苦。
莫宁生喝得差不多了,还剩个碗底儿。此时喉咙冒烟,实在受不了了。便抬头对那侍女道:“闻香,你去帮我打碗清茶来。”
白千裳鼓着眼睛问道:“还吃着饭,你要茶干什么?”
莫宁生一脸讨饶地道:“姑奶奶,我想解解渴,可以么?”
白千裳不屑道:“装模作样,我熬的汤有那么难喝!”
莫宁生心里有气,正想让她也来尝一口。
却见她不用人叫。自己上来取了另一个干净的汤匙,将剩下的鸡汤舀了一口喝。
只见她汤一入口,便皱起了眉头,然后又把汤吐回了汤匙,才腾出空来,嫌弃地道:“这都什么玩意儿!”
莫宁生心里暗乐,笑道:“盐汤,噢,不!是鸡汤。”
白千裳把汤匙一扔,怒道:“你有病啊!这么难喝,你居然把它喝完!”
莫宁生一脸冤枉地道:“你以为我想啊!还不是被逼的。我不喝今天某人能让我好过。”
白千裳冷冷地瞪他一眼:“脑子有病!”然后甩袖而去。
这时,侍女闻香已经斟了一碗清茶来。
莫宁生捧碗仰脖。
“咕咚咕咚咕咚、咕咚咕咚咕咚!”
“再来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