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琼花就怯怯地把右手伸了出去。
布休就握住她的指尖,道:“来,跟着我一起做,先把左脚伸出去,像这样,哦对了,脚尖落地,对了对了,再转一圈,慢慢地,对了对了,就是这个姿势,特别标准,太棒了你,你若不是修士,一定是皇宫里一等一的舞女!对了,一个姿势就这样完成了,是不是很简单啊?”
朱琼花也不知他说得真假,反正被他夸得心花怒放,郑重地点了下头。
布休笑道:“我就知道小姐冰雪聪明,肯定一教就会,来,我再教你第二个动作,还是看着我的脚步……”
没过一会,朱琼花在布休的悉心教导下,倒也有了几分模样,跟着布休的节拍婆娑起舞,起初还有点放不开,现在在布休的鼓励下,就完全放开了,舞姿虽不是很标准,但这里就没有一个内行,所以没人觉得别扭,村民们都觉得,没想到小姐跳舞跳得这么好。
村民们也看得心痒难耐,村中也有不少年轻男女,在布休的怂恿下,这时也走到篝火旁,布休就故意放慢动作,慢慢教导他们,不过一个时辰,人群就有了节奏感,围着篝火跳着笑着,其乐无穷。
如果让姜小白看到,肯定要从嘴里冒出三个字:广场舞!
这种舞蹈都是布休前段时间从白漠部落里学来的,因为白漠部落的女人很火辣,很热情,所以他学得也很用心,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真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啊,出来转转,果然可以学到好多有用的东西。
这些年轻男女第一次过上这么有情调的生活,越跳越有兴致,跟打了鸡血一样,简直是不知疲倦,近乎疯狂,朱琼花的动作也慢慢变得娴熟,虽然她长得丑,但身材优美,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看得周围正在喝酒的年长村民连连喝彩。
月亮就像是天空的眼睛,从东转到西,默默地注视着地上的狂欢,本来这是一个杀人夜,却硬是被布休整成了狂欢夜。
不知不觉中,天际已经发白,趁着朱琼花休息的空隙,二丫就走到她身边,偷偷问道:“小姐,这个人还要不要杀了?再不杀天就亮了,你就破例了!”
朱琼花道:“破例怎么了?他让我这么开心,多活几天又有何妨?”
二丫道:“多活几天?我感觉你是不打算杀他了?”
朱琼花咬着嘴唇,仰望天空,脸上还带着一夜都未曾散去的笑容,道:“看他表现,等我不高兴时再杀了他。”
二丫便道:“小姐,你好像恋爱了!”
朱琼花道:“滚!”
二丫便吃吃地笑。
布休不知道,他已经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他正忙着自鸣得意,感觉自己太牛逼了,只花了两天功夫,就把这群猪妖全部搞定,还顺便搞定了猪妖的头,虽然丑了一点,但还是蛮有成就感的,换作别人,估计早就死翘翘了,就算盟主来,估计也没有他混得自在。
他的盟主确实没有他混得自在,在湖边坐了一天一夜,心里还在牵挂着他,生怕他已经被猪给拱了。
那个老头,白天躺在湖面上晒太阳,姜小白以为,到了晚上,肯定就要潜到湖底休息了,他也可以抽出身来寻找机会了。没想到这个老头把自己当成了浮萍,白天漂在湖面上也就罢了,到了晚上依然如此,只不过不是躺在湖面上,而是穿了衣服,盘膝坐在湖面上,姜小白一直都在注视着他,看得出来,他一直在跟体内的寒毒相抗衡,虽然是夏天,整个湖面竟结了一层薄冰,姜小白坐在湖边仿佛感觉冬天来了,寒意阵阵。
姜小白倒是想趁此机会偷袭,但此人的修为实在是深不可测,一旦失手,必死无疑。索性在湖边生了一堆篝火,又煞出酒菜,一个人坐在湖边自顾喝酒吃菜,顺便再烤着火,老头却是无动于衷,像是一尊雕塑,一夜动也不动,仿佛被冻硬了。
姜小白一夜未睡,眼看天已破晓,就有些坐不住了,他想了一夜,也没想出好的办法,老头既不让他说话,也不让他靠近,修为还那么高,他能有什么办法?不过老头已经说了,如果天亮了,他虚构出来的师父还没有来到的话,便会杀了他。
姜小白可不愿坐以待毙,思来想去,决定孤注一掷,偷袭这个老头。
没想到就在他准备实施这个计划时,老头却蓦地睁开了眼睛,倒把他吓了一跳,以为他会读心术。
老头转头看着他道:“你怎么不说话?”
姜小白哭笑不得,道:“不是你不让我说的吗?”
老头道:“你真老实,不让你说你就不说了?若是换成那个秋名小王,估计已经在湖边磕了一夜的头了。”
姜小白怔道:“他就这么没有骨气?”
老头道:“你以为呢?”
姜小白见可以说话,便可以换一种方式偷袭他了,便道:“既然可以说话,我看前辈也挺寂寞的,我这里还有酒菜,要不过来小酌几杯,我看前辈好像还有点冷,酒水也可以暖暖身哪!”
老头似笑非笑道:“我若过去,你就会偷袭我!”
姜小白心神一凛,想这老头莫非真会读心术不成?心中虽然惊疑,脸上却是笑道:“前辈又跟我开玩笑了,我师父马上就来了,我干嘛要偷袭前辈啊?我还想救前辈呢!”
老头冷冷道:“你根本没有神医师父!”
姜小白心里愈发惊疑,笑道:“我怎么听不懂前辈的话?如果我没有神医师父,我在这里等什么呀?”
老头道:“等机会偷袭我,只是我没有给你机会!”
姜小白硬笑一声,道:“前辈又开玩笑了!”
老头轻叹一口气,道:“其实你跟那个秋名小王刚在天上出现的时候,那个秋名小王对着这个湖指手画脚,我就发现了你!”
姜小白心头一惊,好敏锐的神经!
老头接着又道:“我当时要杀你,只是吓吓你,我若真想杀你,哪里有你说话的机会?”
姜小白原本以为是自己急中生智救了自己,没想到是人家手下留情了!不过还是听得一头雾水,道:“不知前辈何意?”
老头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姜小白摇头道:“不知!”
老头道:“龙渊泽你听过吗?”
姜小白陡地一惊,当年他们来到这个世界,在阴阳宫里,听阴阳宫的宫主说,就要把左蓝送到龙渊泽,所以铭记在心。便点头道:“略有耳闻,但不是太清楚!”
老头道:“龙渊泽有四大升龙使,分别为青龙使,白龙使,黑龙使,赤龙使,我就是赤龙使泽赤!”
姜小白忙道:“久仰久仰!”
泽赤冷哼一声,道:“你久仰个屁,估计你听都没听过!”
姜小白嘿嘿一笑,道:“反正听着来头挺大的!”
泽赤脸上就露出傲慢之色,道:“那是当然,我若不中毒,就算北野剑阁的北野老匹夫,剑出八万里,我也没放在眼里。”
姜小白惊道:“北野剑阁?很厉害吗?”
泽赤道:“在你眼里,应该很厉害!”
姜小白道:“里面是不是有个人叫北野公子?”
泽赤道:“你这话问得真好笑,北野剑阁里姓北野的多了去了,谁都能称为北野公子,就连那个北野老匹夫,你叫他北野公子,他说不定也会恬不知耻地答应你。”
姜小白也觉得自己问得太笼统,反正他跟北野公子也没什么交情,所以也不打算多问,便道:“前辈既然是赤龙使,那是真龙的化身吗?”
泽赤道:“什么龙渊泽,升龙使?不过是往自己脸上贴金罢了,我们是蛟,离龙还差了一步,虽然只有一步,却是天地之遥!”
姜小白道:“不知前辈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呢?”
泽赤道:“因为我需要一个人帮我的忙!”
姜小白怔道:“我?”
泽赤道:“这里人迹罕至,几百年都遇不着几个人,而我又不能离开这里,本来我想找那个秋名小王帮忙的,但他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几次都让我失望透顶,一个大男人竟然能被吓出屎来,可耻!”
姜小白汗颜,道:“不是被前辈打出来的吗?”
泽赤道:“屎能打得出来吗?打出来还有命在吗?”
姜小白对这个秋名大王也是无语,迟疑道:“但我跟前辈也不过是萍水相逢,话都没说几句,前辈为什么会相信我呢?”
泽赤道:“因为我已经试过你了,刚开始我准备杀你,性命攸关之时,你临危不乱,甚至还想到借口欺骗我,还差点真的骗过了我,而且这个借口不简单,就从我晒太阳这一点,就推断出我中了阴寒之毒,虽然被你蒙对了,但一般人想都想不到,说明你有勇有谋。而且在我的淫威之下,你在湖边坐了一天一夜,虽然心里肯定无比焦急,但脸上却丝毫没有表露,还有心思喝酒吃肉,就想着慢慢寻找机会偷袭我,说明你非常冷静,也沉得住气,非浮躁之人。我跟你出去见那个秋名小王,你跟那个秋名小王鬼鬼祟祟说了一通话,虽然我没听到,我也没打算听,但我也能猜到,你是让他们撤退,免得来营救你,被我一网打尽,还有你说的那个老王,应该他才是略通医道的人,你让他看我有没有中毒,你故意说得轻松,说要考考他,其实你是不想拉他下水,如果他知道我所中之毒,那便可以皆大欢喜,如果不知道,你也可以瞒天过海,让他们平安离去,从这一点可以说明,你有情有义。我说的对也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