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嗔、痴、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失荣乐,人的一生总有这么多苦让我们去承受。沈樨不知道这一世自己是否会体味这些,但眼前就有一个人正在饱受折磨。
申大附中最近的新八卦是黄伊的爱慕之人陈湛回心转意来找她了,而且声势浩大,想不知道都难。听说上周校际辩论赛上两人重逢,大半年的分别让黄伊在陈湛眼中焕然一新,忽然间觉得黄伊惊为天人,才发现以前是自己瞎了眼,于是对黄伊迅速展开追求,高调得已经不顾两人高中生的身份了,完全不怕老师家长知道。然后所有人都觉得唐宋要悲剧了,包括唐宋自己。
“喂,你让我在这边陪你吹风到什么时候啊?”沈樨有些纠结的问,“不想这么不明不白的就直接去问黄伊。”
“问她?问在她心中我算什么吗?蓝颜知己?备胎?”唐宋趴在栏杆上,眼睛望向远处,“抱歉,你快竞赛了还浪费你时间,你走吧,我自己再待一会。”
沈樨看了看时间已经八点,还好今天没有德语课,唐宋在学校除了自己班的几个男生也没有其他关系好的朋友,自己算是他除黄伊外关系最好的女同学了,在这种时候怎么着也不能袖手旁观吧。
“其实,有些话我可能不该说,但我又忍不住。”沈樨犹豫地开口,“我之前问过你,你为什么喜欢黄伊,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回答的吗?”
唐宋想了想回说:“记得,我说是她喜欢陈湛的那种不顾一切的孤勇打动了我。”
“那我后来问你的话呢?你一定也记得吧,我问你,那如果有一天,黄伊不喜欢陈湛了,你还会喜欢她吗?”沈樨无奈的叹口气说,“喜欢上她喜欢别人的样子,你不是自己找虐吗?以后黄伊不喜欢陈湛了,喜欢别人了,哪怕那个别人是你,那她就已经不是你喜欢的那个黄伊了。所以……如果黄伊还是喜欢陈湛,你是不是该庆幸,庆幸你喜欢的那个黄伊一直都在呢?”
被她这一长串像绕口令一样的话绕晕了,唐宋半天才反应过来,不由自嘲的笑了。
“有你这样安慰人的吗?”
“不然怎样?”沈樨无奈撇撇嘴巴,“那好吧,作为女生,我再给你一条至理名言,以后遇到这种感情问题,千万别再找女性朋友来倾诉了,如果觉得对男生讲不出口,那就憋着。因为任何女生都不希望自己男朋友身边有这种红颜知己。”
“是,尤其是像你这种聪明又漂亮的,是吗?”
“哈,会开玩笑了,说明没问题了?”
唐宋看着眼前笑意妍妍的沈樨,也笑着点点头,说:“谢谢你的至理名言,也谢谢你的歪理。我没想明白,但会考虑你的建议。”
“无论结局怎么样,我都挺你!”沈樨朝他做了个加油的动作,“男子汉要拿得起放得下,天涯何处无芳草,兔子不吃窝边草……”
“行了行了,你赶紧走吧!”
沈樨听话的转身就走,唐宋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在夜色里看起来有些单薄,但却散发着无限力量。他不知道她的身体里怎么有这么多能量,活得如此精彩。她的话是对的吧,女生都会介意其他女生,但男女之间也会有纯洁的友谊啊,他就想跟她一直做朋友。
第二天,沈樨到学校的时候唐宋已经在看书,精神看起来不错,她也就不再问了。
“沈樨,今天晚上班级集体活动你真不参加?”王梓又来向她确定,还满脸的不认同。
“真参加不了,班长,我要上课啊!”
“晚上还上课,你要不要这么拼,况且这是顾神第一次比赛,其他班都很多同学去给他加油,我们自己班还不去,你跟他关系不是也挺好的嘛。”王梓孜孜不倦地劝说,好像班里有人不去就是他的失职一样。
申州市青少年武术散打锦标赛在昨天已经拉开帷幕,顾定珩的第一场比赛就在今天晚上。作为申大附中神一般的存在,已经有无数学生自发组织去给他加油,而四班更是,已经成为班级集体活动,连邱老师都说了要一起去观赛。
最终沈樨还是坚持去申大上德语课,起码在她看来,上德语课比去看比赛更重要。
散打是一项对抗性很强的运动,它不仅需要力量、耐力,还需要很强的应变能力。在对抗比赛中做到防守到位、反击及时,动作追求速度、力量和效果。另外,在比赛中特别强调呼吸,因此很多选手都会大喊大叫,在发声的同时停止呼吸,可以使人体内部的阻力减小,提高动作速度,集中精力,使动作发挥出更大的威力。
顾定珩在男子a组的65kg级,他的个子偏高,和其他选手比起来看上去有些瘦弱。这种市级比赛选手的实力都会有些参差不齐,有些选手从7岁左右就开始学习武术,也有的完全是半路出家,甚至只是各个学校凑数的。第一轮对战双方是抽检决定,运气好的会碰到实力弱的选手,就可以轻松晋级。
但是一路轻松晋级并不件好事,因为越到后面对手实力越大,如果是因为运气而晋级的,那么后面会被揍得很惨。
顾定珩就是这么走狗屎运的神一样的存在,于是等他终于被淘汰回学校时,沈樨就见到了一个鼻梁差点被打断的顾学神。说实话,看他鼻梁上贴着纱布的样子,真的想不厚道的笑出来。
沈樨发誓虽然她是很想笑,但还是忍住了,脸上并没有显露出来,但顾定珩还是很不自在的低头走了过去。
申大附中的学生都不知道是不是需要安慰顾定珩,毕竟这场比赛他输得太惨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顾定珩,毫无招架之力,完全被压制。不过,顾定珩的坚持还是让很多人佩服他。
事实上呢,顾定珩心里并没有十分沮丧,自己的散打有几斤几两还是很清楚的,前面几轮遇到实力弱的选手侥幸获胜让他有机会和水平高的选手一战,对他来说反而觉得是件值得的事情。散打是他十几年的生活里最大的异常,他报名参赛原本就只是想要体验一下一种不一样的人生,这样一场失败他还是输得起的。
想到白天见到沈樨时的样子,她拼命忍笑的模样一眼就能看穿,顾定珩习惯性的找手机,才想起来自己的手机比赛的时候让钟期拿走了。没有办法只能用座机给钟期打电话。
“你手机?”电话里的钟期有些诧异的问,“楚含光不是给你拿去了,还没给你吗?”
“楚含光?”顾定珩不由地皱起了眉,“你怎么给她了?不是让你拿着的吗?”
钟期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她一定要她拿给你,我有什么办法……”
“给我去拿回来。”顾定珩语气已经有些不悦。
“你自己怎么不去?”钟期有些不解,“你又不是不认识她家。”
“手机我是交给你帮忙保管的。”
“好吧……谁让我理亏呢,不过得过了明天,明天她去参加英语竞赛了。”
英语竞赛?
顾定珩想到沈樨也是要去参加的,看她平时那么努力,肯定会有一个好成绩吧!
四月的申州市天气已经慢慢回暖,周六的是个阳光明媚的日子,这次英语竞赛的考场设在实验中学,沈樨和楚含光要坐学校统一安排的大巴过去,由于高一年级只有她们两个人,所以老师将她们的座位安排在了一起。
楚含光选了靠窗的座位,沈樨就靠着过道坐了下来。后面进来的高年级学生中她只认识陶姜,简单打了个招呼。邵江明和陶姜的事后来以邵江明去了理科班而结束,只是绘画课时沈樨从来没见到陶姜对钟翀有什么特别的举动,可能她的感情比较内敛?
从申大附中到实验中学有将近四十分钟的车程,沈樨靠着座椅闭目养神。
“你手机带了吗?”
听到楚含光的声音,沈樨睁开眼睛,有些疑惑的看着她,问:“你在问我?”
“除了你,还能问谁。”楚含光有些不悦的说。
“哦,没带。”沈樨简短的回答。
“你手机都不用吗?”楚含光又追问道。
“用啊,但是来考试带什么手机,考场里又不能带。”沈樨莫名地回道。
“那短信息你看吗?”
“看啊,你到底要问什么?”沈樨真是一头雾水。
“你真的看?”
“当然看。”沈樨狐疑的看着楚含光,“只是我看不看短信,用不用手机,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楚含光没有意料到沈樨会这么直白的反问她,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和怒意,转过头去不再说话。如果不是她从沈樨脸上看不出任何异样,她也不会去问她。但是如果沈樨真的看了短信息,为什么没有任何反应呢?
沈樨想了想也没弄明白楚含光这演的有是哪一出,索性也就不再去想了,还是全心全意参加竞赛考试吧。
等沈樨考试完毕回到家打开手机看到手机里的短信息时,她才终于知道楚含光到底在问什么。
看着信息的内容,沈樨真是看笑了,这位申大附中高一年级的第一名智商是离家出走了吗?不然老是输给这样的人,她都要怀疑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