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凤月蓉有点儿可笑,正想回绝她,告诉她世界上没有鬼。凤月蓉她扑簌扑簌地掉下了眼泪,她悲伤莫名地蹲在我的面前,一只手撑着我的膝盖,另外一只手不停地揉着眼泪。她看上去很心痛,哭了一会儿,她把我手里的明信片夺过去撕碎了。
“就算你不帮我,我也会自己想办法。”凤月蓉愤愤地说着。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她开始唠唠叨叨地说起自己和施奈莉之间的感情故事,她说她是个怪胎,没人喜欢她,小学的时候经常闯祸和惹事,很多小孩和家长都不喜欢她。勉强念完小学,她爸妈因为受不了她,没有再把她送去上学而是关在家里。
那些年她很孤单,在家里孤独地生活了很久,十二岁那年,施奈莉碰巧在附近走过。她发现了一直没有去上学的同学凤月蓉。
从那之后,施奈莉经常来看她,还给她带来好玩的好吃的。施奈莉去读大学了,她同样没有跟凤月蓉断了联系,经常给凤月蓉写信,写明信片。凤月蓉虽说只是念完小学,她还是能读懂施奈莉写给她的信,每次她也是艰难地回给施奈莉几句话几行字。
她和施奈莉之间友情算是深厚,她说没有人喜欢她,所以她和施奈莉之间的友谊一直是秘密,她不想因为她而让大家讨厌施奈莉。
我问她大家为何不喜欢她,她却没有什么,而是抓狂地将我推出了屋外,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里边痛哭流泪。我想着去安慰她,她却叫我走。
我担心她出事,继续敲门。她说她没事,还说起施奈莉在大学的时候谈过一个男朋友,那个男朋友会是其中一个食人的魔鬼。
我琢磨着凤月蓉的话,从她家走出来,走了没有几步,乌黑如墨的天空下了一场倾盆大雨,大雨淅淅沥沥地吞噬了这片住宅区。
我没有带伞,只能迎着风雨跑了出去。跑了一段路,雨水实在吓得太大,我整个人都要被大雨给卷走了。没法跑下去,只好钻到一家民房的屋檐下等着大雨停止再离开。
蹲在民房屋檐下,拧着湿淋淋的衣服,雨是越下越大。夏天的大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我有点不耐烦,还是安静地等着大雨离开。
半个小时之后,雨水慢慢地变弱。我想着离开,屋子的大门被推开,一个肥胖的大叔从里边走出来,他好像要去掏他门前的出水口。出水口的地方被大水冲下来的垃圾堵塞了,水在他家门口形成一个小水塘。
大叔看到我之后,先是楞了一下,后是嫌弃地白了我一眼。
他那眼神和看凤月蓉那些人的眼神一样,大雨不断,让我心情很不好,大叔这个眼神很不友善,我知道和凤月蓉有关。我朝大叔怒道:“凤月蓉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凭什么要这么对待她?你们把她孤立起来,让她自己一个人孤独地活着,你们……”
我骂到这儿,大叔脸色变得狠尴尬,他朝我摇着头说:“你是她什么人?你什么都不知道,别急着替她说话。凤月蓉那个疯丫头,她能看见鬼魂,她是个灾星,她害死了她父母。”
“她能看见鬼?”我惊讶地说,这不是胡说八道吗?凤月蓉能有阴阳眼?笑死人了。不过,大叔的表情很沉重,看着不像是开玩笑。
“我劝你最好不要靠近那丫头,她是个不祥之物,谁接近她谁就会死亡。那丫头平时疯言疯语,你知道她是为什么?因为她身后有东西跟着。我们这一片,不少人都看到了,她身后经常跟着一个幽灵,白色的幽灵。”大叔一边清理出水口的垃圾一边说。
“白色的幽灵?”我不解地问,听了大叔的解释,我心情安静了不少,倒是好奇了起来。
“对,白色的幽灵,好几个见过了,一身的白色,脸和手都是白的,和死人一样。那丫头不仅有鬼跟着她,她还会跟鬼说话。还有,她嘴巴刻可毒了,她要是跟谁说起谁家谁家的哪个就要死了,她在梦里见过他们的鬼魂,没多久,这个人准死。”大叔刻薄地说着。
“有那么灵验?必死无疑?”我怀疑地说。
“必死无疑,唉,我老婆就是被她给诅咒死的。”大叔说到自己身上来了,提到妻子,语气悲凉,表情戚然,“我老婆本来好好的,那丫头有一天跑来跟我说,一定要看住我老婆,说我老婆可能要走了,离开这个世界。”
“呃?”我被吓住了,凤月蓉还真有这种魔力不成?
“第二天,我老婆她自杀了,喝农药自杀,就在前面不远处的果园内。你说那疯丫头她安的什么好心?我们这一带的人谁都吃过她的亏,说实话,我们都怕她,却又不敢赶走她。年轻人,我不知道你是谁?是她勾引回来的吧?我劝你还是想清楚吧!沾上她,你怎么死都不知道。”大叔好心地劝着我。我告诉他,我是公安局的人,他吓得闭紧嘴巴,扔掉手里通出水口堵塞垃圾的棍子灰溜溜地跑回家去了。
我没有去追大叔,无奈地摇着头走了,没有想到凤月蓉还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故事。想着凤月蓉的生活,还挺为她心酸,她过着的生活,仿佛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她很煎熬吧!
回到胜利招待所,我看到林凡正要出门去,我问她怎么晚了去哪儿?她一句话不说径直走了。我被林凡无视,招待所的老板忍不住把我嘲笑一番。
我没有理会他们,自个回到房间内洗了个澡,躺在床上想着凤月蓉和施奈莉之间的事儿,想着想着也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我吃了个早餐,回来的时候,老板娘偷偷告诉我,昨晚林凡一夜都没有回来。我心里蛮担心林凡,她太奇怪了,不知道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但我的担心有点儿多余,林凡她不能跟普通女孩子相比,她可是跟囚鸟打过架的女人,也不知道她在调查什么?叶朗坤和钉子一案有关吗?我回房换了一身衣服,打算去公安局找关刀调查陈坚。
想到陈坚,我昨晚忘记跟凤月蓉谈一谈陈坚了,施奈莉被陈坚杀死一事,虽说不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八九不离十。凤月蓉只跟我提到献祭者、还有魔鬼们,陈坚倒是没有说起。我刚打车来到公安局门口,关刀叼着一根烟站在大门口那儿好像在等着谁。
我下车后,关刀朝我招招手。我走过去。关刀拔下嘴巴里还没被点燃的烟,朝地上吐了一口痰说:“小袁,有人爆料说,看到陈坚了,你赶紧陪我走一趟。”
我没有说什么,关刀进公安局开了一辆警车出来,我跟着上车。上了车之后,关刀告诉我说,发现陈坚的地方离施奈莉家不远。
今天凌晨六点多钟的时候,有个家庭主妇起来给老公孩子做早餐,结果发现自己晾在阳台的内衣内裤都不见了。
女人很惊吓,她把自己的老公叫起来。两人从屋子走出来,在院子里发现了陈坚。陈坚穿着女人昨晚刚刚洗的内衣内裤,脸上涂着一层红色的胭脂,模样特别吓人。女人的老公知道是疯子,拿着棍子出来赶走陈坚。陈坚偏偏不走,还跟女人的老公扭打起来。
陈坚把女人的老公打成重伤送去医院,幸好邻居们被吵到了,他们纷纷过来帮忙,不然,女人还有她的孩子估计也会遭殃。
看到人多起来,陈坚也不傻,缠着女人的内衣内裤转身就跑。陈坚打伤两人,邻居们自然不会让他那么轻松地逃跑,纷纷追着他。追了一段路,陈坚他突然扒开路面的一个井盖,他掉进了井盖盖着的下水道里边随着污水漂走了。
我和关刀先是去了受害者的家里慰问几句,女人哭哭啼啼,还说要带孩子去医院照顾丈夫。我们也没有耽搁她,按照她说的位置来到陈坚跳入的下水道。
掀开井盖,下水道离地面两米多高,下边全是又脏又臭的污水,这一带居民的生活弃水估计都到了这儿来。
“要不要下去看看?”关刀说完把裤腿给撩起来。
“我下去吧!”我不能老是麻烦关刀,抢先一步跨下洞壁的铁梯,顺着铁梯往下走的时候,里面臭不可当,全是腐臭的味道,带着一种浓浓的令人恶心的酸味。我低头看了一眼,流动的污水水面漂着无数的垃圾,姨妈巾、包装袋、菜头猪皮、糟糠、烂衣服破鞋、死老鼠死鸡鸭,各种恶心的东西,难受死了。
我快到污水水面的时候,关刀在上边捏着鼻子问了我一句说:“太臭了,没有什么发现的话,咱们赶紧去下水道的出口瞧瞧?”
“等一等,我看到一样东西。”我停下往下的身体,光线并不是太亮,但我看到离我一尺多远的下水道墙壁上贴着一张半个巴掌大的宣传单。
宣传单中间是一颗猪头,猪头左边一把叉子,右边一把刀子,顶端点着一根冒着火苗的蜡烛。
宣传单很新,日期还是三天前,它紧紧地贴在下水道墙壁上,贴得很平,有人故意贴在这儿一样,如果是大水冲过来的宣传单,它不可能平平地贴在墙壁上。
我把脑袋伸过去,仔细地看了一眼宣传单。
宣传单上面印着一个猩红的血手印,这只血手印正好将宣传单拍在下水道墙壁上。血手印不是很正,有拖拽的痕迹。
我看了一眼污水水面,应该有人随着污水漂到这儿,顺手把宣传单贴在墙壁上。宣传单贴好之后,人被污水冲走了。真要这样子,那个人手里有血,受伤的人?半死不活被扔进下水道的“尸体”?还是被人追赶跳进来的陈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