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两边嘴角都被割开了,蠕动起来像是马戏团内的小丑嘴巴。女孩已经泣不成声,不知道被关在鸡笼内多久了。她跪在里边,鸡笼很小,身体抬不起来,只能屈膝跪着。
她膝盖上的肉都要陷入鸡笼底部的竹条中。
看到小女孩这么痛苦,我转身跑回屋内的厨房找来一把菜刀将鸡笼笼口的绳子全部砍断。关刀将小女孩缓缓地从鸡笼内抱出来,女孩痛得惨叫,特别是跪得麻木的双腿,小腿、脚掌脚背全是紫血发肿,恐怖如斯。
膝盖上的肉都翻出来了,能见到森白的膝盖骨,疼痛和大量失血使得小女孩迷迷糊糊,嘴里不停地呻吟。
我让关刀先带小女孩去医院加紧治疗,我留下来处理陈坚。我真担心小女孩的双腿因为跪在鸡笼内太久会废掉。关刀抱着小女孩离开的时候,小女孩低声叫了一声,“奶奶。”
我听到女孩叫奶奶,看来这儿还有一位老奶奶,我在后院转了一一会儿,眯眼细细听了一下。我听到水声,有人在拍打水花。水花声音不大,若有若无,怪了。
我走到后院离屋子后门不远处的一块大石板面前,大石板为正方形,二厘米厚,上面长满了青苔和不少磨痕,洗刷的痕迹极重,看着像是用来洗衣服洗菜的石板。
我把耳朵贴在石板上听了一会儿,水花声音正是从石板底下传来。我使劲把大石板挪开,结果石板底下有一口水井。我看向水井里边,一个浑身湿淋淋的老奶奶不停地拍打着水面,拍打水井的井壁。
我看她气喘吁吁,没啥力气了,连喊都喊不出声音来。见到我,她一脸惊愕。我告诉我是公安局来的人,她面色一紧,泪眼汪汪,举手叫我去救她,嘴里沙哑地喊着:“小妹……小妹……”我知道她担心刚刚那个小女孩。
好运的是水井是一口新井,挖得并不深,不过掉下去后爬上来也不算容易。我回屋内找来一架梯子再找了一些衣物。被凶手扔进井里的老婆婆,她身上的衣服都被凶手给扯走了。
我把梯子放到井里,爬下去把老婆婆背上来,让老婆婆穿好衣服,并告诉她小女孩已经送去医院,让她别担心。她缓过神来,指着门口叫道:“疯坚他抢走了我的衣服,他……”
我想起来了,那个开门出去的老太婆,她正是陈坚所扮演的。我和关刀进来的时候根本没有太注意,我现在才想起来,老太婆的身体比例明显不对。
我让老婆婆自己看好自己,急忙从112号跑出来,先是找一家小商店弄了个电话给附近的派出所报警。我担心陈坚会返回来杀死被我从井下救上来的老婆婆,所以等附近派出所的民警到达现场,才肯朝刘家巷外边跑去追寻扮成一老太婆悄悄离开的陈坚。
陈坚这个疯子,扮演老太太的时候还有模有样,把我和关刀都给骗了。这个时候,也不知道他跑去哪儿?我看他不仅有严重的精神分裂,还有严重的暴力倾向。
想来想去,杀死何满的凶手恐怕还是他,精神病患者属于一种相对危险的人群,他们是没有正常的意识,得罪了他们,激怒他们,他们报复起来,一点活路也不会给人。
我在刘家巷来来回回走了几遍,依然没有发现陈坚的行踪。我只好回到112号大院子,老婆婆听说已经被民警送去医院查看。
院子内留下几个民警对犯罪现场进行勘查和整理。一个民警过来跟我聊了几句,原来这已经不是陈坚第一次病发了。几天前,陈坚便有过一次,他把112号大院对面的114号院子内养的鸡鸭全部杀死,还生吞活剥了。
陈坚本来就要被移送到庆州市精神病中心,中心的人来带走他的那天,他跑掉了,谁也没有找到他,大家都以为他自己走失了,以为他知道自己要被抓走,所以走了,甚至以为他不会回来。
大家放松警惕的时候,陈坚跑回来了,虽说没有杀人,但也残忍地对待留在院子内的一对婆孙。
那位婆婆说,她本来想带孙女去逛街,可她开了门,陈坚却站在门外。陈坚他指着老婆婆身上的衣服让婆婆把衣服借给他穿。婆婆当然不给,还打骂了陈坚,还说要去报警,叫精神病中心的人来抓陈坚。
陈坚被婆婆给激恼了,他把婆婆和小女孩抓起来,一个扔到井里,一个扔进鸡笼,他说要让老婆婆变成水里游动的鱼,让小女孩变成下蛋的母鸡。
我算了算,市精神病中心的人来带走陈坚的那天,正好何满的尸体被发现的当天。陈坚他对何满到底做了什么?我不得而知,我现在知道陈坚只要还没被抓住,他就会很危险。
我把逮捕陈坚的事情跟民警们说了一下,还让他们去调查陈坚、何满两人同时喜欢的女同学施奈莉。我还真有点担心陈坚会对施奈莉下手,或是对和施奈莉有过关系的男人下手。
我自己则找车去了一趟医院,心里边多少还担心那位小女孩。小女孩长得蛮可爱,四五岁大小,脑袋大大,身子小小,眼睛有点儿蓝,扎着两条小马尾。我很害怕她的腿会废掉,一个那么小的孩子,也只有陈坚这种神经病能下得了手。
在医院的门口,我看到关刀坐在一张椅子上,手里拿着不少的单子。见到我之后,他跟我说,“陈坚呢?找到那疯子没?要是找到了,带我见他,我非得打到他满地找牙不可。”
“他跑了,没有在院子内。”我说。
“怎么可能?不可能跑得那么快。”关刀不相信地说。
我说:“你别不信,我们进院子的时候,他已经跑了,那个开门的老婆婆就是他扮演的。我们当时急着去找陈坚,根本没有注意到他扮成一个老婆婆。”
“好吧!算他走运,你没去附近找一找?他应该没跑远。”关刀说。
“找了,没找到他,也不知他躲哪里去了,说不定又扮演哪一个人去了,神经病的思维,我们猜不透。”我无可奈何地说。关刀不解气,狠狠地踢了一脚身后的椅子。
我看向关刀手里的各种单子,“怎样?那个小女孩。”
“嘴角严重撕裂,膝盖损伤也很严重,加上其他的擦拭和割伤,失血太多,幸好我们及时赶到,差一点她就断气了。现在命是捡回来了,嘴巴和膝盖这两个重要的地方,可能会跟正常人不一样。”关刀压低声音说,“留疤肯定是留下了,我想你和我担心的一样,怕她腿给废了,毕竟跪了那么久。”
“医生怎么说?”我心寒不已。
“医生还在诊断和治疗,情况不容乐观。”关刀叹着气说。
我说:“我调查过了,小女孩的父母因为一起车祸事故过世了,她现在跟着奶奶生活。她奶奶的退休金不多,爷爷过世也早。家里吧!也就婆孙两个。女孩的账单和医疗费用,我想帮她们先垫着,其他的再看看能不能申请一下政府补贴和医疗补贴。”
关刀听了我的话,他楞了一下说:“补贴的事我会去帮着弄一下,补贴肯定也不会补得完。这样吧!除掉补贴,其他费用你我哥俩对半分。”
“对半分?”我迟疑了一下。
“别和我讨价还价,我们俩一起找到女孩,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吃亏。”关刀微笑道。
“我不算吃亏,我虽说是个学生,平时帮忙破案,奖金拿到不少。你不一样,你有家室。”我说着,我身上是没啥钱,但我能借到钱,我舅舅算比较有钱,秋千瞳那边,我帮她办事,讹她一下还是没有什么问题。
关刀哈哈大笑说:“哥们,我还没结婚呢!放心吧!”
“那行,小女孩的事儿你先看着,我得回去找陈坚那个王八蛋。”我气愤地说着,关刀让我放心,说他一向疼爱小孩子,特别是女孩。我让他如果小女孩有什么情况,一定要通知我。
我回到公安局,打算做一份报告给曹队,让他派人追缉逃逸中的陈坚。报告简单地弄好,拿着去交给曹队的时候。曹队和包大海他们正在鉴证科一间办公室内观看着什么录像带。
我推门进去,曹队看到我,没等我开口,他先拉着我过去看录像带。为了让我看得仔细一些,他让播放员重新把录像带播放一遍。
我盯着播放录像的屏幕,只见屏幕内出现一张白色的床,看到床,我知道这是一间卧室,卧室挺大,装修也蛮豪华的。白色的床上躺着一个女人,女人正躺着,因为她的肚子很大,怀孕有好几个月了。
女人穿着一件白色的孕妇装躺在白色的床上睡觉。
十几秒钟之后,女人醒了,她从床上爬起来。我想看清她的脸,但脸上贴着一张白色面膜,没法看到她的真实面容。女人起床后,没有去摘除脸上的面膜而是紧张地在卧室内徘徊。
她来来回回地走着,时不时地蹲下来摸着自己凸出来的肚子,又做出一些诡异的动作,一字马,侧劈腿、倒立、跪行……她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操纵了一样。
三分钟之后,踱来踱去的女人不知道从哪找来一只箱子,她拿着箱子回到了床上。
女人把箱子放在前面,两腿张开,再用手把盖住肚皮的衣服扯起来。她盯着自己的肚皮看了几眼,用手小心地摸了摸肚皮。接着,女人伸手打开前面的箱子,她从箱子里面掏出一枚银闪闪的刀片。她先是亲吻一下手中的刀片,再将刀片从自己的肚皮上划开一道口子。
白色的床单、孕妇装慢慢地随着血水的蔓延变成了红色。
女人没有任何的痛状,也没有挣扎,镇定无比,感觉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肚子被剖开了之后,我们从录像带看到,裂开的伤口内忽地伸出来一只嫩嫩的小手,小手动了几下便不动了。
女人见到小手后,身体开始抽动。她把手中的刀片扔掉,再用右手慢慢地从伤口伸进自己的肚腹。
女人猛一用力,一个血色小婴儿被她从自己的肚腹中扯了出来。
录像带到了这儿,啪的一声没了。
看完整个录像带,我惊魂未定,满头大汗,这录像带跟电影一样被剪辑过了似的。曹队伸手在我肩头一拍说,“小袁,录像带是下午的时候,有人寄到公安局收发室。你也看完了,你有没有觉得录像带内的孕妇,她被鬼附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