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入洞中数丈,便发觉此地仅有一处出口,燕孤鸣与周慕青二人皆是眉头一皱,心知不妙。此时强敌在侧,钻进山洞本是想另谋出路,却不料此地的地形竟是如此简单,洞穴更是浅的惊人根本无法藏身,躲在此处不过苟延残喘而已。
但此时若是回头又必然正面撞上断春愁,到时候神弓催利箭,两人一样难于生路。
危急时刻,燕、周两人也只能竭尽求生之力,先躲进洞侧,待燕孤鸣吞下一粒丹药稳定伤势之后,这才又从怀中掏出两瓶药粉,以及一把模样古怪的钢钉交给了周慕青。
“此药剧毒,周兄只需打开玉瓶将其抛在洞口即可…至于这些钢钉,却是机关暗器,也请周兄一并布置了!”
追兵就在身后,周慕青不及回话,只是点了点头,然后立刻行动…这才终于赶在断春愁追近之前布置完毕。
见状,燕孤鸣也终于暂时松了一口气…虽然这并非长久之计,但眼下这种情况,拖得一时便是一时,至少也要让自己处理一下体内的伤势,才能再做下一步计划。
而另一边,一路大显神威的周慕青似乎也是同样,眼见断春愁停在洞口果然没有深追之后,这才安下心来,磅礴集聚的真气也随之慢慢平复,终于恢复成平常那副模样。
“咳咳…唔…”
真气一散,方才应敌对招时留下的创伤终于也开始发作,周慕青也赶紧取出丹药服下,调息运功。片刻,洞外的断春愁几经尝试,却始终不得其门而入,两人的内气也渐渐调和,这才重新定下心神,考虑脱身之事。
“周兄…不知周兄方才是…”
纵然不该深问,但此刻命在旦夕,燕孤鸣也不得不准确把握两人的战力才好继续做下一步的安排…当然,除此之外,站在逍遥弟子的立场上,他本人也对周慕青身上的秘密很感兴趣。
“这…实不相瞒,此乃家师传下的一门奇功,只是几经吩咐不到万不得已,且不可动用,并非慕青先前有意隐瞒,请燕兄见谅。”
果然是《大洞真经》!
燕孤鸣心中清楚,表面却依旧不动声色。
“周兄哪里的话,既是门中秘学,这么做自是该当…哈,方才若不是周兄相救,恐怕劣者已经魂归九天了,是我该向周兄致谢”话到此处,燕孤鸣一转,继续研讨眼下局势“周兄,此刻断春愁就守在洞外,倘若时间耽搁的久了,又来魔教其他妖孽,你我恐怕更难脱身,还是该早做决断为好啊。”
“燕兄说得是…只是那魔头功力高深,手中神功更是威力惊人,甚至所练刀术也…不知燕兄有何良策?”
“不如…分头行事?”
“如何分法?”
“一会儿还请周兄施展妙法突围,劣者愿为周兄劈开生路一条…待周兄脱险之后,还请急速相邀门中长辈来援。”
“这…不成,这太危险了!”
“奥?周兄莫非是畏惧此路凶险,不敢独往?”
燕孤鸣自然知道周慕青话中之意…不过此刻他这么回答却的确存了几分私心。
——周慕青性格单纯善良,又是古道热肠君子风范,不擅阴谋算计,故而燕孤鸣故意说让自己一人留下,便是为了给之后的说辞做铺垫。
果然,一听燕孤鸣如此说,周慕青立刻摇头。
“燕兄说得哪里话,只是燕兄此刻负伤不轻,一人留在此地恐怕…”
“无妨,我自有…唔!咳咳…咳咳…”
话说到一半,燕孤鸣微微运功,自逼一口逆血——虽然其实是在疗伤,但周慕青不通医道,加上方才调运沥血功之故,燕孤鸣此刻确是魔气外涌,面目一阵青白,周师兄分不清厉害,只当是燕少侠内伤加剧,自是担忧更甚。
“燕兄!如何了!?”
“咳咳…无妨,只是先前与魔教高手交锋中,误触旧伤,此刻邪气外涌,一时难当…”
“啊!燕兄这是中了血毒!?”
“…前番落日西风一战,误中此毒。不瞒周兄,此回孤鸣前来悟真天道,正是为了找三清上尊,寻求化解之道。”
“原是如此…那慕青就更不能留燕兄一人在此了!”
“周兄好意劣者心领,只是此刻不是逞强之时,若再耽搁下去,恐怕你我谁也走不脱了。”
想说出一个让人相信的谎不容易,因为任何一句与事实不符的话语都有可能成为你的破绽,所以最简单的做法,是如燕孤鸣这样,字字句句具是实情,但总归没有把话说尽,留下给听众自己想象的空间…
虽然对周慕青用这种手段多少有些不义,但一来此事关及身家性命,二来燕孤鸣学武也并没有什么恶意,所以在预先将《紫耀剑诀》这套先天武学教授给周慕青之后,燕少侠此刻倒也算心中坦然。
果然,面露迟疑之色的周慕青只是沉吟片刻,再回过头时,便已经下定了决心。
“燕兄…可曾听闻过《大洞真经》吗?”
“…那是?”
“此乃家师自上古道门遗馈中习来的内功心法,神效惊人,想来正可助燕兄压制体内邪气,如此紧要关头,不如我便将此术传于燕兄…”
“这如何使得?”
“燕兄且听我说…习成此术之后,今日不论我等谁能突围而出,往后定要将此绝学传于悟真天道后辈,否则…否则慕青恐怕此功将成道门绝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