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出发了。
云瑶抱着包袱蹲在地上忍不住抽泣着。
“瑶儿!你还有我,乔哥会一直在你身边!”乔哥蹲下来,拍着她的肩膀,心疼的说道。
“为什么?爱一个人时,被欺骗,享受被爱时,却不被信任,为什么?我只是想送颜诗的骨灰回北族皇城,我只想和颜诗好好道个别,我没想离开他,我……”云瑶撕心揭底的哭喊着,她爱上了不该爱的人,被欺骗,被陷害,好容易鼓起勇气接受被爱,可是却得不到对方的信任,伤害一次又一次,变本加厉的吞噬着彼此,难道就是爱情吗?难道这就是人们一心追求的幸福么?
云瑶靠在乔哥的怀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乔哥轻轻的擦着云瑶脸上的泪痕,轻声细语的唱起了家乡的小调。
蓝祈走到关外便后悔了,暗骂自己太不男人,太小心眼,心想云瑶没有把话说清楚,自己就急躁的回绝了她,如果事情另有隐情,那自己这么做岂不是伤了他最心爱的女人吗?
想到这里,蓝祈吩咐李莫带队前行,自己一个人折返回了军营驻地。
当他满心希望的走到新房院落的时候,眼前的这一幕,让他心里的底线瞬间溃灭。
“你们在做什么?”自己的女人倒在别的男人的怀里,还听着他唱小调,真够浪漫的啊?拿自己当什么,走了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在这里亲亲我我了,怪不得云瑶不肯跟自己同行,感情是为了老相好,你的老相好真是不少,一个沈严不够,又出来一个兄长,枉自己放下尊严,跑回来向你道歉,……蓝祈越想越气,根本无法控制心底的那团恶火。
乔哥拽回来准备跑过去解释的云瑶,揽在怀里说道:“蓝祈,你要做什么?你有种冲我来,不要拿女人撒气!”
“滚开,恶奴!我蓝祈的女人启用你来保护!”蓝祈扬起手里的皮鞭,狠狠的朝乔哥身上抽去。
皮鞭在乔哥的眼底逐渐变大,他完全可以避开这一鞭,但是他没有,嘴角生出一抹得逞的奸笑,他就是要接住这一鞭,他要让蓝祈明白,云瑶的心里是有自己的。
云瑶使出全力推开了乔哥,却让自己活生生的挨了这一鞭,鞭子滑过如玉的肌肤,绽开一道血痕!
“瑶儿!”乔哥傻眼了,本想自己演出苦肉计,好让云瑶与蓝祈反目成仇的,可是没想到瑶儿为自己接下这一鞭。
蓝祈握着皮鞭的手青筋崩起,颤抖着挂在空中。
“云瑶,原来你的心里,不止是沈严一人!那我那?我那?”蓝祈像只发狂的雄狮,吼叫着,愤怒已经让他失去了理智,蓝祈对云瑶的爱此时渺小得如江边细沙,一朵浪花便可以轻而易举的将细沙冲散。他看着云瑶缓缓的转过身,苍白的小脸上,挂着一抹泪痕,他紧紧的盯着云瑶,强迫自己这回说什么都要听完她的解释。
云瑶微张着嘴,眼泪滴落在地上。伸在半空中的手,本能的想去抓住蓝祈,可是,还是无力的垂了下来,带着身上的剧痛,晕了过去。
“云瑶!”蓝祈丢下皮鞭,跑过去,从乔哥怀里夺走了云瑶。“云瑶?爱妃!你醒醒好不好!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落下这一鞭,我错了,你醒过来呀!”
“哎呀,你放开她,你算是个什么男人,竟动手打女人,你走开,再我没改变主意的时候,你赶紧离开这里。”乔哥又把云瑶从蓝祈怀里抢过来。却没想过蓝祈抱得那么紧,自己怎么抢都抢不过来。
“蓝祈,你放开她,她后背有伤,我要给她喂下丹药,帮她提住这口气!”乔哥扯着脖子喊道,就算个头没你高,就算力气没你大,至少嗓门不会输给你!!
“药给我!”蓝祈的眼底全是嗜血的欲望,似乎乔哥若敢犹豫片刻,他便要撕碎他。
乔哥像泄了气的皮球,乖乖的把丹药交到蓝祈的手上。
云瑶含着丹药,不肯咽下,短短几天,经历太多,一次又一次的伤痛直戳胸口,加上绝望,她已经放弃了求生的念头。真想就这么睡下去,再也不要面对这些扰人的事。
蓝祈掐着云瑶的嘴巴,可是她还是那么掘强,就连晕过去了,也不忘本性。
丹药含在口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失去救治的最佳时机,只会让伤变得更重。
蓝祈取出了丹药,含在自己的口中,“你不肯吃,那我就嚼碎了喂你!”
“你干什么?你不能轻薄我的瑶儿!”乔哥使劲的扒拉蓝祈,可是蓝祈就像一块大石头,趴在云瑶的身上,怎么推也推不动。
“你给本王听清楚了,云瑶已经是我永郡王蓝祈,未来蓝镛国国主的结发妻子,她不是你的瑶儿,是孤王的皇后,你再敢以下犯上,休怪孤王斩了你全族!”
乔哥赶紧闭紧嘴巴,低着头,就连呼吸都收敛了许多。
蓝祈抱起云瑶,问道:“王妃不肯与我同行的原因是什么?”
“你问她呗!”
“快说!”
“她想送颜诗回北族安葬!”乔哥已经被吓成了一团泥,蜷在那里,哭道。
原来是因为这个才不肯与自己同行的,蓝祈心疼的看着怀里的人儿,真想狠狠抽自己两个耳刮子。
因为自己妒忌,小心眼,害得她受这么重的伤,自己口口声声说过要保护她,守护她,可是自己今日亲手打伤了她。
如果云瑶有个什么闪失,他一定不会原谅自己的。
蓝祈一边埋怨着自己,一边把云瑶轻轻的放在马背上,看着她背后的伤痕已经殷红了衣裳,心疼的扬起了皮鞭,飞速的朝皇城奔去。
“恭贺永郡王回京!”“恭贺永郡王还朝!”
还没有进入皇城,大大小小的官吏带着百姓早已经夹道欢迎。
如果是在往常,蓝祈一定会与民同乐,甚至会下马,与百姓一同步行进入皇城。而如今,云瑶伤得那么重,服了丹药那么久,依然昏迷不醒,他整颗心都被揪起来,哪里还有心情面对眼前的一切,只想赶紧进入皇城,找到太医为云瑶诊治。
皇城脚下,宫门紧闭!
“我是永郡王,快开城门!”一声令下,城门依旧紧闭。
蓝祈又喊了一遍,四下依旧寂静无声。
这时李莫骑着快马也赶过来了。
“李莫,你来的正好,为什么他们不给我开皇宫城门?”
“主上,您刚走不久,皇城里的士兵便飞鸽传书,说端凌王迷晕了守卫,逃走了。主上,末将办事不利,还请主上责罚。”李莫跪在地上,垂着头。
“你先起来吧。李莫,王妃受伤了,你先找来皇城里最好的大夫吧,我在永乐客栈等你们。”
……
李莫办事很利索,蓝祈刚安顿好云瑶,李莫便带着大夫赶来了。
大夫看了一眼伤口,又号脉了一下,说道:“外伤,看似很重,实则要不了人的性命,但是哀莫大于心死,是姑娘放弃了求生的念头,那就是华佗在世,也是药石无效!”
“哀莫大于心死?”蓝祈握着云瑶的手,吻了一下。
“你就那么不想醒过来么?你恨我怨我都是应该的,可是,你不该这样折磨你自己!瑶儿只要你醒来,你说什么便是什么。我再也不与你顶嘴了。”
“主上!”李莫从来都没有看见主上如此落寞,难道这就是爱情?听说爱情可以让雄狮变成小白兔,眼前本应该霸气蓬勃的永郡王挥军攻入皇宫,如今却守护在一个女人身边,低声下气的求她醒过来!都说爱情是美好的,可是李莫在主上的身上,从来没看见过。
李莫送走了大夫,自作主张安排好了军队,便和江总管守护在门外。
自己在明,蓝煜在暗,现在三千大军就是翁中之鳖,只要蓝煜拿出皇印,昭告天下说蓝祈意欲谋反,以下犯上,那么自己的军队来还击的能力都没有,所谓天时地利人和,此时已经输了天时和地利。
蓝祈坐在床榻旁边的地板上,目不转睛的看着云瑶。
云宝坐在云瑶的枕头旁,动不动就瞪蓝祈一眼。要不是他,云瑶也不会受伤,不就是借乔哥的肩膀靠了一下么,至于发那么的火吗?云瑶是个孩子,她并不懂爱情,可是她明白,太过在乎就会扭曲了初心。
“云宝,你说,我该怎么做,云瑶才能醒过来!”蓝祈有气无力的说着。
“在阴都,我曾听那些鬼说起阳间的事,不如你多和云瑶说说开心的事吧,说不定能把她唤醒。”
“开心的事?我们在一起有过开心吗?”蓝祈悲戚的笑着。
“洞房花烛啊?那是每一个女孩子向往,憧憬的地方。”云宝像个小大人似的,沉思起来,似乎在设想自己以后的洞房花烛是什么样子吧。
“洞房花烛?那是她最开心的事么?我想她最开心的事是来皇城之前,遇到我之前吧!”如今三花回了道观,乔哥觊觎云瑶,身边懂点医术的都指望不上,外面的平民大夫请来一个送走一个,没少折腾,却一个能唤醒云瑶的人都没有。
难道只有他,才可以吗?
蓝祈扶着床榻,站直身体,说道:“来人,把沈严带进来。”
直至此时此刻,蓝祈还以为云瑶深爱着沈严,他根本就不懂云瑶,不懂她的心。
“永郡王,能唤醒王妃的人不是罪臣,而是你!”